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了放屁的動靜。」謝楠非常認真地說道。
我怔了怔，還真別說，我似乎真的聞到了一股臭烘烘的味道。
葉翔在放屁？
不對不對……
葉翔在怎麼厲害，也不可能一放屁，那氣味就從緊閉的房間里飄散出來。
都這個時候，誰還放屁搗亂？
楚小雨硬著頭皮舉起了手，「那個……我好像有一點點感覺……但我覺得我真的沒有放出來……」
謝楠抹了一把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個啥，好像是我自己放地，我剛才太緊張了，聽到聲音沒分辨清楚，不好意思啊。」
三十秒之中，謝楠張牙舞爪地倒在旁邊。
他的手腳都被擰到了背後，「死不瞑目」。
「完了，葉翔肯定死掉了。他自尊心那麼強，一定經受不住打擊的。」楚小雨說著說著，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
已經夠亂了，她還來給我添亂。
曾景武也嘆息一聲，靠在牆邊，捂著臉，分不清表情。
他們這是在詛咒葉翔嗎？
我要撞門了。
「你們都給我讓開！小爺來試試！」
曾景武和楚小雨都從善如流地躲到了一旁，「加油！」
這個時候，他們也不哭也不鬧了，兩個人像是拉拉隊隊員一樣晃來晃去的。
我翻了個白眼，狠狠抬起腳一踹門……
門當然紋絲不動。
我抖了抖腿，雙手握拳猛地就朝大門沖了上去……
沒想到的是，門突然打開了。
然後我就這麼悶頭悶腦的撞上了葉翔。
葉翔倒是沒被我撞得怎麼樣，反倒我被自己撞得頭暈目眩。
「我就是想要睡一會兒都不行嗎？」葉翔氣憤地說道：「我這幾天已經在練歌，好長時間沒能好好兒地睡一覺了啊！你們幾個在門外像是老鼠一樣嘰嘰喳喳的，煩不煩人！」
沒想到的是，梨溯雖然參加了比賽，卻自動放棄了參加晉級賽。
她將這個機會讓給了葉翔。
葉翔聽到之後，卻反而很生氣，覺得自己被梨溯給耍弄了。
我還記得梨溯所說的「人情」。
看來這一次，我是真的欠了梨溯好大的人情了。
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我又去找了梨溯。
又不等我說話，梨溯就自顧自地講了起來。
「你放心吧，我既然退了都退了，不會在給葉翔添麻煩。沒有我的話，葉翔想要得第一還是很有可能的……你沒有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吧。你也可以好好兒想想，該怎樣才能回報了我。」
我頓了頓，才又說道：「梨溯，你誤會了，我想要說的是，下一次總決賽該賣些什麼零食呢？不如再加些泡椒雞爪吧。雖然我不喜歡麻味的，但是很喜歡泡椒，哈哈哈……」
梨溯看了我一眼，她說道：「我覺得，我這輩子都不想要再和你說話了。」
總決賽很快就到了。
好聲音的安排得很緊，要在一個星期之內都賽完，所以這一個星期，校園內始終十分熱鬧。
我去幫著籌備總決賽舞台的時候，路過了高一的教學區域。
女孩子們坐在長椅上，嘰嘰喳喳的，生氣勃勃。
「我以前還以為夢集團實驗高中很可怕的，一群能力者，教學一定很嚴格，還是全封閉化管理……沒想到來這裡上學準的好有趣啊。」
「我聽說以前的夢集團實驗高中可沒什麼多，又這麼有趣的活動。」
「我很喜歡這個學校，不過我們會不會太懈怠了，還是得好好兒學習掌握自己的夢能力才對啊。」
「聽說是一個叫楊陽的學長為了大家能經歷更充實的高中生活，才提出了種種的建議，為此還違抗了學生會的霸權，被趕出了學生會了呢。」
「哇，這個楊陽學長是英雄。」
「是我的偶像。」
「他一定長得很帥。」
「要不要追他看看啊……你想去做人家女朋友嗎？嘻嘻……」
女孩子們打鬧的樣子真好看……
我情不自禁地湊了上去。
「哇，這人是誰啊，突然湊上一張大臉，嚇到我了啊！」
「好討厭啊！快走開啊！」
「啊！」在一聲聲的尖叫中，這幾個高一的女孩子一溜煙地逃跑了。
不對啊……
她們剛剛不還打趣說要做我的女朋友嗎？
為什麼要躲開呢？
太過分了啊。
