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寒冷冷看向王琳琳。
「時間太短了？你也知道時間太短了？」
「琳琳，好好想想你在世間存在了多少年，一千多年啊！」
「再看看你和陳昊天相處了多少時間，若我沒算錯，兩年時間都不到吧？」
「兩年在你漫長的經歷中算什麼？白駒過隙！」
「為了在白駒過隙間產生的錯覺，堵上自己的修為和前途，你讓我怎麼說你的好！」
面對秋水寒一連串的斥責，王琳琳保持著沉默。
「說話啊，怎麼不說話了！」秋水寒氣得俏面通紅。
王琳琳彎腰將幽冥劍撿了起來，怯聲道：「對不起師父，我……我讓你失望了。」
秋水寒想到過往，眼眶微微有些泛紅：「把頭抬起來！」
王琳琳抬眼看向秋水寒，目光略有些閃躲。
秋水寒盯著王琳琳的眼眸許久許久，末了一聲長嘆。
「你啊，打小不讓我省心，原本以為那麼的多年的教導，你應該懂點兒事兒，沒曾想越活越離譜，更不讓我省心了。」
秋水寒走到王琳琳身前，幫王琳琳理了理散發。
看著她手中緊握的幽冥劍，秋水寒從櫻唇吐出的話語帶著些許傷感。
「在仙法世界我過的並不快樂，算孑然一身。」
「跟師姐鬧翻後，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後來遇到你，表面將你當弟子，實際上把你當妹妹，你知道嗎？」
王琳琳咬著紅唇，點了點頭。
「你現在這般，我的心有多疼，你知道嗎？」
「師父……」
「閉嘴！」秋水寒面色一變，嬌喝一聲。
她死死盯著幽冥劍，話語略帶些許顫抖。
「我萬萬想不到陳昊天在你心中份量如此之重，萬萬想不到你修行千年，竟過不了情劫。」
「琳琳啊，你說你傻不傻啊。」
說完這話，她看向王琳琳，乾脆利落的道：「明早跟我一起走，離開幽州！」
王琳琳嬌軀一震，忙道：「師父，王少少還沒露出端倪，我怕他們搞不定……」
「他們搞不定？」秋水寒差點笑出聲來，毫不客氣的道，「十個你也及不上一個文星辰！」
王琳琳小臉一紅，低垂著頭，小聲辯解。
「弟子承認在修為領悟方面跟師妹確有差距，不過目前，我的實力要強過她。」
「那是你的錯覺！」
秋水寒用手托起王琳琳的下巴，寒聲道：「你處在仙級高階中段能做掉不成氣候的賀嘯天，文星辰就不能做掉現在的你？」
「跟我修行了那麼多年，還不知道仙法的可怕之處嗎？」
「你覺得憑藉王少少的修為水準，會是文星辰的對手？」
「至於那個鄒九洲，苑霓裳在幽州，她還能翻起來花，若真那般，仙法世界的臉面都被她丟光了。」
王琳琳哦了一聲，再不多言。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想和陳昊天多聚聚，也不想想，有意義嗎？」
秋水寒走到門口，回頭以不容辯駁的語氣道：「明天一早，我在機場等你，從現在開始你和我閉關修行。」
「是，師父。」王琳琳躬身行禮。
「別惹我不開心，否則你知道後果！」
砰！
房門重重關上。
王琳琳看看手裡的幽冥劍，有氣無力的坐在床上。
直覺告訴她，秋水寒肯定意識到了什麼。
只是既然意識到了什麼，她為什麼不點破？
難不成要以自己為人質，要挾陳昊天？
想到這種可能性，王琳琳登時毛骨悚然。
漸漸放亮的天空暗了下來，雪花從天空飄落。
這就是幽州的冬季。雪說下就下，毫無徵兆。
凌晨時分，街道行人很少原本就少，再加上雪花紛飛，更沒什麼人了。
身著風衣，圍著黃色絲巾的秋水寒沿著公路靜靜走著。
她沒打傘，任憑雪花落在身上。
昏暗的燈光下，她的影子被拉得老長。
在這個寒夜，顯得如此孤寂，如此落寞。
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幽州國安局大門口，她徑直朝前走，警衛趕忙過來，伸手攔住了她。
「請問你找誰？」
秋水寒扭頭看向警衛，面上有些不耐：「我找誰，需要向你彙報？不想死，就滾開！」
警衛趕緊將手按在腰間：「這位女士，這裡是機要重地，擅闖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秋水寒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容：「你的話有些多，話多的人都容易早死。」
警衛皺皺眉頭，正準備再次警告秋水寒而後動手，正在這時，院落里傳來清冷的聲音。
