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翻過圍牆，陳宇趴在積雪後等待巡邏的警員走過，身形如電，瞬間消失原地。
當他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身處教學樓東門了。
「要不是我皮糙肉厚，這波非得訛你們警局個傾家蕩產。」
捂著挨棍子的屁股，陳宇上二樓，發現自己班級正在自習（睡覺），便通過後門不動聲色的溜進班內。
「嘿，沙雕，坐哪呢？」走到自己的座位旁，他敲了敲李亮的光頭，發出「噹噹」的銅鈴響聲。
「嗯？」李亮猛回頭，發現是陳宇，頓時大驚：「卧槽陳宇？！」
「半個月不見你特么口味挺重啊！」陳宇一巴掌拍在李亮的腦門上：「小點聲，滾犢子，占我座位干毛。」
「陳宇同學？」
聽到喧嘩聲，前座的邢碧旗和周圍同學一樣，聞聲看去，發現是陳宇，驚喜的捂住小嘴：「你怎麼來了？」
「看看咱們班的大明星。」一屁股將李亮擠走，陳宇放下書包，上下打量邢碧旗：「聽說你火了？好屌，外面記者就跟蒼蠅聞到屎似的，怎麼攆也攆不走。」
「……你…你能不能換個比喻。」
「哦對，不能用蒼蠅。」陳宇更正：「屎殼郎更喜歡屎一些。」
「……」
「陳哥。你……」李亮欲言又止：「你坐這了，我坐哪？」
「回你陽台上去啊？」
「班…班主任不讓我坐了。」
「她咋那麼牛逼呢？」陳宇嚴肅道：「陽台，那自古以來就是你李光頭的固有領土，她讓你走你就走？你咋就不敢跟她干一架呢？」
李亮翻了個白眼，偷偷指了指身後。
陳宇回頭一看，發現班級後門外的走廊正站在面無表情的班主任……
「唔……」他撓了撓發癢的嘴角，直指李亮：「老師，他要跟你干一架。」
「放屁！」
「您聽，他還要在你臉上放屁。」
「你們兩個……」班主任深呼吸一口氣，努力平復情緒，勾勾手指：「跟我過來。」
「快去吧，老師叫你呢。」
「還有你！瑪德！」李亮罵罵咧咧：「我算看出來了，這一年來有你就沒好事。」
「陳宇……」邢碧旗一臉擔憂：「別跟老師發生衝突。」
「衝突？」陳宇皺眉：「半個月沒見，開車挺溜啊？」
邢碧旗：「？？？」
「你！快跟我走！」班主任羞怒咆哮。
不多時，兩人跟著班主任來到了辦公室。
李亮老老實實站在牆角，而陳宇則大大咧咧坐在沙發上。
「給我站起來！誰讓你坐的？」
「老師，閑話就少說吧。」陳宇翹起二郎腿：「我得快點回班級學習。」
「你還知道學習？」班主任拿起辦公桌上的戒尺：「從開學到現在，你連個早自習都沒上完吧？」
「是老師您給我放的假啊。」
「你在這糊弄傻子呢？」
「李光頭，她罵你。」陳宇看向李亮。
李亮：「……」
「別跟我弄這無厘頭！」班主任掄起戒尺就重重拍在沙發上：「你，站起來！」
陳宇不情願的起身：「你凶我。」
「……我從業十幾年，你是我見過最皮的。這段時間剛剛接手班級，沒來得及收拾你，現在空出精力了，你…你叫什麼名來著？」
「陳世美。」
李亮扶額。
班主任則氣的渾身顫抖，脫口而出：「陳宇！你給我老實你一點！」
「您看，您這不是沒屁擱楞嗓子嗎？知道我名還問。」
「陳宇！！」
「啪！」戒尺重重拍在肩膀上。
「……」陳宇表情毫無波動：「不疼。」
握緊戒尺，班主任呼吸急促：「行，硬氣。陳宇同學，我看你能硬到什麼時候。」
「老師，咱倆互相冷靜一下吧，氣壞身子不值得。我也跟您掏心窩子解釋一下我為什麼不來上學，您想聽嗎？」陳宇川劇變臉，語氣誠懇道。
聞言，班主任眯了眯雙眼：「說。」
「其實很簡單，就是我懶得上。紅紅火火吼吼哈哈哈……」
「陳宇！！！」
「我錯了，跟您實話實說。」陳宇嚴肅道：「我為了考一個好大學，不得已才不上學的。」
「你這解釋還能再矛盾一點嗎？」
