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去醫院

正文卷

第276章 去醫院

蔣成平和王荷花之間的官司,蘇清風和黎冉都默契地拋在腦後。

對於他們來說,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人和事。

現在最重要的……是肚子里這個。

回到家裡後,蘇清風攙扶著黎冉,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扶到炕上。

黎冉看著他緊張兮兮的樣子,原本也有些緊張的心緒,突然被打破,轉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哪有那麼緊張?看這肚子,應該一個月都沒有呢。」

蘇清風不知道是因為喝了酒的原因,還是突如其來聽到了這個消息,現在有一種傻乎乎的感覺。

他將右手覆蓋在黎冉小腹偏下的位置,忍不住喃喃,「真有了?」

「啪!」

黎冉輕輕打了他一下。

蘇清風訕訕閉上嘴。

又說錯話了。

兩人靠在炕上,炕燒的熱乎乎的,哪怕睡在炕梢,也半點不會冷。

晚上睡覺,甚至只需要一床中等厚度的被子蓋在身上就行了。

等到把煤油燈熄滅後,黑暗中,只剩下蘇清風和黎冉有些紊亂的呼吸聲。

黎冉翻來覆去,強迫自己想要睡著,但愣是越躺越清醒,想到現在肚子里,還可能揣了一個未知的新生命,她的心中既忐忑又欣喜。

她轉過身,屋外的朦朧的月光灑落進來,蘇清風的一雙眼睛,也是亮晶晶的。

兩人面面相覷,都沉默了一會,顯然沒有想到,對方到這個點都沒有睡著。

緊接著,二人都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最後還是蘇清風先開口,「不笑了,不笑了,這下是真睡了。明天先請假,然後咱們去醫院,做個檢查。要是真懷上了,咱倆給爸媽和岳父岳母打電話,總得先讓他們知道。」

「剛好趁著這些日子,咱們也可以慢慢準備起來。甭管是男孩還是女孩,像是尿布之類的東西,得多準備些。我聽人說過,雖然尿布透一旦濕了,就得換,現在不準備多些,可別到時候受罪。」

「而且我也算了一下,懷孕九個月,現在是十二月,明年你坐月子的時候,差不多是九月份,還好……不是最熱的時候。」

「對了,還有……」

黑暗中,黎冉靠在蘇清風身邊,聽著他的絮絮叨叨,臉上的笑容差點晃花人的眼睛。

原本潛藏在她心中的一絲忐忑不安,在這個時候,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臨睡前,黎冉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開口問道,「蘇清風,我坐月子不能沾水,不能洗頭,不能洗澡,你會嫌棄我嗎?」

蘇清風無奈。

這都閑出屁來了,才會琢磨這種事情吧?

他細細思索了一會,「不好說。」

黎冉原本是滿臉笑容,聽到這個回答以後,簡直是一臉懵。

她側躺著,臉正對著蘇清風所在的方向,有些獃獃地開口,「蘇清風,我還等著你騙我呢。」

蘇清風輕輕啄了她一口,笑得眉眼舒展開來,溫聲道,「睡吧。」

黑暗中,黎冉的臉頰有些泛紅,溫順地「嗯」了一聲,竟果真閉上眼睛,沒過一會,呼吸就平緩起來。

蘇清風在這一晚,卻想了很多。

他想到了從前,想到了現在,又想到了以後,等到天邊出現一抹魚肚白的時候,他才淺淺睡了一會,然後就爬起來,準備早飯。

縱算如此,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過興奮的緣故,他也依舊是神采奕奕,絲毫不見疲憊的神色。

今天的早飯,考慮到家裡還有個孕婦的關係,蘇清風早早地起來構思食譜了。

他先是熬了一鍋小米粥,考慮到白煮蛋的雞蛋黃可能會有點腥味,所以雖然白煮蛋的營養保留最好,但是蘇清風還是選擇煎了個荷包蛋,再往裡面放點鹽,簡簡單單的,但是滋味卻不差。

更別說現在這時候,好多人家都不能做到,每天有雞蛋吃。

別說是農村,就算是在城裡,也有不少女人懷著孕幹活,再艱難一點的,頭上還有婆婆磋磨束縛,家裡的一些事情,自己一個當媳婦的,都沒有資格管。真遇上了壞心眼的人家,就成了老黃牛,給一家子貢獻血汗。