我就是你們口中的楊陽學長啊！
你們這樣，豈不是在葉公好龍嗎？
我脆弱地心靈遭受了一百萬暴擊的摧殘。
決賽是在周六舉行地。
全校竟然沒有一個學生離開校園。
這恐怕是有史以來第一次了。
對此，就連楚小雨都誠懇地評價道：「我一直以為你是個二百五，沒想到你還擁有這樣的影響力。」
前半句就算了吧，後半句的誇讚我就心領了。
可我這個擁有影響力的人又在做什麼呢？我可是在抱著零食箱走來走去地販賣啊。
不過，我也不是白白忙活的，至少能賺一筆兼職費。
最後這五個選手，都唱得不錯。
觀眾私底下開辦了賭局。
我作為賭局的主持人，一邊販賣零食，一邊把大家的投注都給記錄了下來。
梨溯發現了之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放我過去了。
「來來來，買一賠十。大家都要買誰會得第一名啊？說不定會爆冷哦，為什麼都不買葉翔呢？」
我很奇怪。
葉翔雖然變得唱功有多厲害，但在這五個人當中的確是數一數二的啊。
還是楚小雨給了我答案……
因為其他四個人都不簡單啊。
令四個選手，其中有一個擁有「言靈」夢能力，又一個擁有語言蠱惑人心的夢能力，還有兩個雖然沒有這方面的能力，但老子有能力，從一開始就要被培養成夢集團明星的傢伙。
葉翔一個無後台，無背景，夢能力也不算是特別出眾的學生，自然是不受重視的。
最重要的，是這一次的評委不是學生，而是夢集團派來了三個人負責。
夢集團的產業有許多分支，包括房地產，也包括娛樂業。
這三個人，其中一個是導演，有一個是編劇，還有一個則是眼下剛有些出了名的小鮮肉。
看來身為夢能力者在職業選擇上還是有很多種選擇的，只不過可惜的，是我們不管做什麼，到底都還是夢集團的人。
就好像我們身上舉了個大牌子，上頭寫了「夢集團」的標籤一樣。
「你們這群人，實在是太過分了。好歹葉翔也很認真地在備戰，他怎麼會被人比下去呢？來來來，都趕快地給我賭葉翔贏來！」
楚小雨冷哼一聲，「楊陽，你也太狡猾了，說著這樣體面的話，到頭來，你不也沒有賭葉翔贏嗎？」
我撇開頭，裝作沒聽清。
沒想到楚小雨這話被即將上台的葉翔給聽了過去。
葉翔惡狠狠地瞪著，我覺得自己的小命要交代了。
看著葉翔那麼瘦弱地身形，我突然覺得有些難過。
想想葉翔這一段日子以來經歷的事情，再想想他可憐又卑微的夢想。
「不行。」我突然說道：「不能讓事情這樣進展下去，葉翔肯定會輸，這不公平，明明葉翔唱得很好！」
曾景武是硬生生被我拉來商量的。
他和葉翔之間的感情，必然沒有我和葉翔之間那麼深。
曾景武天生也不是什麼樂於助人的好人。
幸好，只要是我提議地，他就不會反對。
兄弟就是兄弟。
「那能怎麼辦？把那幾個評委給綁起來威脅？」曾景武問道。
「你除了這一招還有其他的方法沒？」我說。
最後，我們兩個人決定，只要搗亂就好。
給那四個選手搗亂，讓葉翔表現最佳。
如此一來，哪怕是那三個評委再是想要包庇，也不能太赤|裸裸了。
「我真特么的是個天才，想出了這麼好的主意！」
「有嗎？」
「我和你說，等下第一個選手上台的時候，我們就把這隻老鼠放出去……看，我的主意就是比你好，我的腦子就是比你靈活。」
「會嗎？」
「那是當然，也不想想，你都提出的是什麼啊，不是綁架，就是謀殺，你真不是個什麼好人……」
「沒有吧……我覺得你和我也差不多，怪不得別人都說咱倆是親兄弟。」
正說話呢，被請來的那個小鮮肉已經在唱歌了。
他唱得真不算好，只屬於不跑調的水平，偏偏一個人超級嗨，一群觀眾神色木然地。
「他是誰啊？很有名嗎？」我問道。
曾景武聳聳肩：「席天。」
我震驚了，「你認識他？對明星從來不該興趣的你居然認識明星？！」
「我不認識啊。」
「那你怎麼知道，他叫什麼的？」
「評委席的牌子上寫著呢。」
「……哦。」
莫名的，我覺得這小鮮肉好可憐的，他是比我們大三屆的夢能力者，也和我們差不多的。
大家都是夢能力者，憑什麼一個在學校毫無出眾之處的學子可以在畢業之後就成為一呼百應的大明星呢。