「不矛盾，聽我細細給您狡辯。」他幾步上前，拿起辦公桌上的語文教材：「老師，您剛來六中，對我們學校的師資力量可能不是很了解。就這麼跟您說吧，把郭德綱找來教數學，咱們學校的理科成績都能上升百分之四十。」
「所以你想說，在家自習比在學校成績提升更快？」
「對嘍。」陳宇一拍大腿，不等對方怒斥，繼續道：「我知道您不信，但魯迅先生曾經說過，事實勝於雄辯。您隨便給我找一套卷子，檢驗下我在家的自學成果，但凡有一科低於九十分，我和我兄弟李亮一起退學，半個屁也不放。」
「瑪德！」李亮大吼：「跟我有個毛關係？」
「你別說話。」陳宇看向李亮，拍拍自己的胸口：「都是兄弟，在酒里，我懂你。」
「艹！」
「呵。」班主任上下打量陳宇幾眼，冷笑：「這可是你說的。」
李亮焦急：「老師！跟我……」
「他跟我一夥的，說到做到。」陳宇打斷道。
「你是真特么狗啊！！」
「行。」班主任放下戒尺，推門離去：「跟我來，現在就去給你找卷子。」
「沒問題。」陳宇緊跟而上，路過門口，對李亮豎起一根大拇指：「兄弟，等我好消息。」
「我日你媽！」李亮氣急敗壞。
「砰。」
辦公室房門被關緊了……
兩分鐘，兩人來到了二年級代課辦公室。班主任二話不說，直接從一位數學教師的辦公桌上抽出一張卷子。
「做。」
「就一張？」
「能做完再說。」班主任仰頭。
轉到這個學校已經半個月，對六中學生平均水平還是有大概認知的。
能及格，就是優秀生。
能過九十分，就是尖子生。
能超120，就是盲僧。
能滿分，就快飛升了。
她不信一個逃學論「月」計算的惡劣學生，能達到尖子生的水準。
「嘩啦。」
翻開卷子，陳宇坐下，簡單掃了一眼：「太簡單了，換一張。」
「做！」
「行吧。」
聳聳肩，他抽出一支圓珠筆，幾乎是算也不算，就在卷面上快速答題。
對於一個經常使用量子眼鏡學習，又融合了量子信息的科技評測者，雖說不可能成大佬，但在六中這樣的學校當個學霸還是沒問題的。
果然，不過十五分鐘，模擬考卷的正面已全部做完。
「這就可以了吧？」放下筆，將卷子遞給目瞪口呆班主任，陳宇甩甩手腕：「確實太簡單了，別浪費時間，快點做下一張。」
「……」
班主任拿起考卷，看了陳宇一眼，隨即認真計算起來。
「有問題嗎？」
五分鐘後，陳宇打了個哈欠。
「……你再做做這個。」話落，她又從物理教師桌上抽出一套卷子。
「沒問題。」
就這樣，短短一個小時。
從數學、物理，到英語、化學，最後再到語文，所有卷子的正頁全部答完。正確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以上。
「這…這怎麼可能……」
緩緩放下考卷，班主任一臉茫然。
「這下您能相信了吧？」站起身，陳宇微笑的拍了拍對方肩膀：「我不來上學，真的就是為了提升成績而已，並不是針對您。但凡六中里能有一個靠譜點的教師，我也不用這麼折騰。」
「但……我怎麼總感覺你在胡說八道呢？」
「您還是太年輕。等您在六中多待上一段時間就明白了。」
「……有什麼問題，可以和我說。你就算有再多的理由，作為一個學生逃學也是不對的。」
看到成績，班主任的語氣不知不覺柔和了許多。
無論小、中、高、大，在學校這個半封閉社會裡，成績好，永遠可以享受高人一等的特權……
「您說得對，我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陳宇立刻借坡下驢，一臉誠懇的鞠躬：「老師，以後肯定不逃學了。其實我本質是個好學生。」
「老師看出來了，你本質很優秀，只是想法偏激了一點。」
「我藏得這麼深您都看出來了？」
「看…看出來了。」
「了不起！」陳宇豎起大拇指。
「……」
「……」
「那個……」兩人相視沉默半晌，班主任重新拿起考卷，略有尷尬的摸了摸額頭：「陳宇同學，只要你以後能好好上學，之前的逃學我就既往不咎。先回去上課吧，讓我靜靜。」
