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到三樓，還真讓呂歡猜對了。
的確是自家的電話在響。
吳遠開門進屋，接起來一聽，是媳婦楊落雁打老家打來的。
歡歡立刻湊到電話跟前，甜甜地跟楊姨問好。
隨即就拿起遙控器，跟在自家似的，看起電視來了。
吳遠也沒當歡歡是外人，跟媳婦旁若無人地聊了起來。
當然電話里，也大都是些家常話。
直到最後楊落雁才提起道：「今天爹過來吃飯時說，小姨家採購的燒烤調味料忽然增加了一倍。」
「於是我讓媽打個電話過去一問，還真讓我們問對了！」
「小姨和小姨父經過一段時間的地攤燒烤摸索之後，專門在棗陽路上搞了個門店，籌備了一整個年關，正準備明天開業呢。」
吳遠心裡一動。
自打年前給小姨家出了先擺個燒烤攤探探路的主意，的確是很久沒問過情況了。
如今看來，小姨倆口子應當是嘗到了甜頭，這才加大投入。
加之眼下元宵剛過，正是高校大學生陸續返校的時日。
小姨劉娟倆口子選擇的開業時間，又挺合適。
思忖之餘，就聽媳婦續道：「我琢磨著，你如果時間方便的話，明天過去看看。」
吳遠不假思索地道：「那是應該的，我明天買個花籃帶過去。」
轉天又是新的一周，3月4號。
飄零的小雨停了，但天氣時鐘沒有放晴，依舊陰陰地，透著冷風。
興許是閨女昨晚給人家添了好大的麻煩。
今兒一早，付秋愣是堵住了行將出門買早餐的吳遠，送上了自己親自整的包子和稀飯。
都是些家常早飯。
但就是吃的放心。
吳遠也沒推辭，看著呂文清叫上慌慌張張出門的呂歡下了樓，先行上學去了。
吃完早飯，吳遠簡單地把幾套衣服歸置一下，便鎖上門，下了樓。
賓利慕尚駛離教職工小區，拐入四平路。
吳遠就把買花籃和買車票的事，一併交待給馬明朝去辦。
一路慢慢悠悠地晃到啟華大廈，時間尚早。
吳遠從電梯上到17樓時，電梯門開。
入眼的前台，早已沒了肖童這個高材生的身影。
吳遠這才察覺到，從今天開始，騰達總部少了馬明琪、姚美麗和肖童仨人，多少會有些不一樣。
進到公司內部，才發現提前到崗的沈璐，從休閑區打了杯咖啡端過來。
看那目標，是前台。
見到自家老闆出現，正打著哈欠的沈璐，驟然一收。
哈欠帶出來的淚水，還噙在眼裡。
就措手不及地道：「老闆早。」
吳遠不由駐足調侃道：「一大早就喝咖啡？最近談朋友了，夜裡睡不好？」
沈璐頓時又氣又惱道：「哪有啦，老闆？」
「還不是因為肖童這一走，我整宿都想著要早點來開門，翻來覆去的，結果根本沒睡多久。」
吳遠頓時正色道：「那不行，美人都是睡出來的。」
「你抓緊招前台，招到之後，你就可以跟過去一樣，睡個安穩覺了。」
「借老闆吉言！」沈璐趁機道。
這話多少有些負氣的成分。
吳遠也沒往心裡去，就當是她的起床氣了。
很快，員工們陸續到班。
沒了馬明琪和姚美麗的財務部，在陳姐的重新整合和帶領下，多少有些忙亂。
吳遠看在眼裡，知道這也是正常的。
總得有個過度和適應的過程。
這倒是讓范冰冰頗有些惱火，吳遠坐在辦公室里，給孫磊批出差申請單時，都把范副總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
於是把簽完字的申請單交還給孫磊的同時，順口問道：「你們怕不怕范副總？」
孫磊撓了撓手，訕笑了一聲。
雖然什麼也沒說，但吳遠已經明白了，多少有點怕的。
沒毛病。
范冰冰如此年紀輕輕地擔綱副總職位，承受的壓力指定不少。
嚴厲一點，讓別人怕她，也是正常的手段。
轉眼到了九點半，去而復返的馬明朝，帶回了車票，以及棗陽路燒烤店的開業消息。
十點五十八分。
這意味著留給吳遠的時間不多了。
這時，工程設計部主管董健跑過來，請吳遠去參加設計部內部會議。
進到會議室內，吳遠這才發現，設計部在董健的張羅下，早已濟濟一堂了。
這確實是董健的強項。
吳遠剛一坐下，董健便帶頭鼓掌道：「首先請老闆講話，為我們設計部今年的工作，提提要求，指明方向。」
一陣掌聲過後。
吳遠目光在一張張年輕而富有朝氣的面龐上逡巡而過道：「騰達公司從一開始發展到今天，你們設計部是最能見證公司成長的部門，沒有之一。」
「想當初，所有項目的圖紙設計，那都是我拿著鉛筆和尺子，一筆一划地畫出來的。」
「雖說我這年紀，還不至於用上老花鏡……」
眾人鬨笑。
吳遠語氣沉穩地繼續道：「但是，當年的設計費時費力，也是可見一斑的。」
「不過雖然費時費力，但出色的設計方案，始終是騰達公司的立根之本。這一點，不管是當初我手繪圖紙，還是如今你們電腦繪圖，都是如此。」
年輕的臉龐逐漸凝重起來。
「所以呢，今年騰達公司能否在保持原有業務穩健增長的同時，既穩又好地展開相關的重大項目，開闢新的項目領域，完全取決於你們設計部全體同仁的努力。」
看著一張張認真的臉龐，吳遠開始點到戲肉道：「一方面，家居和辦公裝修設計，既要一如既往地高效準確，又要不忘引入新興的設計元素，形成裝修設計方案的滾動迭代。」
「另一方面，騰達總公司下轄一建、二建乃至三建所屬項目的施工圖紙，將是你們部門今年更大的挑戰。這方面，你們設計部要和技術部通力合作，實現重大項目圖紙的電腦化和成果化……」
十分多鐘後，吳遠做完主題講話，就先起身離開。
送走吳遠，董健回過頭來，就聽部門裡的下屬問道：「董主管，咱們老闆真的只是個木匠？他這一番談吐，說他是大學教授，我都信！」
董健敲敲桌子道：「老闆可是和大學教授、外企高管談笑風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