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家裡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劉秀梅才帶著老父親看了從朱家換來的十印大鍋。
不說劉桂北看得捨不得眨眼，就是劉桂陽都羨慕無比。
此時，他真的生出了跟他老父親一樣的想法……要不，他也跟他大爺家一起過日子算了。
聽說還欠著人家東西，劉長平父子倆親自收拾了從家裡帶來的東西，一起去了朱家。
這個倒不是用來抵債的，而是謝禮。
當然如果朱家能看得上，還想要多要一點，就多多少少能夠抵點債了。
朱家原本也準備過來的，看到福家人上門，自然要往家裡引。
可大家都是一個院子，倒也不必太客氣。
於是，一行人就在外廊下聊了起來。
聊著聊著，就自然而然的聊起了劉桂陽這一次來城裡的訴求，朱奶奶眸光微閃，看了看大兒媳婦下定了決心。
於是，等到福家人離開的，朱奶奶找了個借口，留下了福運來母女：「秀梅啊……我們家的事情想必你們也聽說了。」
說到這裡，朱奶奶有一瞬間說不下去了。
做為女人，做為長輩，她又何嘗不知道這樣的做法，是在為難婷婷那孩子！
可能怎麼辦？
農村那日子，真的不是她們這些孩子能過的。
珍珍也是孫女，她又怎麼忍心。
但眼前顯然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朱奶奶強打起精神，再次開了口：「秀梅，剛才你娘家說想要換些肥料……這東西我老婆子倒沒有什麼渠道。」
「可我有個渠道，能換得不比肥料差的東西。」
福運來母女倆互視了一眼，她們明白剛才朱奶奶特意提起她家的事情，肯定是有所求，才會主動留下兩人。
果真，就聽朱奶奶繼續說了下去：「我娘家有個親戚是油廠的職工，他們廠里榨了油那油餅子，可是好東西。」
「以前，災荒年間，那東西還是能救命的。」
「現如今，也主要是供應給各養殖廠，處理後用來做飼料，只有多了，才能往國營農場里拉。」
「不過，養殖廠那邊用量也是算著來的，還需要好好處理。不然直接做飼料會容易拉稀。」
「所以，如果時機恰好，周圍一些村集體拿著介紹信過去，也可以拉一些回去做肥料。」
畢竟油廠里油枯只是副產品，只要不是找他們要油，榨油時產生的廢料油枯，他們一般是不會卡的。
除非運氣不好，正好遇上養殖廠早早的定下了量跟時間。
朱奶奶話都說到這種程度，福運來兩人自然明白意思。
劉秀梅下意識看了看外面熱鬧的院子，湊近朱奶奶仔細聊了一會兒。
過了一會兒，劉秀梅就帶著福運來回家了。
等到了自家，她輕聲問道：「來來，我想問一下，如果你朱奶奶想要找你幫忙換上一次那樣的豬板油……還能換到嗎？」
面對這個請求，福運來其實並不意外。
畢竟剛才朱奶奶特意留下她了，福運來就猜測著是不是這事也跟她有關係。
下意識的掃過系統背包里那些滿滿的東西，福運來直接回應著：「他們家想換多少？什麼時候換？」
「自然是能換多少就多少……」劉秀梅重複了一遍朱奶奶的話，又道：「她至少也想要個十來斤……看樣子，她是準備給你婷婷姐結婚時用的，估計還會留個整給帶過去！」
「至於換的時間，也要快一點！」
除了豬油跟豬肉不同，不只需要早早的煉出油來，油渣也可以存放一段時間之外。
劉秀梅還操心著婷婷那孩子的結婚時間。
畢竟工作讓給珍珍了，以現如今街道對下鄉名額如此看中的程度，婷婷即使是已經畢業幾年了，也還在下鄉的範圍內。
除此之外，朱家這事……讓劉秀梅一直都覺得珍珍的那對父母頗狡猾的印象更深了。
她怕一直拖著，到時候婷婷的事情再出波動。
福運來倒沒多想，她完全不猶豫的點了點頭，直接回覆著，「那我待會出門去問一下吧！」
劉秀梅鬆了口氣，叮嚀著女兒要注意安全，才在院子里其他人的招呼下離開了。
福運來正準備進屋，就聽到院子外頗有些熟悉的招呼聲，腳步的步伐一頓，轉頭一看，果真見到她奶奶遠遠的就親切的招呼著外公。
好吧……暫時還是別想出去了。
而在福運來強打起精神，聽著她奶奶解釋大伯一家個個不能一起來的原因時，福滿河已背著東西，來到了南市最大的廠子外面。
看到保安室里那個熟悉的人影，福滿河趕緊湊上去打了個招呼。
正坐著休息的常叔看到湊過來的福滿河，忍不住雙眼一亮，隨之立刻埋怨著：「你這小子，怎麼現在就回來了？我原本準備翻了年後就給你寫信呢！」
福滿河不客氣的直接進去，放下背簍，從裡面直接掏出了幾個大小不一的涼薯，一一分給保安室里的其他人。
「喲，這是晚涼薯吧？還挺新鮮的！」常叔不客氣的接過，還順帶招呼著其他人別客氣。
這種新鮮東西，城裡人還真缺。
特別是又能做菜又能做水果的。
幾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的接過，其中一個今天值班的小隊長，趕緊道：「那常哥你有熟人過來，不如我們先看著？」
常叔看了一眼一進來就給他眼色的福滿河，沒有拒絕。
把福滿河帶回了宿舍，看著他立刻四處查看，還關門關窗，常叔的眉頭都擰得可以打結了。
不是實在了解這小子，常叔都想直接趕人了。
等到福滿河從背簍里把那鳥窩翻出來，常叔更奇怪了。
這小子……難得回來一次，不會找他養鳥吧？
這個念頭還沒來得及落下，眼神不錯的常叔就看到了鳥窩的異樣，他幾步走了過去，仔細看了東西，才抬頭看向福滿河：「這東西……是什麼？」
福滿河無奈的攤了攤手：「我也不知道！」
看常叔那不信的眼神，福滿河趕緊把來歷交待了一遍。
不過說的過程中，他特意模糊了性別，準備待會要是東西拆了沒有他想的那種，他就說自己發現的。
反正那樣也不會有人去關注。
但如果……真的是某些東西，那時再看情況吧！
要真能查到他妹頭上，相信有常叔在，也能幫忙解釋一二。
而且這事吧……他們也沒有做壞事，就是福運來一大早就獨自一人跑去那麼隱秘的地方去，有些不好解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