蘇清風最後考慮到黎冉逐漸增加的食量,又攤了兩個餅子,裡面還是加了白糖和芝麻,吃起來的口感是沙沙的,流心的,一不小心就會燙嘴的同時,也讓白麵餅子在冬日裡,多了一種甜蜜的口感。

如果沒猜測的話,黎冉現在一個月不到,暫時沒有什麼孕反應,更別說是孕吐了。

黎冉看到桌上的餅子、小米粥和荷包蛋,下意識地摸了摸忍不住發出轟鳴的肚子,但是真正讓她口齒生津的,卻是桌子上擺的一小碟醬黃瓜。

深綠色,看樣子經過腌制的黃瓜條,幾乎可以聞到那股酸溜溜的氣息,再配上它水靈靈的模樣,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

蘇清風趁著這個空隙,先找人把泰和賓館的假給請了。

……

「請假?!」

郝經理還在家裡,就聽到這麼一個消息,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蘇清風咋回事?

怎麼接二連三的,總是請假?

話音剛落。

魯大頭就啃著一個饅頭進來,嘴裡有些含糊不清,皺著眉頭,像是在回憶什麼。

「是啊。好像說,他媳婦懷孕了,他得帶著媳婦去醫院檢查一下。」

聽到這句話,郝經理頓時就蔫了。

這倒確實是正當理由。

不過……

他有些狐疑地看向魯大頭,「伱咋知道這事的?還知道的比我還快?我記得……你好像不住在蘇清風家附近的吧?」

魯大頭咧嘴齜牙笑,「當然是因為我跟他關係好啦。」

郝經理沒笑,就這麼看著他。

魯大頭起先還在齜牙笑,慢慢的,就收回露在外邊的大白牙,然後就抿著嘴,也不憨笑了。

直到最後,他有些憋不住了,咳嗽一聲,這才說出實話來,「蘇清風上次送了我膠東那邊的海貨,我這次送了點熏魚去,剛好遇見他,我尋思著,我跟經理你住在一條街上,剛好幫忙傳話一聲。」

這個理由,倒是像樣了。

只是郝經理有點小委屈。

「你們送來送去的,都沒有給我送過……」

魯大頭瞪大了眼睛,心中話忍不住脫口而出,「你還需要我們給你送?平時給你送東西的人,難道還不夠多嗎?」

郝經理聽到這話,急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他連忙一把扯過魯大頭,然後一個腦瓜崩就敲在他的腦袋上。

「說什麼呢你,我啥時候收過別人的東西了?就算收,那也是作為朋友,私下裡收,你小子啊……就是沒腦子……」

說到最後,郝經理有些嫌棄魯大頭,看了看,然後又是一個腦瓜崩砸上去,有些恨鐵不成鋼地開口道,「你這傢伙,說你傻,你那是半點心眼都不長啊!我姓郝的雖然不是個好人,但也不算完完全全的壞人,你這麼搞,要是放到那些心思不正的人身上,那你小子的前途,可就算完了。平時工作上,給你使些小絆子,那都還算好的……等等,話題好像扯遠了,你別給我扯那麼多……」

