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殺死了誰?

正文卷

第206章 殺死了誰?

陸銘簡單地洗漱後,就打車去附近最大的三甲醫院做體檢。

他把全套體檢都做了個遍,沒查出什麼大問題,就是疲勞過度、貧血、咽炎和心律不齊,雙眼從視力莫名其妙地從4.9變成了5.3。

負責陸銘的大夫劉遠慧沒給他開藥,只讓他注意休息,平衡膳食。

陸銘點頭說好,但也忍不住問一句:「大夫,我馬上高考了,沒空休息。如果繼續這樣的話,有什麼後果嗎?」

「你每天睡幾個小時?失眠嚴重嗎?脫髮嗎?」劉遠慧盯著他,沉默片刻,道:「身體是最重要的。」

「每天四個小時左右吧,失眠不脫髮。」

劉遠慧無奈嘆氣,給他開了兩盒咽炎的葯,道:「你的咽炎不嚴重,主要是太疲倦了,免疫系統不一定打得過炎症。心律不齊不一定要治,注意休息就行。你再不注意休息,可能猝死。」

「怎可能猝死。」陸銘下意識地反駁,冷靜下來後,說了幾句謝謝醫生的話就拿著單子去取葯了取完葯,他提著葯袋,站在醫院的大廳,緩緩走出去,心臟悶的慌就像被扯著一樣。

回到家後,陸銘實在頭暈,看見字就想吐,拿出試卷就生理性不適,只得躺在床上休息睡覺。但學了這麼久,還沒真正休息過,他不甘心。

陸銘強撐著打開電腦開始和別人聯機下象棋,榨乾腦細胞的最後一絲活力。

下象棋快樂嗎?

贏的那一刻很快樂,思考的過程有時候會快樂,但大多數時候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就是忍著頭暈期盼著下一秒能快樂。

兩個小時後,陸銘下棋都下麻木了,絲毫感覺不到快樂,只覺得痛苦。

但因為上一局輸了,他不服,不甘心,就這樣一直玩下去,狀態越來越差,心臟開始痛,卻期盼著贏,像只惡犬般咬死獵物不鬆口。

當獵槍舉起,「碰」地一下槍響,陸銘又開始咳嗽了,他不舍地關掉電腦,去冰箱拿了瓶啤酒喝著,靠在沙發上睡著了,氣息越發微弱。

恍然間,陸銘預感到了死亡,卻無力阻止,只能由自己沉沉睡下去,但耳畔好吵啊。

陶欣藝正站在陸銘家門外瘋狂地敲門,心跳得很快,雙手止不住顫抖,彷彿置身於絕望地夢境中。

昨天,陸銘走後,她翻來覆去睡不著,直到凌晨四點才睡著。

太陽藏在深海,水面沸騰著,到處都是霧氣和飄舞著的薔薇花瓣,陶欣藝踩在水面上走了兩步掉進溫暖地海里,醒來站在教學樓下。

她站在原地發獃,忽然,耳後傳來骨頭爆裂的聲音,溫熱地水濺到臉上。

陶欣藝伸手一摸發現水是血,屏住呼吸轉身,看見一個穿著米白色長裙地少女躺在血泊里,深灰色地瓶子滾到她腳邊。

瓶子上貼著標籤,寫著高錳酸鉀。

教學樓的過道上站著許多穿校服的人,他們都在驚呼,嘈雜地聲音吵得陶欣藝心臟痛。

從七樓摔下來死不了人,那個少女的口中涌著血,喉嚨被高錳酸鉀燒壞了說不出話來,沙啞地呻吟。

肉體的痛苦和精神上的痛苦,哪個更難受?

陶欣藝無力地癱坐在地上,看著少女緩緩轉過頭來,看見那張和自己長得一樣的臉,笑著死亡。

若死去需要挨過肉體上的極致痛苦,活著的她感受到了心臟跳動的恐懼。

真是噩夢啊……我是在做夢吧?

周圍的一切開始褪色,她坐在一間昏暗地屋子裡發獃,沉默著,隱沒在黑暗中,不敢出聲,小心地把自己挪到角落裡蹲著,眼神空洞。

忽然,陶欣藝聽見了敲門聲,微微偏頭,又抱膝蹲著,閉上雙眼害怕看見死亡。

加班完的陸銘進門後沒有開燈,他拿出手機給自己叫了個外賣,從冰箱里拿出罐酒喝起來,躺在沙發里發獃。

很快陸銘的視線開始迷離,眼皮耷拉下去,陷入一陣黑暗……

過了216分鐘,陶欣藝才緩過神來,她摸著開關把燈打開,看著逼仄地房子,她從沒見過這麼小的房子。原來,還有這麼小的一室一廳啊……

很快,她又唾棄起自己的「何不食肉糜」。

沒看見死亡,陶欣藝鬆了一口氣,發現沙發上躺了一個人,走進一看發現是陸銘。但這個陸銘看起來好成熟,還有青黑地胡茬。

看見陸銘,她就不怕了。

陶欣藝走到他旁邊,輕聲說道:「快醒醒,我害怕。我剛才做了個可怕的夢,雖然現在也在做夢。夢裡,我就不讓伱休息了,快起來陪我。」

沒得到陸銘反應地陶欣藝一陣心慌,加大音量喊著「快醒醒」。

可回答她的只有寂靜和蒼白地燈光。

陶欣藝忽然發現陸銘的身體好涼,像死人的體溫,聽不見呼吸聲,摸不到脈搏。

如果,他死了,我該怎麼辦?

瞬息間,她感覺不到任何東西,無喜無悲,除了四肢骨骸不停地顫抖,心臟撕裂般地痛,眼前浮現起自己的死相。

中午十二點,陶欣藝淚流滿面地醒來,連滾帶爬地拿出手機給陸銘打電話。

然而,震鈴59秒自動掛斷,無人接聽。

陶欣藝擦乾眼淚,打了個車趕去陸銘的家裡,手腳發麻,下車後,一路狂奔,跑出了她生命中最快的速度,喉嚨里瀰漫起血腥味。

她站在陸銘家門口拚命地敲,卻無人開門。

不知為何,陶欣藝感覺陸銘一定在家,而不是在他嘴裡說的孔廟!沒人開門,陶欣藝就下樓找小區附近的開鎖師傅。

理論上開鎖要身份證,但陶欣藝沒帶身份證,就把價格加到了800塊,開鎖師傅覺得長成她那樣的不是壞人。

半個小時後,門開了。

陶欣藝衝進去,發現陸銘就像夢中那樣躺在沙發上,手上拿著一罐啤酒,眸中瀰漫著了無生機地絕望:「快醒醒,我害怕……」

可無人回應,她顫抖著手去摸他的體溫,好在還有體溫,只是聽不見心跳而已。

陶欣藝模仿著電視劇里的情節,做著不標準的人工呼吸,時間彷彿凝滯了,恐懼變成針刺穿皮膚。

13秒後,陸銘睜開雙眼,還沒搞清楚發生什麼,就被欣藝抽了一巴掌,茫然地說道:「別哭啊。」

「你不是說去孔廟了嗎!」

(第二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