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朵 乘風鳥

正文卷

the flower like a bird

花語:我永遠在你身邊

一年後。

劫後餘生的索朗城,百廢待興。

因為詛咒得到了解除,索朗城的人民不僅恢復了健康,還更加有活力了,他們出城遊玩,到外地做生意,學習更多的知識來重建自己的家園,美麗的乘風鳥在索朗城裡也隨處可見,輕飄飄的花瓣就像鳥兒的羽毛一般,跟隨著風兒流連在天際。

午後的陽光照得人身上暖洋洋。

一棟新蓋的小木屋前,一個少女正蹲在花園中,用不太熟練的姿勢修剪著花枝。

「花痴!」一個騎士打扮的少年出現在少女的面前,英氣勃勃的面龐上帶著笑容,習慣性地想伸出手去揉少女的頭髮。

「洛棠哥,你又認錯人啦。」百姬抬起頭來,調皮地朝他做了個鬼臉,陽光落在她的眼瞳里,亮晶晶的煞是好看。

「……又是你這小鬼。」洛棠收回了手,佯怒地對百姬瞪起了眼睛。

「姐,姐,有人要吃人了,你快來救我!」百姬笑鬧著,像快樂的蝴蝶一般朝小木屋跑去。

小木屋的門輕輕打開,一個有著披肩捲髮的少女緩緩地走了出來。

她眉眼彎彎,眼神清澈,看到少年時,眼神里明顯多出了與平時不一樣的溫柔和笑意。

「花痴。」看到她出現,他彷彿鬆了口氣,快步上前抬手颳了刮她小巧的鼻樑,「吃飽喝足,有沒有興趣去跟我散散步?」

自從一年前,奄奄一息的她在他的懷中醒來之後,他就常常害怕假如自己不在她的身邊,她彷彿會隨時不見一樣,只有親眼看到她,才會安心。

「傻瓜。」葵紗微微一笑,親昵地挽起了他的胳膊,「我們走吧。」

兩人漫步在噴泉廣場,空氣里有淡雅的花香,正想坐下來休息,卻看見不遠處的王城城門邊,有兩個熟悉的身影。

「明明說好今天一起去野餐的,你怎麼會在這裡站崗?」一頭短髮的梨貝卡叉著腰,活力十足地向狄亞斯開炮。

「隊長的結婚一周年紀念日,我代替他站崗。」狄亞斯的表情一點都看不出歉疚,四兩撥千斤地回應著黎貝卡的質問。

的確,今天是蘭伊塔和妃蒂公主的結婚紀念日,不久前還聽說公主還有了身孕,國王王后和其他兩位公主高興得不得了,一定要蘭伊塔多休息幾天,好好在家陪著妃蒂公主。

「你一點都不重視我!」梨貝卡氣得兩腮鼓鼓,「虧我還為了今天做了好久的便當,我……」

「快拿來給我吃。」狄亞斯瞥了她一眼。

「……誒?」梨貝卡的怒氣頓時減半,「你很期待……我的便當?」

「如果我吃了這個便當,就很有可能因為消化不良而獲得休假許可。」狄亞斯似笑非笑地看著梨貝卡,語氣裡帶著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寵溺成分。

「你……你太過分了!」梨貝卡的怒吼如期而至。

……

「哈哈。」看著兩人一如既往的相處模式,葵紗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傻笑什麼?」洛棠捏了捏她的臉。

「我覺得現在很好,很幸福。」葵紗滿足地閉上眼睛,感覺到空氣里靜靜流瀉的乘風鳥的花香,「乘風鳥重新開放了,詛咒解除,你在我的身邊,我的朋友們也都過得很好,除了……」

她微微一頓,睜開雙眼,唇角的弧度緩緩地變淡。

晝音……

那一年,只留下一封書信,不告而別的晝音……

一年前,魔族攻城的那天,葵紗因為詛咒解除而在洛棠的懷中醒了過來,戰事平息之後,她和洛棠趕回了家,看到的是對著一封書信發獃的百姬。

不知道晝音是什麼時候把信放在姐妹倆的書桌上的。

而信上的內容很簡單。

晝音說,因為戰爭的緣故,他不能留在這個國家裡繼續唱詩了,他本就是個周遊列國的游吟詩人,以後的日子他會繼續去別的國家唱詩,說不定還會回來,說不定永遠不會。

也說不定,從來都沒有離開過。

葵紗至今都參透不了這句話的含義。

「又在想他了么?」洛棠低下頭,對上葵紗的雙眼。

葵紗坦然地對他一笑:「我希望我的朋友們都過得好。」

「會的。」洛棠低低一嘆,摟緊了她的肩,「你愛著的每一個人,愛著你的每一個人,都會幸福地生活。」

「嗯。」葵紗笑著點了點頭,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肩上。

日光微醺。

不知何時,吹來一陣靜暖的和風。

一片乘風鳥的花瓣輕輕擦過葵紗的臉頰,那麼輕,彷彿是一個蜻蜓點水的吻,帶著令人安心的溫度。

就像那天,他忽然輕吻她的面頰。

她心中忽然酸澀地疼痛起來。

莫名地。

眼淚,潸然而下。

……

一年又一年,乘風鳥開在這座美麗的小城裡,永遠地守護著索朗大陸。

花瓣飛舞時勾勒出的線條,彷彿是一曲曲動人而無悔的旋律。

那是晝音的靈魂化成了花兒,在永恆地歌唱著。

乘風鳥的花語是:我永遠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