「師妹，好久不見。」
警衛不知道秋水寒是誰，也不清楚秦如煙是何方神聖。
他知道的是，這個叫做秦如煙的女子和陳昊天身份非同凡響，不僅可以自由出入幽州國安局，甚至國安局首長在他們面前也不敢出大氣。
由此他趕緊老老實實站在一邊，嚴格遵循局長的命令。
他們的事，堅決不過問，即便在眼前殺人，都不要過問。
秋水寒順著聲音看去，瞟了眼站在一邊的警衛，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容。
「出現的真及時，否則這個小夥子，人頭保不住了。」
「確實很久不見了，算起來，至少有千年。」
秋水寒盯著緩緩而來的秦如煙，瞟了眼緊隨其後的陳昊天，淡淡回道。
秦如煙來到秋水寒身前，抬頭看看落雪的天空：「這個時刻過來，莫不是選好了地方？」
秋水寒掩著小嘴嬌笑：「選什麼地方？」
秦如煙蹙蹙黛眉：「怎麼？現在過來不是找我決鬥的。」
秋水寒輕搖頷首：「現在不是我和你決鬥的時刻，也沒跟你斗的心思。」
「我還以為終於可以等來一場光明的對決，哪想你還是如此讓我失望。」
秦如煙回頭看看陰沉著臉的陳昊天，陰不陰陽不陽的道：「不是找我，如此說來，你是找他。」
「我找他算筆賬！」秋水寒背負雙手，饒有意味的看想陳昊天，「他很有能耐，能耐到我弟子的心都被他騙走了。」
秦如煙哦了一聲，聳聳肩膀：「原來是這麼回事，看來我不該出現在這裡。」
秋水寒徑直言道：「你確實不該出現在這裡，找你對決，我也不會採用這種方式。」
秦如煙嘴角掛著嘲諷，點點頭道：「也是，每次你找我，都是偷偷來，暗中下手，我以為千年過去你會有長進，哪像還跟先前一般。」
秋水寒甩了下長發，咯咯笑了起來，咸不鹹淡不淡的回道：「先前我是被逼無奈啊。」
「若當年師父將衣缽傳授給我，恐怕你連偷偷來的勇氣都沒有。」
「在修為一道領悟一環，你跟我沒可比性的，你比我強的，不過是運氣。」
秦如煙倒也沒有否認：「修為不如你領悟也不如你，這點我承認。」
「但你糾結這些有什麼用呢，我實力比你強，這是鐵打的事實。」
聽到秦如煙這般說，秋水寒差點笑出聲來。
「鐵打的事實，我的好師姐，咱們都那麼大歲數的人了，難道你不知道一句古語，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啊。」
秋水寒伸出手，幫著秦如煙理理被風吹散的長發。
「還用老眼光看人，太愚蠢了！」
秦如煙打開秋水寒的手，一字一句的道：「我愚蠢？愚蠢的是你，偏離修為大道！」
「憑你現在的狀態，修為一道還想回去，幾不可能，知道後果是什麼嗎？」
秋水寒冷哼一聲：「修為大道？笑話！她的衣缽就是大道？若真是大道，在仙法世界，她早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看看她的實力，在仙法世界算什麼？」
「我門數千年前是仙法世界數一數二的門派，我離開的時候呢？三流都排不上了吧！」
「至於回去，我在修為一道走的好好的，幹嘛要回去？！」
秦如煙縱然不同意秋水寒的觀點，卻也沒有反駁。
因為秋水寒的話部分是事實，讓人慚愧的事實。
秦如煙所在的仙門，如果沒有她支撐，確已從二流淪落到三流。
那些新入門弟子，太差了。
「放著好好的寶貝不用，偏偏沿著走不通的道繼續走，是迂腐，是愚蠢！」
秋水寒臉色一沉，無比篤定的道：「先前我嫉妒師父將衣缽傳授給你，現在我反而感到慶幸。」
「若真繼承了那些衣缽，我走不到現在，更不會有今天這樣的領悟！」
「你口口聲聲的魔道，真的是魔？」
秦如煙瞥了眼秋水寒：「你的意思莫不是說強於我了？」
「恢復記憶的時候，對於能否戰勝你，我還存有疑惑。」秋水寒自信滿滿的道，「現在，你絕對不是我的對手。」
「是不是你的對手，好像不是嘴巴上說出來的，手底下才能見真章！」
秦如煙盯著秋水寒的眼眸，一字一句的道：「我要量量你的深淺。」
秋水寒見秦如煙如此，忍俊不禁。
拍拍秦如煙的香肩，秋水寒懶洋洋的道：「我今天沒那心情。」
「我有！」
秋水寒背對秦如煙，對著沉沉夜色，淡淡言道：「既然你有，動手吧，我不攔著你！」
秦如煙對著秋水寒的背影，咬著銀牙道：「我沒在背後下手的習慣。」
「那你還說什麼！」
秋水寒徑直便走，話語間帶著無限憤慨：「陳昊天，你給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