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怪事

正文卷

正好我幫鄭奶奶聯繫的工作也敲定了。

夢集團實驗高中本來就是學生會能做決定權的地方,羅會長不在,劉夏雪又是多愁善感的性子;我一提到鄭奶奶的家庭情況,劉夏雪就含淚答應讓鄭奶奶過來應聘學生會專屬食堂廚師的職位了。

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原來學生會專屬食堂,每天早中晚的廚師都不是一個。

考慮到早中晚時,青少年需要獲取不同的營養成分,一天三餐居然聘用了將近十個廚師負責。

要知道學生會成員也不過是十來個人,快要和廚師的數量劃等號了。

處於鄭奶奶年紀大了,以她的體力不適合高強難度的工作,所以我和劉夏雪想上,將她安排去做早餐最合適。

因為睡懶覺的關係,學生會成員里有一半都不吃早餐,所以早餐的量準備得最少,工作量也是最單調普通的。

而且鄭奶奶本身就是做粥的高手,早餐廚師的工作,再沒有比她更合適的了。

劉夏雪向我保證,只要鄭奶奶的廚藝正如同我所講的,那麼鄭奶奶的福利薪金絕對沒有問題。

就連保險劉夏雪也會以學生會的名義請求學校方面負責管理支付。

想到鄭奶奶工作的事,我最好還是和鄭卡拉商量商量,既然鄭卡拉又遇到了無法言說的大麻煩,我決定還是親自跑去看一看比較好。

唯一的問題就是二十九中離得太遠了,鄭奶奶這麼大的年紀趕路相當不方便。

說不定還是我多管了現實,我的自作主張萬一讓鄭卡拉不高興了怎麼辦?

我和劉夏雪提及的時候是興緻勃勃的,如今冷靜下來了才發現各種不妥。

也顧不得等到周末了,反正明天就是周五,我乾脆連著休息三天好了。

我不得不又去找老師請假。

老師看我的眼神都不太好了。

「你又怎麼了?」老師問道。

「我……低氣壓嚴重,想要去醫院查一查。」我本來想說低血壓來著,結果不小心說成了低氣壓。

反正就差了一個字,老師應該能聽懂的。

而我本身就有低血壓的毛病。

孰料,我高估了老師的智商,老師非但沒有聽懂,還懷疑起了我的智商。

「低氣壓和你去醫院有什麼必然聯繫?」

老師問得我蒙圈。

我也想知道自然現象和我之間存在的必然關係。

「天底下沒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我嚴肅地裝筆起來,「那是一個冬天發生的故事,是一個令人感到,額,悲催的不夠溫馨的故事,故事裡有,有……」

我已經不記得當初那個女同學是怎麼請到假的了。

我乾脆說道:「我女性朋友之一遇到了麻煩,被跟蹤狂跟上了,警察還不受理,她住得很遠,我不得不請假趕過去幫助她,以上……老師,你到底是給我假,還是不給假?」

「我要是不給假呢?」

「老師,你要是給假,我就從正門走出去;你要是不給假,我就從窗戶跳出去!!!」

所以說,只要人霍地出來,想要得到的東西都會得到的。

就像我。

我就是那個什麼都能得到手的男人!

雖然得手的過程有點兒不像話。

反正像我這樣的學生,不管在哪個學校,老師都拿我沒轍!

我決定先斬後奏,坐上了去往二十九中的地鐵之後才和葉翔他們發了微信告知。

曾景武沒說什麼,葉翔則是發了四個字「等你回來」。

這個時候,我還沒有了解到葉翔四字的真意,甚至我還覺得葉翔今天怎麼格外的溫柔,體貼;待我知道葉翔想要表達的真實含義之後,已經晚了……

三個小時我就到了二十九中。

我穿著夢集團實驗高中的校服,站在二十九中門口。

我給鄭卡拉發了微信,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收到。

這個時候快要到中午,還是上課時間,我看來得等一陣了。

可是,沒想到二十九中門口的保安大叔卻誤會我了。

他以為我是剛轉學過來的學生,非要拉著我進校園。

這個大叔和上次的那個帥叔叔不是一個人。

保安大叔熱情地拉住我的手。

他說道:「我也是經常換工作,害得我兒子總是在轉學,他也是非常討厭轉學第一天,就在學校門口來回地徘徊,不敢進去……孩子,不用害怕,二十九中的學習風氣很好,我從來就沒有見過風氣這麼好的學校……」

