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反正沒法開除我

正文卷

第153章 反正沒法開除我

見狀,李俊成緩步走下講台,緩步走到張升東身旁,低聲說道:「咱倆出去說。」

張升東沒應聲,跟著李俊成走出教室,輕瞥了他一眼,道:「成哥,上課讓學生睡覺不太好吧。畢竟,他們在高三啊。」

今年,張升東才49歲,叫52歲的李俊成一聲「成哥」理所當然。

而且,張升東剛來善水中學的時候和李俊成一塊搭過班子,也當過競爭對手,也交往過一段時間。空蕩蕩的走廊上,被太陽光照亮,暖暖的光落在李俊成陰著的臉上,他扶了扶鼻樑上的老花鏡,道:

「你是覺得我上課不負責任了?那我問你,怎樣才算是負責任?

他們現在能睡著,還不是因為太困。我聲帶做過手術,抑揚頓挫的課已經講不來了,他們聽著困,效果也差。還不如不聽課,直接睡覺養養精神。

覺得我教的差,就換掉我,也可以。」

張升東趕忙親熱地說道:「老哥,我哪裡是這個意思嘛。但你上課時間讓學生們睡覺,看著說不過去啊。」

「升東,我記得原來娃娃們上課沒有這麼困。」

說著,李俊成皺緊眉頭,臉上的溝壑就像被揉皺後展開的紙,喉結處的長疤扭曲成蜈蚣狀,和慈祥毫無關係。

他長滿老皮的眼眶圈著極有神的眼睛,那雙眼睛見證過幾十萬個學生從這個學校畢業。

這雙眼睛睜盯著張升東……一動不動。

張升東被看得有些發毛,道:「學校安排的時間上保證了學生的睡眠。理論上,他們每天能睡七八個小時。」

「理論上。伱也說了是理論上。」

李俊成掃了他一眼,看向三班的教室門,彷彿要透過木門看見裡面的學生,無奈地道:「有本事你跟我打個賭。就賭三班的第一,那個叫陶欣藝的小姑娘,每天睡幾個小時。我猜不到六個小時。」

「我不賭。賭這個沒有意義。」

張升東緊鎖眉頭,認真地道:「如果,他們成績下降了,你會愧疚嗎?」

「我,仁至義盡。」

李俊成冷漠地說著,心裡卻被有似螞蟻爬的癢,低聲說道:「張老師,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先回去了。」

張升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想到他年輕時的模樣,無聲嘆氣,轉身走了。

好在王瑩就請了兩周的病假,快回來了。

這時候再找一個新的代課老師把李俊成替換掉,意義不大。自從李俊成聲帶做過手術後,講課就是這樣死眠死眠的樣子,學校也沒法開了他。

李俊成推門走進教室,見陶欣藝正趴在桌上睡覺,而坐在她旁邊的男生坐得筆直,正在刷題。他緩步走到陸銘身後,輕聲問道:

「怎麼不睡覺?」

「中午睡過了。」

「睡了多久?」

「二十分鐘。」陸銘淡淡地說著,儘管正看著李俊成沒動筆,但是他的腦子裡還在想題。其實,沒有睡到二十分鐘,刨去入睡的時間,真正睡著的也就14分鐘。

李俊成沒再說什麼,轉身走到講台上,繼續坐著,看著表。

等二十分鐘一到,他就清了清嗓子,拍著黑板道:「起來了,睡太久容易睡懵。」然後,他提筆在黑板上寫下「家庭作業:《名師講堂》P102-103」。

他布置的作業不多,大概一個小時就能寫完。

陸銘抬頭看了一眼黑板,拿出《名師講堂》開始做,握筆的手有些僵。

陶欣藝趴在桌上不肯起來,惺忪睜眼,心裡堵著氣。

哎,沒睡著,又浪費了二十分鐘,早知道不睡了,還能多寫兩道題。她戳了戳陸銘的手臂,道:「那啥,你有什麼方法能治失眠嗎?我又沒睡著。」

陸銘停筆,沉默著沒回答。

重生前,他也飽受失眠的困擾,那時候就喝酒,喝暈了就睡著了。

重生後,他就不失眠了,多年的酒癮說沒就沒。

可他總不能讓欣藝在教室來兩口啤的、白的吧。

見他不回答,陶欣藝輕聲道:「不會你也失眠吧。那咱倆真是熊貓熬夜俠了。哎,我要不買點安眠藥來吃。」

「不行,是葯三分毒。」

陸銘的語氣很嚴肅,他想到了她吃藥喜歡過量的壞習慣,板著臉繼續說道:「不能吃藥。葯吃多了,就有了抗藥性,還會有藥物依賴。」

「這樣啊。」

陶欣藝神色怏怏地瞥著陸銘凌厲的眉峰,伸手描摹他的輪廓,低聲喃喃道:「我有時候會夢見考試。本來白天考試就夠煩了,晚上還夢見考試,可累死我了。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我不夢見考試啊。

做題,做吐了。」

「這樣,周末帶你出去放鬆一下。想去哪?」

陸銘低頭看著她,道:「去看電影怎麼樣?最近,《畫皮2》上映了,當個放鬆的電影看還行。」

聽見看電影,陶欣藝雙頰緋紅,在紙條上寫下一段話。

【看電影是約會才做的事情,是約會啊!那我要穿裙子嗎?你喜歡什麼樣式的裙子?】

陸銘從欣藝手上接過紙條一看,啞然一笑,在紙條旁落筆回覆。

【那我們之前去圖書館,不算約會嗎?】

「當然不算,那樣一點都不浪漫。那就是學習。」

陶欣藝嬌聲說著,湊到他耳畔道:「你喜歡什麼款式的裙子?我有許多裙子,各種顏色的都齊全。」

因她無知無覺靠得太近,陸銘能感覺到她的鼻息,低頭能看見她白皙的脖頸和精緻的鎖骨,再往下就是校服襯衫的衣領。

「什麼款式的都好。你穿都漂亮,各種都能試試。」

「哼,你就嘴上說得好聽。」

然而,陶欣藝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揚,好似泡在橙子汽水裡的吸管,快樂得冒泡。好在現在是春天,最近天氣在16度左右,穿裙子不算太冷,可以忍受。

「那我們周六下午去看電影,知道吧。」

說完,陶欣藝就喜滋滋地寫題,眸中有了期望,時間的流逝有了意義。

周六下午,天氣不好,太陽躲在雲里不肯出來,厚實的雲鋪滿了湛藍色的天,偶有大風起。陸銘出門前帶了把大黑傘,穿著清爽的白襯衫和牛仔褲。

陶欣藝站在商場門口,被風吹得瑟瑟發抖。

因為,她只穿了條米白色的碎花長裙,站在商場的門口,似棵小白楊,站的筆直,腳上踩著有3cm跟的小皮靴,蕾絲邊纏繞在她白皙地腳踝,臉上漾開絲絲縷縷地甜意,面如姑射,雙眸含情。

儘管陶欣藝和陸銘約的是下午兩點見,但她總是想來早一點,就提前了四十分鐘。

期待催得她只顧著往外看,希望早點在人群中看見陸銘,從未想過轉身。

在她身後,陶霄帶著一個女人、三個小孩進了商場,和她在同一個畫面里分開,彷彿從未待在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