各種複雜的心情使得觀眾都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在我印象里，彷彿那些迷妹都很瘋狂的，怎麼眼下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呢。
這位大明星唱完歌，還在台上呼喊道：「讓我聽見你們的聲音好嗎？請喊我的名字……席天！」
台下默聲一片。
主持人也好尷尬地，即刻上去救場。
偏偏席天自信心爆棚，還在台上堅持著。
第一排有女生看不下去了，為了給大明星台階下，她好心腸地說道：「要不，你給我一張簽名吧。」
席天一聽這話不禁大受鼓舞。
他蹭地衝下台去，自己掏出紙和筆，刷刷地寫下了自己藝術體的簽名。
「誰還要我的簽名，趕快了啊！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啊！」席天一邊大叫，一邊扯著手裡的本子，一時間就寫了好多張簽名。
那個得到了他簽名的女生更是尷尬。
因為席天抱著那女生的肩膀，大聲宣佈道：「快看，她得到我的簽名之後，臉不紅，心不跳，頭髮也光滑柔順了！難道你們還真的等到沒有機會了才後悔嗎？來來來，今天免費大酬賓，都快來領簽名哦！」
媽呀，都臉不紅，心不跳了，人不就死了嗎，頭髮是否光滑柔順還有什麼必要嗎？
席天似乎囂張過頭了，明白自己的說法不夠合適之後，他又開始說，只要領到簽名的，可以拿到十塊錢的紅包轉賬。
曾景武動了動，被我按住了。
對於夢集團實驗高中的學生而言，十塊錢算個屁啊。
席天默了默，隨即大聲宣布：「漲價了，漲價了，只要踴躍拿簽名的，就可以領到十一塊錢的紅包！」
他話音未落，我就要撲上去。
我已經忍了很久了！
十一塊錢還可以吃碗面呢啊喂！
我還沒邁開腿，就被曾景武撲倒在地。
曾景武抓著我的雙腿，不讓我上去。
「才十一塊錢，你有點兒出息好不好啊！」曾景武說道。
「十一塊錢啊，不要白不要啊！」
「可剛剛十塊錢的時候，你都不讓我過去呢，憑什麼你現在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洪荒之力了啊。十塊錢和十一塊錢有什麼不同！」
「區別大了，一個是個位數，一個是兩位數，怎麼能一樣呢！」
楚小雨都聽蒙圈了。
她感慨地說道：「你們是認真的還是鬧著玩的？十和十一不都是兩位數嗎？你們的智商呢？都被狗給吃了嗎？」
直到席天提出給一百塊錢的紅包的時候，滿場才沸騰了起來。
雖然一百塊錢不算很多，但難得一見這樣的大傻帽，如何能不叫人興奮地跟著湊熱鬧？
梨溯都看不下去了，派了三個學生會成員「請」席天下台。
席天不無可憐地掙扎著，他手中還抓著一個同學的手，非要往人家手背上簽名。
那三個學生會成員都說道：「都這樣了，你就別再向席天要簽名了！耽誤的時間太多了，趕快進行比賽吧……」
那個手被抓著，手背被簽了藝術體地同學更是悲催地直哭，「沒有，不是我非要簽名的，是他飛得拉著我啊，我也很絕望啊……誰來救救我，嗚嗚嗚……」
席天雖然長得不錯，但化妝的跡象太明顯了。
在掙扎期間，席天很快就變得蓬頭垢面，身上又破衣爛衫的。
饒是如此，席天還在掙扎著，還在尖叫著。
「讓我再簽一個！就再簽一個！啊！！！」
我隨手就把席天的簽名給丟掉了，看著手機里多出來的一百塊錢很是得意。
「怎麼樣，都是托我的福吧。要是當初席天出十塊錢的時候，曾景武就收到了的話，那麼就不會漲價到一百了。哈哈哈……」
我得意的笑。
楚小雨連吐槽的力氣都沒了，一遍又一遍的用眼神殺死我。
「這下可怎麼辦？本來三個評委一下子少了一個……」梨溯不知什麼時候走上來，她的目光掃向我們：「總要再加一個評委地……而且這個評委還得服眾。我想，有一個人選很合適。」
隨著梨溯的話音，小夥伴們都看向了我……
咦？
為什麼又是我？
服眾嗎？
我想我的王子之力的確可以服眾，但是問題是，我怎麼覺得他們之所以把這個燙手山芋丟給我，是不想惹麻煩呢？
「你誤會了，我只是想要看看，葉翔被淘汰下來以後，會怎麼對待你。」梨溯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繼而走開了。