保安大叔念念叨叨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了什麼。

我一把拉住保安大叔的手。

「叔兒,請問之前的學校保安不幹了嗎?」

保安大叔一臉正色,「叫我哥,不是叔。」

我只得立馬改口稱呼他為哥。

保安大叔這才又露出笑容來。

「之前的那個保安啊?嘖,不提他還好,那個就是個瘋子,說是偷了學校女孩子們的東西,被趕走了……多嚇人吶,整個學校都是老實巴交的孩子,卻出現這麼一個不安分的保安,還是我最好了,我一定把二十九中保護得好好的,原子彈也炸不了!」

幹掉保安大叔這種級別的NPG,不用原子彈殺傷力那麼大的武器,甚至子彈都不用,只要我一腳丫就夠了。

我不得不謊稱自己是夢集團實驗高中的學生,而我的妹妹鄭卡拉是在二十九中。

我說鄭卡拉最近感覺被人跟蹤,所以我請了假特意過來看看。

正聊著,學校的午間鈴聲響了。

不多時學生們就蜂擁走了出來。

和我們學校給一個半小時午間休息時間不一樣,二十九中的學生們中午只有四十分鐘吃飯時間,就必須趕回學校上午自習。

我給鄭卡拉打了電話的工夫,保安大叔突然想起了什麼。

「對了,你說的鄭卡拉我知道,高一年紀第一的那個……之前那個走掉的保安不就是偷了鄭卡拉的東西才被趕走的嗎?你不是鄭卡拉的哥哥嗎?你不知道?」

我頭皮一陣發麻。

原來鄭卡拉不是遇到一點兒小事就受不了非要叫我大老遠地過來。

而是在她的身上,真的發生了許多許多的麻煩事……

生活逼迫得鄭卡拉原來如此堅強。

我站在二十九中的校門口,心情沉重。

我雙手插兜,靠在牆上,低垂著頭,想起了許多。

想到了自己的不懂事,還有鄭卡拉堅強的人生。

不少學生都從我旁邊跑過。

每一個都好奇地望向我。

我聽到了他們的議論聲。

「哇,是夢集團實驗高中的校服誒!」

「夢集團實驗高中?不就是那個私立的貴族高中嗎?傳說所有的學生都是高富帥!哇!真的好酷誒!」

「這個死魚眼是我喜歡的類型誒,要不要過去搭訕?」

「不對,這個不僅僅是貴族高中的校服……」

「什麼意思?他不是夢集團實驗高中的學生?」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這一套是學生會的專屬制服,看見那個胸章了沒有,是學生會的胸章……我聽說啊,和咱們這裡不一樣,他們學校的學生會特別牛,甚至可以彈劾老師呢!」

聽著他們的議論聲,我突然飄飄然了起來……

等了多少年了。

多少年了啊!

終於有人承認我長得帥了!

死魚眼也可以是帥哥!

我剛挺直了腰板,冷不防地被一把力氣拍中了後背。

害得我差點兒奔向大路中央正轟隆隆行駛過的車輛!

「誰啊!」我回過頭,赫然發現是鄭卡拉。

她什麼時候這麼大力了,害得我以為自己被牛蹄了一腳!

「不好意思啊,讓你等了這麼久。」鄭卡拉笑眯眯地說道。

本來還圍觀著男女同學倏地圍了過來。

「卡拉,這是誰啊?不會是你男朋友吧?」

「這是我哥哥。」鄭卡拉極其自然地挽住我的胳膊。

她揚起下巴,眼神里透露出小小的得意來。

一時間,我心裡暖洋洋的,被信賴和相信的感覺並不壞。

「唔,我是鄭卡拉的哥哥。」我笑著說道。

「那你叫什麼名字啊?」人群中有人問道。

我怔了怔,旋即甩了甩劉海,「我叫鄭考拉。」

大家:「……」

「細細一看,好像也沒有想像中那麼帥誒……」

「是啊,沒想到還是個古怪的傢伙,不愧是兄妹倆,都是怪人。」

人群很快就散開了。

畢竟只有四十分鐘的吃飯時間,大家對我的興趣就只有手指甲那麼大小。

看來,鄭卡拉在學校里的處境好像也不是那麼好,至少並不是很受歡迎的樣子。

「他們沒有惡意,只是嫉妒心作祟罷了……我長得可愛,學習又好,年紀小,還能直播賺錢……他們羨慕嫉妒恨也是情理之中吧。」

我回頭一看,瞧見鄭卡拉睜著大眼睛望向一個個同學們的背影。

她的眼光里似有渴望。

也許,她也很想像她們一樣只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少女,哪怕每天都要面對複雜的考題,單調的學習。