「得咧！」
「對了，別忘把李亮帶上，都站一個多小時了。」
「沒問題，您要不說我還真忘了。」
站起身，陳宇簡單敷衍一句，撒腿就跑。
當他路過班主任辦公室，原本打算一走了之。但想著自己和李亮十幾年的兄弟情義，便嘆了口氣，推開房門：「嘿，還站著呢？」
「啊？！」
李亮嚇了一跳，「騰」的從沙發站起。
「膽兒挺肥啊？讓你隨便坐了嗎？」
「你特么還好意思說？怎麼樣？老師啥意思？」
「還能啥意思。」陳宇攤手：「五科都不及格，願賭服輸，退學唄。」
「我也跟著退了？！」李亮瞪大眼睛，聲調拔高：「我爸不得打死我？！」
「想啥呢？做兄弟這麼多年，我什麼性格你不了解？能坑你嗎？」陳宇挑眉：「跟班主任解釋清楚了，和你沒啥關係。退學是我自己的事。再說了，也沒人是傻子，這事兒跟你屁關係沒有，你退毛的學？」
「艹，嚇死我了。你個坑比趕緊走吧，就你上不上學沒什麼意義。」
「但是，班主任說了，你死罪沒有活罪難逃，讓你站操場中央好好想一想，然後寫份檢查。你要是不想去，咱倆就一起退學也不錯。」
「滾，不就罰站嗎？老子站一天都沒事。你還是考慮自己吧，去藍翔還是新東方。」
「唉，以後電話聯繫吧，我去取書包。」
兩人離開辦公室，陳宇回班級，李亮去罰站，各自分道揚鑣……
「嘿。」
從後門進入班級，陳宇坐在原來的位置上，伸手敲了敲邢碧旗肩膀：「回來了。」
「你……」少女猛回頭，眨了眨眼睛：「沒和老師吵架吧？」
「沒有，我倆感情處的還挺好。」
「哦……李亮呢？他哪去了？」
「不知道，我去辦公室找他的時候人就沒了，說不定偷跑了，等班主任回來咱倆告他一狀。」
「這不好吧……」
「不說這個了，讓我看看你昨天拍的視頻，太牛逼了，能跟超時空UP主去比鄰星，歐神附體啊！快點讓我吸吸。」
「別…別鬧，這麼多人……」
「吸！」
「別……不要……」
「吸吸……」
……
「這小子到底要玩什麼？」
千裡外的京城，剛下飛機的中年組長坐在車內，看著監控傳來的畫面，眉頭緊鎖。
「可能是太無聊了吧？」身旁的吳姐推推鏡框：「組長，六中布置的攝像頭似乎並沒有被陳宇察覺，要不要他家小區和周邊大量布置？」
「不行。學校教室里安裝攝像頭很正常，目標就算髮現了也不會太在意。但其他地方出現攝像頭，很容易引起他的警覺。我們的科技水平與未來相差太多了，不能有任何冒險。」
「所以您把二班原來的班主任調走了，換來一個完全不知情的教師？」
「對。」中年組長點頭：「現在最好的形式就是保持平衡，一旦打破，上面也不知道應該和陳宇怎樣接觸。或者說，以什麼地位和態度接觸。」
話落，車內便陷入安靜。
只剩下吳姐默默滑動平板的聲音。
「組長……」半晌，她抬起頭，將平板上整理的資料遞出：「《超時空評測》引起的轟動實在太大了，全球的頭版頭條幾乎都是這個。連咱們登陸火星、和谷歌公司研發出醫療機器人這種跨時代的科技，都沒有太多媒體報道。」
「這也是很正常的。」
接過平板，中年組長心不在焉的掃了一遍，面色沉重：「其實現在更應該關心第十二期評測的產品是什麼。咱們最好提前做些準備。」
「陳宇曾在直播中說的危險品？」
「對。」組長點頭：「下一期，第十一期很可能是過度，應該不必太擔心。主要精力都要盯在十二期上面。最好能找個機會，通過直播間的私信聯繫陳宇，旁交側擊打聽點消息。」
「這件事我來做。」
「嗯，搜集的信息越多越好。如今《超時空評測》的知名度和影響力已經超過歷史上任何媒體、勢力、團體與個人，一個能給世界帶來威脅性的評測，即使全程無礙，也非常容易導致災難性的社會混亂。」
「明白。」
放下平板，中年組長語氣幽幽：「一切的麻煩，或許現在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