魯大頭一把年紀,被郝經理訓的跟龜兒子似的,他那麼一個高大的身子,杵在那裡,抱著腦袋,一臉沮喪,看上去莫名有些好笑。

郝經理的思維也比較跳脫,說完請假的話題後,馬上就開始想別的了。

就見他摸著光滑的下巴,忍不住思考起來,「蘇清風的媳婦懷孕了?這小子的速度可以啊,那咱們是不是也得送什麼東西?」

魯大頭撓了撓後腦勺,憨笑一聲,「我送了熏魚,這算不算?」

郝經理無語了,他看向魯大頭,發出了由衷的感慨,「老魯啊,你以後還是在我們泰和賓館待著吧。我算是明白,你以前為啥會被國營飯店那幫人,那麼輕易地就排擠走。」

沒那腦子,還是踏踏實實幹活吧。

至於往上爬什麼的,反正年紀也都這麼大了,還是別想了。

剛好,魯大頭這一份手藝,在泰和賓館,也不算是辱沒他了。

……

而此時此刻。

醫院中,蘇清風聽完醫生的囑咐後,認真地拿著紙筆,一筆一划的,將孕期需要注意的點都記下來。

尤其是懷孕的時候,需要吃什麼,有什麼樣的癥狀。

蘇清風還記得,原先運營美食自媒體號的一個小助理,那時候他媳婦懷孕的時候,經常半夜腿抽筋,然後整宿整宿疼得睡不著覺。

剛好在這裡,蘇清風把這個疑問也給提出來了。

坐在診室內的,是一個女醫生。

這個年代,也很少有婦科醫生是男醫生,在思想沒有完全解脫束縛的情況下,很多人家都不願意生孩子讓男醫生接手,甚至更多的農村人家,生孩子都是在鄉下完成,好一點的叫個產婆就行。

蘇清風甚至聽過更誇張的。

那個時候,有些人家甚至是在田地裡頭生產的。

女醫生聽到蘇清風的問題,原本還有些公事公辦的臉上,多出了一抹訝異的神色。

她忍不住抬起頭來,看向蘇清風,又看了看黎冉,有些感嘆道,「現在像你這樣的男同志,倒是不多。一般來說,孕期腿部抽筋,可能是缺乏鈣和維生素;還有一種情況,就是孕中後期,因為體重的增加、雙腿以及腿部肌肉的負擔在不斷的加重。」

「當然,還有寒冷刺激,睡姿不當的情況,這些我慢慢跟你說,雖然對你們來說,還有點遙遠,但是能夠了解一下,也是好的……」

在述說的過程中,女醫生認真講解了孕期會遇到的各種問題,蘇清風在心中,也算是有了大致的了解。

走出醫院的時候,他的神色有點沉重。

黎冉原本來醫院的時候,心情是忐忑不安和有點高興的,但是現在看著蘇清風的神色,好像並不是高興的樣子,她也變得有些忐忑不安了。

就見她拉了拉蘇清風的袖子,「你……不喜歡孩子嗎?」

蘇清風回過神來,看到她這樣,神色更加沉重了。

黎冉誤以為是真的,以為蘇清風聽到懷了孕這麼麻煩以後,就不想要小孩了,心裡有點難受,但還是忍不住道,「蘇清風,孩子都懷上了,你這輩子別想擺脫我了。」

蘇清風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啥?」

黎冉也是一愣,發出一個鼻音,「嗯?」

蘇清風見她這樣,哭笑不得的同時,又真心實意地感慨起來,「我是在想,這懷個孕也太累人了。早知道就不生……哎哎哎……你捏我臉幹啥?疼疼疼,我錯了我錯了,下次我不說這話了……」

黎冉伸出手,在蘇清風的臉上,將他的臉頰,像是捏橡皮泥一樣,捏來捏去的,看上去有些滑稽可笑,但是當兩人貼在一起,呼吸間,呼出的白汽交融氤氳的時候,又顯得有些溫情脈脈。

黎冉微微垂落的眼眸,瞪成滾圓的形狀,她踮起腳尖,呵出白汽模糊了人的視線。

蘇清風這才聽到她咬牙切齒的一句話,「生!必須生!」

隱約間,他好像還看到了黎冉泛紅的耳尖。

……

因為黎冉懷孕的緣故,本來說好打算去郵局打電話的,但是誰能料到,自行車騎到半路,半空中就飄起了紛紛揚揚的雪花。

這溫度下,長時間待在室外,只怕稍微流點鼻涕,鼻子底下就會掛上倆冰溜子。

蘇清風果斷決定,先把黎冉送回家裡,然後自己又哼哧哼哧來到郵局。

這一番操作下來,等到他緊趕慢趕來到郵局的時候,已經差不多是快到中午的點了。

他回過頭看了一眼。

外面的雪花已經如同鵝毛大雪一般,裹挾著呼嘯的寒風,斜斜往下飄,幾乎要花了眼。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

「蘇清風!」

蘇清風一皺眉。

倒不是因為有人叫他。

而是因為在這道聲音中,那個人的語調似乎有些怨念和憤恨。

只是他自問和這個女人完全不認識,又哪裡來的這麼多糾葛?

他轉過頭,看向來者。

當看到她的臉時,一切疑惑頓時消解。

是田蜜。

張利民的……前妻。

四千字完畢,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