鄭卡拉接到我微信之後,她就和老師請假了。

學習好的孩子,請假就是這麼容易。

所以,我倒不是不理解其他學生們的想法。

回鄭家的時候,我提到了之前的那個保安。

「該不會就是他在跟蹤你吧?」我把我的想法說了出來。

就好像新聞里,傳言中的那樣,保安大叔是個變態,他是個蘿莉控,迷戀上了身為主播的鄭卡拉。

於是保安大叔先是偷鄭卡拉的東西,如今有跟蹤她。

肯定就是這樣!

我堅信不疑。

「你的想像力不錯,可是事實不是這樣的。」鄭卡拉說道:「原先那個帥大叔是的確是我直播的觀眾之一。只不過,帥大叔不是變態,他只是個惡劣的罪犯。」

「他得知我是個網紅直播之後,以為我很有錢,就偷我的手機,我的錢包,還找到了我家,的確是很可怕,不過已經被警方逮捕了。」

「根據刑法,他的行為至少會被判五年以上的有期徒刑,不用再擔心了。」

難怪那個帥大叔會知道鄭卡拉家的地址,還知道得那麼詳細。

只是再看鄭卡拉的表情,似乎沒有她語氣表現得那麼輕鬆。

想想也是……

五年後,鄭卡拉周歲還不到二十歲,還是個柔弱的少女,她家裡沒有可以依靠的人,唯有年邁的爺爺奶奶,以及仍舊年幼的小弟弟。

如果這個帥大叔被放出來之後,要找鄭卡拉報仇……

細思極恐。

這種情況下,只能把事情往好的方面去思考了。

比如說,鄭卡拉會搬家,比如說,帥大叔真的會痛改前非。

不過,懷疑和害怕的印子終究還是種在鄭卡拉心底里了。

從此後,她的人生中又多了更多的麻煩。

「你才多大,別想那麼多了,就像個普通的少女那樣每天開開心心的就好。」說著,我揉了一把鄭卡拉的頭髮。

看來,鄭卡拉遇上跟蹤狂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

「普通的少女也沒有每天都會開開心心學習的,你以為天生有幾個人喜歡學習的……白痴。」鄭卡拉搭理起自己的小羊毛卷。

我了解到,因為她的頭髮實在是太卷了,要是流長了,就會變成爆炸頭了,所以她只能儘可能地剪短頭髮。

不過,鄭卡拉的頭髮似乎長了些,顯得毛毛躁躁的,整個腦袋都和被雷劈中了的綿羊似的,怪可笑的。

這也是鄭卡拉直播時總會戴帽子的原因。

「你為什麼不去剪頭髮?」說完,我就後悔了。

我印象中,女孩子每次做頭髮都得幾百大洋,鄭卡拉的頭髮更難打理,她才不會捨得花錢去做頭型呢。

「平常都是我奶奶給我剪頭髮,這兩天事兒太多了,給忘記了。」

「要不,我給你剪剪?」

「你?」

「對,就是我……我可是夢集團實驗高中最最著名的剪頭高手!!!」

事實證明,我或許可以成為剪「頭」高手,但是成為剪髮高手可能還得先多練練手。

我把鄭卡拉後腦勺剪禿了一塊。

我呼吸都要停止了。

「剪得怎麼樣?」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怎麼可以這樣不相信我?我會傷心的!」

「好了好了,你快點兒剪吧,還有別的事呢。」

幸好鄭卡拉沒懷疑過我。

也幸好鄭卡拉的頭髮卷得不行。

我把鄭卡拉後腦勺其他地方的捲毛覆蓋住了剪禿的地方,順利完成了任務。

鄭卡拉拿鏡子照了一圈,還是肯定地給予了表揚:「還不錯,謝謝你了。」

我放下剪刀,鬆了一口氣,不禁坐到了鄭卡拉的床上。

他們家真是太小,剪頭髮都只能在屋子裡頭剪。

我正要說話,屁股下邊被什麼東西咯到了。

伸手一抓,卻抓到了一支筆。

「你怎麼把你亂丟床上……」話音未落,我就覺察到不對勁了——

為什麼?

