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正文卷

「冉冉,如何好讓殿下等著?」衛含章不愛拿捏架子,對家中姐妹更是脾氣極好,不過一頓早膳的功夫,衛含蘇已不如之前那般拘謹,她目露關切,道:「殿下日理萬機,時間寶貴,你切莫使小脾氣了。」

衛含章並未答話,慢條斯理的用完粥,將玉碗撂下,起身出了門。

才行至走廊,就聽見一陣悠揚的琴音傳來。

那琴聲清脆悠揚,有著流水般的舒緩溫和,叫人聽在耳里,只覺得動聽悅耳。

衛含章略通音律,最愛專研琴譜,自然知道這一曲的來歷。

這是前朝名相王越為其夫人所作之曲,意為致歉求和。

王越生於前朝末年,出生時便家國飄搖,幾經戰亂,他硬生生憑藉雄才偉略為風雨飄搖的國家延壽五十載,最後死於末帝之手,罪名就是莫須有,他死之後前朝氣數全盡。

為他翻案還是本朝數十位大臣的主張,算是公認的前朝最大冤案。

可這位才華橫溢,文可提筆定江山,武可上馬報效家國的宰相有一點小小的毛病,那就是……懼內。

衛含章腳步不停,唇邊卻溢出一抹笑意。

此曲頗為知名,一旁的衛含蘇也聽出來了,只覺得這彈琴之人真是技藝非凡,曲中小心翼翼求得心上人原諒的情感叫她聽的有些入神。

一曲終了,衛含章也走到了房門口,同裡頭端坐琴案旁的男子目光對視。

良久,蕭君湛輕聲道:「……冉冉。」

衛含章挑眉,走了進去,對著他道:「這是我七姐。」

衛含蘇急忙福身:「臣女給殿下請安。」

蕭君湛瞧了她一眼,微微頷首,神色不變的道了聲免禮。

衛含蘇被他瞧的脖子僵硬,低下頭小聲道:「冉冉,我房裡還有一副刺繡等著收尾,就先回去了。」

知道這個姐姐膽子不大,見著蕭君湛更是臉都緊張的紅了一片,衛含章便沒有留人,道:「那七姐慢走,改日再來玩。」

如今家中未婚的姐妹只剩她們倆,衛含章也不是愛擺嫡出架子的人,再說原著的劇情已經徹底亂成一團,所以對這位原著女主的女兒,她並不忌憚。

反倒覺得她差點被衛平送去做妾,而有些可憐她。

衛含蘇前腳剛走,後腳衛含章的手就叫蕭君湛握住了。

他不知何時起身走了過來,一手握住她,一手攬住她的肩,低聲道:「冉冉可消氣了?」

「……沒有,」衛含章掙開他,行至房門口,將被梅姑關上的房門打開。

蕭君湛頓了頓,道:「屋裡冷氣足,打開門不嫌熱?」

「我只是覺得殿下昨日提點的沒錯,孤男寡女獨處一室,的確叫人想入非非,不怪您如此誤會。」

衛含章靜站於門前,身後是盛夏的日光,她素來怕熱,只一會兒,就感覺背上發燙,她抿唇道:「熱點兒也不不要緊。」

小姑娘倔強的模樣,蕭君湛心頭又無奈又憐愛,他嘆口氣,親自將門再度合上,喚了聲:「冉冉…」

聲音中的縱寵之味,能叫人溺斃在裡面。

他喚過許多許多次她的小名,這是第一次叫她鼻尖泛酸。

他那麼誤會她,不過喊了聲她的名字,她就感動的要哭……

衛含章急忙低下頭,飛快的眨眼忍住淚意,只覺得自己真是沒出息透了。

可即便低下了頭,又怎麼能躲過蕭君湛的注意。

下巴被抬起,女郎紅通通的眼眶印入視野之中,蕭君湛抿了抿唇,不容拒絕的將人抱進懷裡。

心裡其實也非常不理解,身居高位,他鐵血殺戮都經歷過不知多少,早練就一番冷血心腸,而今竟然會為一個小姑娘紅了眼眶,而心頭劇痛。

手在她的背上輕拍著,似在哄幼兒,良久,等兩人情緒都穩定了,蕭君湛緊了緊懷裡軟綿的姑娘,下巴擱在她的發頂,輕聲嘆道:「捧在懷裡也就小小的一隻,怎麼就這麼能折磨人。」

???小小一隻?

衛含章本還有些難過的情緒,瞬間被這句話打散,想掙開他來好好比比,又被死死的抱住,不由氣道:「我不矮的!我在姑娘家裡,身量算高的了。」

「沒說你矮,」蕭君湛拍拍她的發頂,彎腰沖著她笑道:「但你在我懷裡真的就是小小的一隻。」

「……那是因為你太高了。」衛含章不服氣的說:「就你那個外甥女齊玉筱,她跟我一般大,可沒我高呢。」

上回她可是居高臨下望過去了的。

說完,她反應過來,昨日兩人鬧彆扭就是因為齊玉筱同顧昀然的婚事,面上才展露的鮮活笑意頓時就消了。

話題突然延伸到這兒,兩人都有些沉默。

蕭君湛神情微滯,垂眸望著懷裡的姑娘,道:「她在及笄禮上故意欺辱你,你可還惱她?」

「……」衛含章默了默,從心道:「惱!」

「那好,那郡主的封號就不給她復了。」他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柔聲道:「以後冉冉同我之間想說什麼都可直言,不許有任何避諱。」

衛含章不信道:「包括顧昀然?」

蕭君湛道:「……嗯。」

這可真稀奇了,這還是她那個對釀醋十分拿手的殿下嗎?

衛含章瞪大眼睛仰頭望著他:「你不吃醋?」

「不吃,你註定是我的人,我有什麼好吃醋的。」

蕭君湛抄了她的膝窩,將人包至軟榻上,自己站在塌前垂眸望著她,淡淡道:「之前是我著相了,從今日開始,我對冉冉的任何事都不會忌諱,包括……曾同人議親一事。」

話說到這兒,衛含章是真驚了,正要繼續問個遍,就被面前男人掐著下巴,彎腰吻住了唇。

蕭君湛一手握住她的下巴,一手緊攬住她的肩,單膝跪在軟榻上,就著這個姿勢,整個人居高臨下的吻著榻上的姑娘。

衛含章眨了眨眼,……好端端的,怎麼又親上了。

不過……她的太子殿下吻技見長,比起第一次的生澀無措,而今都會換著姿勢親她了。

誰說這人溫和寬厚的,這不挺霸道的嗎?

被迫抬頭接受深吻的衛含章,心裡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