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不回家的人

正文卷

第190章 不回家的人

接通電話後,陸銘就聽見陶欣藝顫聲說道:「我怕我媽知道我走了會傷心,我怕她傷心……我怕我媽媽擔心我,我不見了她會著急的。你選好房子了嗎?要不算了吧。」

片刻後,陸銘輕聲問道:「繼續留在家裡,你會傷心嗎?」

「我……我雖然不想留在家裡,但是我也不想讓我媽擔心,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辦了……剛才,王老師私下跟我說我媽要求讓咱倆分開坐,我跟瑩瑩姐說了,她同意我們坐在一起。」

陶欣藝一邊說著,一邊蹲下身子,把自己藏在天台的陰影處:

「我在哪都不對,逃出去會讓他們傷心,但是留下我會傷心。還不如從未出現在這世上。」

她的語氣難得地平靜,彷彿是說出了深思熟慮許多年的話,每一個字是血淋淋的匕首,是從血肉里抽出來的匕首。

被匕首刺穿的人感覺不到痛,反而是聽的人覺得痛極了,刺心。

陸銘聽著她的話,無聲喘息著,奔波一上午的疲倦和熬夜學習的睏倦湧上來,讓他打了個哈欠,頭暈卻清醒:

「你不開心,就不要留在家裡,那樣是對伱自己的折磨。出來住也好,你媽是個成年人,她沒那麼脆弱。你才是那個孩子,不應該因為擔心大人的感受過度犧牲自己。你與你母親離遠一點,通過電話也能溝通。」

聽著他的話,陶欣藝慌亂地心好像定了下來,沒那麼怕了,輕聲說道:「那你還是給我找房子吧。」

「好。」

陸銘的靠在刷白的牆上,右手摸著牆壁用力,隱秘地宣洩無力地情緒:「未來,一切都會好起來。」

陶欣藝用力地點頭,拚命相信這句話,啞聲問道:「那我是不是很作啊?反反覆復地不堅定,說不害怕還悄悄害怕,本來說好要堅強,卻又懦弱起來。你會不會因為這個,討厭我?」

籠鳥不僅肉體待在鐵籠里,連魂靈也不敢飛出去。因為,害怕鐵籠傷心……

陸銘放緩聲線,安慰道:「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我就喜歡你的這個作。你什麼樣,我都喜歡,就算是騙我,我也喜歡。」

「那你多說兩句,我聽著可開心了。」

陶欣藝破涕為笑,嘴角止不住上揚,啞聲道:「繼續說說唄。」

而後,陸銘在樓道間,在房產中介劉遠的注目禮下,翻來覆去說了十幾分鐘喜歡欣藝和誇欣藝的話,把陶欣藝說得驕傲起來。

原本惆悵的氣氛變得膩歪起來,直到陶欣藝蹲得腿酸腳麻才恍然掛斷電話。

劉遠神色恍惚地看著陸銘,感嘆幾聲,道:「女朋友還是老婆?」

「女朋友。」聽他劉遠這樣問,陸銘還恍惚了一陣,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他還沒想過結婚會怎樣。

劉遠咧嘴笑著,一巴掌拍在大腿上,朗聲說道:「腦殼昏了,剛才聽久了,我忘了你才18歲,還沒到法定結婚年齡。你真不像我認識的那些18歲娃娃。」

面對劉遠的感慨,陸銘只禮貌地笑著。

與劉遠分別後,陸銘在周邊逛了逛,看看環境。重生後,他要麼就學習,要麼陪欣藝,偶爾出校吃飯也多半吃的是酸菜魚和過橋米線。

倒不是陸銘不想吃別的,只是欣藝覺得其他店做的不好吃,只愛吃那兩樣

他倆一塊下館子的話,十頓有七頓吃的酸菜魚,剩下三頓吃過橋米線。對這樣單調的食譜,陸銘也曾試圖反抗過,但是失敗了,每次欣藝睜大眼睛親他一下,他就什麼都願意吃了。

有時候,陸銘也分不清自己是吃膩了酸菜魚和過橋米線,還是單純想佯裝反抗,等她親自己。

下午四點二十三分,陸銘選定一家61平的兩室一廳的屋子,這屋帶著廚房和卧室,讓欣藝一個人住綽綽有餘,這屋裝修得很溫馨,上學的話步行七八分鐘就能到校。

雖然欣藝自己一個人住,租一室一廳就行。

但陸銘考慮到以後自己有可能陪她住,並且那時候不能做什麼,何必考驗自己,太累了……

房東下午6點半才下班,得等到晚上8點才能到這簽合同。陸銘乘著段時間回家把放進書包里,再背上書包,又去超市買了新的床上三件套,又買了些水果和零食。

離開超市時,他在路邊看見有家花店還開著,下意識地走進花店裡選花。

長相清秀地花店老闆陳若雪看陸銘的模樣,會心一笑,道:「給女朋友買花的話,玫瑰、百合、鬱金香、桔梗花都不錯。其他花也行,我們店裡的花都擁有美好的花語。大部分女生喜愛玫瑰。」

陸銘微微點頭,目光落在向日葵上,朗聲道:「向日葵的花語是什麼?」

「忠誠的愛。這花也適合送給女朋友。」

陸銘認真地看著開得燦爛地向日葵,啞然一笑,這花的花語不錯,但他最看中的是向日葵綻放的力量與明媚,道:「那就向日葵,買幾枝有講究嗎?」

陳若雪答非所地道:

「我們這裡有搭配好的一捧花。8枝向日葵和12枝香檳玫瑰配上尤加利,寓意著歡喜相隨。也不貴,就93塊錢,送女朋友最好。」

「這個寓意很好。」

說著,陸銘沒在意陳若雪的小心思,走進看著那捧用白色霧面紙包起來的花,發現裡面的向日葵有些焉了,道:「我按這個樣式挑花,你按這樣包起來。」

「好,你選吧。需要我幫你嗎?」

「不用。」陸銘耐著性子在花店裡一朵朵地挑起來。他挑花就一個原則,看起來明媚,簡單來說就是開得又大又精神。

等花包好後,他書包最大的空格拉開,把花放進去,就這樣敞著書包拉鏈,緩步走著。

陸銘的右手提著床上三件套,左手提著水果零食,身後是一捧寓意著歡喜的花,向日葵和玫瑰花靠在一起,絢爛地開著。

等他把這些放好後,就去銀行去了一萬五千塊現金出來。

晚上八點,一個帶著眼鏡的中年男人匆匆趕來,把原來1200塊一個月的價錢提到了1500塊一個月。來之前,他和中介聊過了,知道這個少年著急租,便試探性的加價。

多三百少三百,對陸銘來說區別不大,但是,他不喜歡被坑。

陸銘皺著眉,板著臉和他討價還價的磨嘴皮子,半小時後,以1300塊一個月的價錢租下了這個屋子。

畢竟,他真的很著急租。

最後,陸銘交了4000塊的押金,又花了3900塊租了三個月,剩下的7100塊放進抽屜里留給欣藝購置新東西。

當陸銘換好校服,一路奔跑著跑進校門的那刻,晚自習下課的鈴聲響起,這也是高三走讀生放學的鈴聲,鈴聲驚跑了停在枝頭的鳥雀。

正是這時,陸銘口袋裡的手機亮了一下,顯示屏上亮著欣藝給他發的簡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