為什麼鄭卡拉的筆上居然寫了「曾景武」的名字?

別看曾景武大部分時間都顯得傻乎乎的,其實他這個人龜毛得很。

他性格中龜毛的部分,只在親近的人面前才會表現出來。

我不記得起因的具體過程是什麼了。

反正大概是小學的時候曾景武總是丟東西,除了他自己大手大腳,馬馬虎虎的原因之外,還有他那個同桌手腳不幹凈。

好像是曾景武為了這件事和同桌打了起來。

同桌就反問,你說是你的東西,上頭有你的名字嗎?

當時老師好像也懶得管。

對此,曾景武還留下了心理陰影。

後來,曾景武就會在自己的東西上頭都寫上自己的名字。

筆帽上,筆桿上,衣服的內襯,包包的裡頭……

反正他就變成了簽名狂魔,到處寫自己的名字。

雖然,他自己的東西還是照丟不誤。

最近,曾景武身邊丟了不少的東西,當事人都沒有特別當一回事兒,更不用說我了。

只是,我從來沒有想到的是,曾景武丟掉的東西竟然會出現在鄭卡拉的房間里。

我的神經就緊繃了。

鄭卡拉不會就是變態吧……

她是故意編造了借口把我騙過來的嗎?

她把我騙過來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她是野生的夢能力者嗎?

電影里,經常會出現這種峰迴路轉的情節,通常情況下,主角遇到的變態表面上都很正常,一點兒問題都看不出來。

主角會被變態敲腦袋,暈乎乎地被五花大綁,然後經過一系列的波折,主角利用自己高超的智商,逃出了變態的魔爪,並且感化了變態……

應該是這樣吧。

我坐在鄭卡拉的床邊很忐忑。

攥著筆的手都是汗水。

我該怎麼開口呢?

裝著自己還什麼都沒有發現,偷偷聯繫人嗎?

還是利用武力,趁著鄭卡拉還在照鏡子把她制服?

就見鄭卡拉把手朝我一伸,嚇了我一跳。

「剪刀給我。」

「什麼?」

「剪刀!我把剪刀放回去啊!」

我猶豫了一下,最後說道:「剪刀不是放在廚房的嗎,我知道的,我去放,我去哈!」

我從床上站起來,見鄭卡拉拉開塑料衣櫃找什麼。

「咦?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衛生紙啊?」鄭卡拉突然尖叫道:「垃圾,為什麼我的衣櫃里會出現垃圾!」

我攥著剪刀就沖了上去。

「怎麼了?怎麼了!」

「是衛生紙,還是用過的衛生紙,莫名其妙地就出現在我的衣櫃梨……咦,好臟啊!是誰做的啊!」鄭卡拉表情一變,立時退了一步。

她退得太突然,我手裡的剪刀差點兒插|進她後背。

嚇得我一頭是汗。

鄭卡拉還沒有意識到她自己剛剛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她低低地問道:「不會是跟蹤狂做的吧?」

「什麼?」我低頭看了看,的確是在衣櫃里發現了好多的衛生紙……

「不是你自己扔的嗎?」

「我有病嗎,我的衣櫃又不是垃圾桶!」

「是不是你奶奶爺爺弄的?」

「不可能!我奶奶和爺爺都擔心自己毛手毛腳地碰壞了我直播的東西,所以他們從來不進我房間的。」

我摩挲著下巴分析,一拍巴掌說道:「那肯定就是你弟弟乾的了!小孩子根本就是什麼都不懂,分不清什麼是垃圾,說不定還以為是和姐姐玩藏貓貓呢。」

「放屁!我弟弟你也不是沒見過,他才幾個月,連爬都不會呢!還會和我玩這種心眼嗎?」

「說不定……他比你想像中還要早慧呢?」

說著說著,我自己心底里都沒底了。

因為,我發現,在鄭卡拉衣櫃里的垃圾當中,居然還有撕開來,給曾景武擦鼻涕用過的教材和作業本。

看來,鄭卡拉才是遇上變態的倒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