第224章 渴望,夢

正文卷

第224章 渴望,夢

陸銘低眉笑著,微微偏頭,凝望著她的側臉,啞聲說道:「我沒聽清,你剛才的聲音太小了,斷斷續續,我聽不清。」

陶欣藝一愣,指尖按在他的手臂上,微微用力,雙眼微合:「我想知道你晚上會夢見我嗎?還有,你……就是……」

她的指尖滑過陸銘的手臂,落在他的大腿上按了按,目光狡黠地看著她,笑得似山寺桃花,枝頭綻放。

可陸銘像個木頭似的沒有反應,這和沈薔說的不一樣。

沈薔對欣藝說,邵宗嚴第一次抱她是因為她摸來摸去。其實,沈薔只是好奇肌肉,而已。

但這東西,她幾乎沒有,只能去邵宗嚴身上摸了……後來,那些話,都是她從各種小說里看來的。像邵宗嚴這麼不好說話且不肯妥協的人,沈薔只能在他腦子迷糊時做決定。

這都是生活磨礪出來的經驗……

陸銘深吸一口氣,把手按在欣藝的手上,握緊她的手,道:「伱真的想聽?」

「聽就聽。」陶欣藝執拗地說著,她實在不想繼續主動了,她還沒見過陸銘主動的樣子。

陸銘湊到她耳畔輕聲說著,彷彿只是在敘述著尋常小事,或若春風吹過水波漸起般尋常。他微微用力,把欣藝的手拿開,凝望著她的雙眸,道:「我原來是裝的。」

「你怎麼……」陶欣藝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的眼睛,心臟被灼燒著,腦海里不斷閃現他剛才描述的畫面,觸碰著空氣地指尖隱約發燙。

關於那些事情,她偶爾也曾想過,蓋因過分「禁忌」且「放縱」而羞於面對。

在她眼中,愛情始於精神上的交融,肉體上的關係太遠,也太陌生。涉及到這方面的書籍很難在書店堂而皇之地掛出來。

陶欣藝曾在類似《白鹿原》般的文學作品中看到過較為露骨的描述,但只當看見個秘密,暗自藏在心底,裝做個無知的人。

於此同時,郭原掛在嘴邊的黃腔讓她對這些事產生了難以遏制的厭惡。

可陶欣藝清晰地記得自己曾觀察過陸銘的手臂,看過他的側臉,為他的如青柏般挺拔的脊樑痴迷過,臉紅得發燙,像是吃了奇怪的毒藥。

高一時,善水中學開過相關講座普及過這方面的知識。

揭開神秘面紗後,陶欣藝卻很難把這些當做尋常知識對待,更談不上認真學習,只是緘默不言。

班上的女生很少會聊起這樣的事,偶爾發生,也是閨蜜間才會進行的隱秘討論。

與陸銘在一起後,陶欣藝發現自己希望和他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身旁坐著最愛慕的人,讓她像女妖聞了唐僧肉,混亂,但自小學過的知識告訴她,親密的舉止都應由男生主動……

思緒順著少年的耳語飄蕩,灼燒少女的臉頰,染上世上最美的胭脂色。

陸銘見她如此嬌羞,似只土撥鼠把頭埋進沙里,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煩意,道:「我可以是君子,只要你想,我能再當28天君子。」

「你的意思是高考後,你就要那樣了……」

陶欣藝抬頭看向教室前方黑板上掛著的倒計時,鮮紅地數字顯著「距高考還剩:26天」,高考時間2天,加起來正好28天,有些失落地說道:「只有28天嗎?」

說著,她可憐兮兮地瞅著陸銘,攥緊拳頭,輕輕垂著他的大腿:「原來,你腿上也有肌肉,有些羨慕。那個……你這麼著急?」

陸銘的臉色變得僵硬起來,他只是個「偽君子」,不想當真和尚,幽怨地說著:「我聽你的。你開心就好……」

「哦。」

聽他這麼講,陶欣藝有變扭起來,她還是希望陸銘主動。

但陸銘剛才的描述,已經超過了陶欣藝的預料範圍。可繼續看陸銘守清規戒律,她不喜歡。畢竟,陶欣藝知道自己也拿著一本清規戒律。

若再靠近,純潔煙消雲散,論跡論心都和慾望交織著,她不明白這是否還算愛情?

陸銘煩躁地扭頭,看向窗外,指腹按在課桌上用力,大腿交疊著,側臉僵硬得像斷臂大衛雕像,眸中藏著對未來戒色生涯地傷懷……

原本,他以為,高考後就結束了,但一切以她的意願為主吧……

正在此時,陶欣藝用指尖戳了戳陸銘的手臂,輕聲說著:「我也是裝的……我也沒那麼老實,你相信我,我真的沒那麼老實。」

陸銘扶額笑著,道:「你沒必要為了讓我開心說假話。」

「你要相信我的,我……也是裝的……我不討厭你,喜歡你。」

話音剛落,陶欣藝就後悔了,但為了自己的面子,捨不得把那句話收回來,她不想陸銘當個真和尚。

陸銘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啞聲道:「真的?」

「保真。」陶欣藝珍重地點頭,拿著試卷在他眼前晃著,道:「現在,先做題。來日方長,路在腳下。」

陸銘從她的手上接過試卷,不經意間碰到她的手腕,只覺得她抖了一下,沒說什麼,努力把心思放在題目里。

而後,他倆默契地沒提起這件事情,像好學生心中只有純潔的知識。

或許是心不靜,五月的風也顯得燥熱,教室里,課桌上,堆著恨天高的書,數百張寫完的試卷讓原本狹小的抽屜顯得越發擁擠。

掛在房頂上的電風扇「吱吱呀呀」地轉著,有種老牛犁田的艱辛,總歸送來些許清風。

陸銘把堆在課桌上的練習冊和試卷放到腳下,又把校服鋪在課桌上,才趴著睡午覺,狹窄的空間讓他不免踹到那堆印滿題的紙。

但這都是沒辦法的事,誰讓他擁有太多題目塞滿了課桌,溢出來了啊。

沒過多久,他就睡著了,均勻地呼吸和風扇聲交織在一起,似海妖地歌曲,吵得陶欣藝心煩意亂。

她悄悄離開教室,走到天台上吹風,想著之前聊的出格的事。

公開談論時,親密止於親吻,但又,不止於親吻……陶欣藝陷入「何為愛情的沉思」,陸銘則趴在課桌上熟睡。

在天台吹了半小時的冷風讓她的思緒越發混亂,但因鈴聲響起。

陶欣藝不得不回到教室,重新坐到陸銘身邊。好在,公布的三模考試成績讓從前的她,替如今的她,做了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