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爸……你這是把外公送來的煙葉都抽光了嗎？
飯後，林媽媽獨自一人把碗筷送回廚房，過了一會兒，她提著一小兜的肥皂邊角進來了。
「來來，這是我婆婆跟大嫂她們給你準備著。」說著，還特意打開給福運來看。
只見兜子里全都是肥皂塊，大小不一，形狀也不一。
福運來知道，這是肥皂廠工人得到的邊角料，跟供銷社那樣地方的瑕疵品，又有很大的差別。
但肥皂這東西，不管外形怎麼樣，都不影響使用啊！
這東西不要說是拿回家裡去，就是福運來自己在廠里也都需要。
林媽媽本身並不在肥皂廠里上班，這些零碎的肥皂真是家裡其它人湊出來的。
也不等福運來推辭，她就直接把這些東西裝到了福運來空了的背包里。
然後又道：「你提著這些東西也不方便，我趁著還沒上班，先送你回家吧！」
林媽媽所在的傢具廠也算是在這一片，現在送福運來回去確實能趕上上班。
福運來猶豫的看向好友，兩人都有兩個月沒見了，今天一見面就忙這忙那的，兩人都沒能好好說話呢！
而且，鞋廠那邊最近還在忙，她下次回來可能又是一個月後了。
林媽媽理解小女孩們湊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但卻婉轉的提醒著：「這天氣豬板油還是不要捂著了！」
儘管即使真捂出了點味道也不耽擱吃，但這能避免還是避免的好。
福運來跟林蘭姐妹倆可沒有那麼心大，聽到林媽媽說豬板油會捂著，不需要福運來猶豫，林蘭就已經把福運來的包往她身上掛了。
等福運來背好包，林蘭立刻主動帶著好友去找她奶奶告別。
林家廚房裡，林奶奶正在指揮著兩個兒媳婦先把豬板油切成塊，待會大家都上班去了，她就能直接熬。
聽到說福運來要走了，老人家握著她的小手直叮嚀，讓她一定要多來玩。
一旁忙碌的林家大伯母跟林三嬸也跟在一旁點頭，看得林蘭忍不住暗自撇嘴。
自從知道她及時通知好友，讓好友進了鞋廠，她大伯母跟三嬸雖然沒有明面上對她說什麼。
可小姑跟堂姐明裡暗裡說她白眼狼的時候，她們也沒有阻止過。
現在得了這麼大一塊豬板油，態度就立刻不同了。
估計，最近她是不用再聽小姑跟堂姐的酸話了。
林媽媽暗自拉了一下女兒，等福運來告完別後，母女倆又一起跟著福運來一起出了廚房。
廚房裡，林三嬸突然間問著：「大嫂，你說這小福到底是運氣好……還是真有渠道了？」
說的時候她還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還臉帶笑容的婆婆。
林大伯母卻不接她的茬，一邊又開始忙活，一邊跟婆婆說道：「媽，這油成色好，這一大塊，怎麼著也能熬出三斤上下。」
「那是！」林奶奶認同的點了點頭，笑道：「不過我不熬太干，油渣也是好東西呢，多留點油水在裡面，平常用來熬個菜都夠味。」
「那確實是！」林大伯母也想到了油渣的美味，手上的動作都更利落了兩分。
沒有得到回應的林三嫂僵著臉，老老實實的又繼續干起了活來。
福家，林媽媽把福運來放在門口，頗有幾分不好意思的道：「今天實在是來不及了，來來告訴你媽，下次我過來再去你家打招呼。」
「知道了林媽，你趕緊回去上班吧！」福運來提著東西揮手跟林媽媽告著別。
等林媽媽騎著自行車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巷子里了，福運來才趕緊進了院子。
大雜院距離肥皂廠近，院子里大多數人家都還沒有動靜。
福運來趕緊提著東西進了二門，就怕這些人鼻子眼睛太厲害，隔著袋子也能夠看到裡面的豬板油。
裡面院子里倒有幾個不瞌睡的老人，正坐在自家外面的外廊上搖頭扇子。
福運來匆匆打了聲招呼，提著東西趕緊進了自家廚房。
福家這個加蓋的廚房什麼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跟家裡不相通。
平常廚房裡也基本不會放置太多的吃食，福運來把豬板油泡在盆里後才出來。
仔細的插好了廚房，福運來準備回去就告訴她媽這件好事。
福家的門半掩著，家裡有人時，大多數人家也都是這樣。
福運來輕手輕腳的推著門，生怕聲音大點會吵醒了家人。
但才進門，她就聞到一股濃郁的煙味，那種好似好幾個人湊一起抽自種煙葉的味道，福運來只記得在村裡外公家聞到過。
「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福爸爸的聲音從煙霧繚繞中傳出來。
福運來強忍著眼神的不適，努力看向她爸的方向。
「爸……你這是把外公送來的煙葉都抽光了嗎？」福運來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
被女兒這一叫，福高明也回過神來了，他趕緊手忙腳亂的滅了煙，瞬間又被煙霧嗆的咳了起來。
他也顧不得，趕緊站起來要去開後面的窗。
但卻被腳底下滿地的煙頭刺激的不敢呼吸！
所以……他是真的把他老丈人，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小半塊自留地，種出來還特意分了一些送給他的煙葉，全都抽完了嗎？
福運來早已經手腳利落的打開了後窗，看到這種情況也忍不住嘆息。
等房間里的煙霧散了一部分後，福運來從背包里把她得到的肥皂邊角料取出來，道：「爸，這是我去蘭蘭家帶回來的！」
福高明接過打開看了一下，以前福運來也不是沒從林蘭手上得到過，但這麼多還真是第一次看到：
「你不是去找林家蘭丫頭去國營飯店了嗎？又從哪裡帶了這麼多肥皂回來？」
這明顯不是一個人一次能夠獲得的量啊！
福高明真不明白，為什麼他家小女兒得了林家幫助找了工作，去道個謝都還能帶回來這麼多東西。
福運來心虛的摸了摸腦袋，要說起這事吧，福運來還真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但想了想，也不能瞞著她爸爸啊！
於是，福運來大概說了一下事情的經過。
聽到女兒說帶了三斤多近四斤的豬板油放廚房，福高明再也顧不得其他，直接起身先去廚房。
正好，上班時間也快到了，福滿滿打開房門，就聞到了一股還沒有完全散去的煙味。
看到福運來的身影，她打了聲招呼，走近了才小聲問道：「你多久回來的？那時爸還在這裡抽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