我張著嘴，震驚不已。
旁邊的曾景武，楚小雨紛紛拍我肩膀。
不知怎麼的，好幾個路過地也都跑來拍我的肩膀。
難不成他們的手很臟，都剛上完側手沒有洗手嗎？
卧槽，為什麼都往我身上擦呢？
我看起來長得有那麼像是抹布嗎？
我被拉到了評委席上。
梨溯向其他兩位評委介紹，因為席天的精神狀況不穩定，因此需要從學生之中選出以為評委來。
「楊陽同學是大家一致推選出來的，而且不是學生會成員，因此他並不代表學生會的立場。我們都相信楊陽同學的選擇一定可以更客觀，更公正。」梨溯說道。
其他兩位評委沒有太大的反應，甚至連看都懶得看我一眼。
要不是適才席天的表現太過誇張，他也不會被請出去的。
看來貴圈的水還真是混地，要不然怎麼把一個好端端的人都給逼瘋了呢。
「沒有，因為席天這個人以前就很瘋。」楚小雨的聲音突然鑽進我耳朵里，嚇了我一跳。
「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我看了看，跑過來和我擠著坐的楚小雨，一臉莫名。
「為什麼你可以，我卻不可以呢？」楚小雨說道：「你有什麼服眾的，一個為了十一塊錢就能折腰，一個連兩位數和個位數的區別都分不清楚的白痴……憑什麼選你作為評委，不是我呢？太愚蠢了。」
我看了看楚小雨，有點兒愣。
「怎麼的，你不服嗎？」楚小雨問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沒有折過腰啊。」我誠懇地說道：「我根本就不會下腰。」
楚小雨捧著臉，表情略有點兒迷濛的可愛，「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你是真傻，但是有的時候，我又覺得你是大智若愚……你到底是裝的呢，還是故意嘩眾取寵呢？」
我反問：「我要是真的能嘩眾的話，那麼就能取到你的寵嗎？」
楚小雨的臉可疑的紅了一下。
「誰會寵你啊，你算個球，美得你。」
我不置可否地聳聳肩，也不生氣。
旁邊那個年輕的編劇看不下去了，小聲又誠摯地對我說道：「你們兩個要小心哦……」
「小心什麼？」我很好奇。
編劇回答：「小心秀恩愛，死得快。」
我癟了癟嘴，覺得和其他的兩位評委沒有辦法愉快地玩耍了。
第一個上場唱歌的是個高一的女生。
她屬於唱民族歌曲的那一種嗓音，極為高亢嘹亮。
讓我想起來，每次春節晚會上響起這種歌聲的時候，我都會跑去找吃的，我媽就會關閉音量，我爸就會繼續包他的餃子……
反正根據我的遺傳因子，我們一家人都不喜歡這種嗓音。
由於只有五個人唱歌，想要撐起一個真人秀來，曲目唯有多起來，才有比賽的樣子。
這個女生一下子唱了五首歌，都是特么的那種尖聲尖氣的歌曲，不是紅歌，就是民謠，聽得我腦袋都要炸了。
我要捂住耳朵，偏偏楚小雨抓著不讓。
「你可是評委，你連聽都不聽，像什麼人樣！」楚小雨說道。
我都快哭了，「就當我沒有人樣好了。」
等到這女生唱完了，我的眼睛都紅了，整個人都像是被聶小倩吸食了精氣一樣，筋疲力盡。
接下來就到了評委提問環節。
我們評委負責地任務，就是毒舌。
不把對方逼到痛哭流涕，跳樓自殺，就不算是評委的真本領！
導演開口了，「你唱起來，真是驚天地泣鬼神，一定能達到把死人救活的目的。」
編劇開口了，「捂住耳朵，光看你的臉的話……還是很好聽的。」
接下來到我了。
可我還沒開口了，楚小雨就踩了我一腳。
她開口說道：「行了，你唱功還是不錯地，不過咱們這都是年輕人，可沒有誰喜歡這種調調的，要不是看在你唱功的份上，也不可能堅持到現在。你表現得還算不錯，獎勵你一顆瓜子……以上，都是楊陽評委說的。」
楚小雨一邊將手裡頭的瓜子遞出去，一邊指了指我。
那高一女生抽搭搭地走上前來，顫抖地拿走了那一顆瓜子。
她走下台的時候，差點兒撲倒。
那模樣真是要多可憐真是有多可憐。
可當我回過頭的時候，卻發現那編劇和導演都用一種責怪的目光盯著我。
「禽獸。」他們兩個同時搖頭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