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正文卷

這個寧海也一併著手打探了,他迅速答道:「顧家公子對成儀郡主的示好十分冷淡……倒是顧夫人極為心動,顧大人未在京中,還不知此事。」

四周一片寂靜,蕭君湛站立良久,神情淡漠道:「傳孤口諭,齊玉筱當街縱馬擾民,橫行霸道,屢教不改,剝奪郡主封號。」

「……」寧海默了默,小心道:「殿下,成儀郡主是陛下親封,長樂公主那性子…」

雖然已過三十,但陛下這位嫡長女在京城的跋扈之名,可沒有半點消退的跡象,女兒郡主封號被親弟弟撤了,她如何能肯。

「那又如何?」蕭君湛語氣愈發寡淡:「傳旨時,不管誰有不服,你直接掌嘴,無需顧忌其他。」

寧海頓時明悟,殿下這是打定主意要出這口氣了,心裡不由為成儀……為齊玉筱點了根白蠟。

………………

口諭下達的很快。

衛含章用過午膳照舊陪著江氏吃茶聊聊貼心話時,就有消息傳入府里。

聽聞昨日囂張跋扈的成儀郡主連封號都被奪了,不但江氏大覺解氣,衛含章也暢快極了。

果然,瞧那位成儀郡主的行事作風,就不是什麼善茬,人太猖狂,總要遭難的,哪怕是嫡親外甥女又如何,還不是說貶就貶了?

「這等喜事,早些傳來,我都要多下半碗飯。」江氏笑道:「殿下的旨意,那位齊姑娘居然也敢不滿,這回被當眾下了臉子,看她可還有臉出來尋釁。」

她看著幼女面上的紅痕,憐道:「我的冉冉險些被她破了相,如今也算……」

言至此,江氏生生忍住,冷笑一聲不再多說。

衛含章心裡替親娘補了一句,如今也算:報應。

母女倆都納悶不已,昨日那位太子殿下還給外甥女送了條鞭子當及笄禮呢,今日竟然連封號都給剝了。

這個疑惑琢磨了會兒,就被衛含章拋之腦後。

管他為了什麼事兒呢,反正她不是以德報怨之人,齊玉筱倒霉,她就開心。

離開江氏的靜雅堂,衛含章腳步輕快的去了隔壁。

進門時,面上帶著輕鬆的笑意,蕭君湛見了,不由好奇道:「遇上了什麼喜事?」

「剛剛聽見一個好消息,有個我不喜歡的人,倒了個大霉……」

說到這兒,衛含章忽然想起這人也能算得上是齊玉筱的堂舅,便又道:「你是宗室子弟,跟齊玉筱熟嗎?」

蕭君湛一怔,道:「年節時,偶爾見過幾回。」

「你不是好奇我臉上的傷哪裡來的嗎?就是她弄的。」衛含章心情好的很,話也多了些,哼聲道:「昨日她還借著郡主身份壓制我,想讓我下跪呢,沒想到今天封號都被剝了。」

蕭君湛不知竟然還有這細節,眼底才生出的笑意漸漸收斂:「你跪了?」

「沒有!」衛含章道:「要是大家一起跪倒也沒什麼,可她就是故意欺負人,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想羞辱我,我才不跪。」

「大家一起也不許跪,」蕭君湛輕聲道:「冉冉,無論是誰,你都不許跪。」

「……」衛含章莫名其妙的瞥他一眼,道:「你一個世子口氣怎麼這麼大。」

就算她日後成為一品誥命夫人,都還要跪拜皇后呢。

皇權至上的時代,得登頂至高位,才能做到誰也不跪吧……

蕭君湛被她看的眼底再度生出些笑意,一時之間,真想跟她坦白自己身份。

又心生膽怯,不知道她會是什麼反應……

衛含章可不清楚身邊人的躊躇,她支起手肘撐著下巴,忽然好奇道:「蕭伯謙,你見過太子嗎?」

蕭君湛微怔,道:「什麼?」

「就是太子呀,他是齊玉筱親舅舅,」衛含章低聲說:「你還不知道吧,就在午膳時分,太子下旨把齊玉筱郡主的封號都剝了,還讓內侍掌嘴十下。」

「……聽聞了,」蕭君湛垂眸看著她生動的小臉上那道紅痕,道:「罰的輕了,應該讓她再跪上一天的。」

這淡然的語氣給衛含章聽的噎了噎,齊玉筱好歹是嫡長公主的獨女,不明白他哪來的底氣說要讓人家跪上一天的。

不過,她對傳聞中的那位太子更好奇了。得是什麼人物才能讓這位似乎什麼都不放在眼裡的蕭伯謙替他辦差的。

正凝神細思,堂外忽而傳來一陣腳步聲。

自窗口看去,是守在院門的兩名侍女中的其中一個,朝著寧海福了個禮,對著他耳語幾句後退下。

書房門被叩響,寧海躬身走進來,汗流浹背道:「衛姑娘,您婢女來喚您回去,道是顧家公子來了。」

話音落下,偌大的房間一片靜謐。

衛含章察覺到氣氛詭異,她頓了頓,才站起身就被對面的男子喊住。

蕭君湛輕輕的喚了聲:「冉冉。」

衛含章道:「……怎麼?」

「真要去見他?」窗沿的陰影下,蕭君湛面容有些模糊不清,他語氣十分平淡:「你面上的傷是因著他才得來的。」

衛含章一怔,沒想到他連這個都清楚。

「我必須去,若我不出去,以顧昀然那脾氣,必定會闖進我院子里來的。」

她不能叫人知道自己不在家,而在一牆之隔的燕王府別院。

衛含章道:「至於面上的傷,其實也不是他的錯。」

她性子的確算不上多善解人意,但也不是無故遷怒於人的脾氣。

想也想得到,要是顧昀然真對齊玉筱有意,那她何必如此嫉恨自己。

肯定是在顧昀然那兒沒討到什麼好臉色,所以昨日才那般針對。

她想的倒是周到,可卻不知蕭君湛已經在她對其他男子的『善解人意』里,生起了怒意。

氣氛靜默良久,蕭君湛掀起眸子望向她,低聲道:「去也成,不過冉冉,你莫要再讓他握手了。」

衛含章神情微滯,這才察覺到面前男子的不愉。

他……在介意,並且是非常介意。

也對,他從來沒掩飾過自己的心意,答應救江家也是想賣她個人情,天底下沒有誰會願意自己的心上人去見旁的男人。

還是去見正在和她議親的顧昀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