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團結友愛

正文卷

我肩膀上頂著一隻小黑狗,胳膊還被穆水清抱得緊緊,三人組就這麼堂而皇之地走出了夢集團培訓機構。

身後是其他幾個看熱鬧的夢能力者少年少女的聲音。

他們說:瞧,那一群傻帽在幹什麼?私奔嗎?

老師和同學都失蹤了,他們竟然還有心情晚上上街閑逛,還真是沒心沒肺啊。

雖然走遠了之後,那些吵耳的聲音都聽不到了,不過松平寶還是忍不住地抱怨。

小奶狗操持著大叔的嗓音說道:「都怪你,如果你長得像我一樣可愛,就不會被他們說閑話了!害得我也被他們嘲笑!你為什麼天生就長得這麼奸詐!你個死魚眼!」

「天生就長得奸詐是我的錯嗎?難不成我為了拌萌,還去拉個雙眼皮,拍個黃瓜臉嗎!」

我和松平寶吵得不可開交之際,又聽穆水清弱弱的聲音插了進來。

她說:「不會啊,楊陽同學就算是死魚眼也是可愛的奸詐。」

穆水清見我和一狗都那副木然的眼神,她緊張地搓了搓手指,說道:「要不就是奸詐的可愛?」

神樹所在的地理位置真心離市中心非常的遠。

尤其是在騎自行車的前提下——

我想坐地鐵,因為一條狗傍身,過不去。

我想做公交,因為一條狗傍身,過不去。

我想打計程車,因為一條狗……

我要把狗塞進包里,它拒絕,我想把狗做成圍脖時尚地纏脖子上,它撓我,我想把它放到計程車頂棚上,它死死地用爪子勾著我!

就因為如此,所以我不得不騎著小橙車吭哧吭哧地前進!

反倒是穆水清抹淚揮別了我,她一個人默默地去搭地鐵了。

路上閑聊,松平寶問我為什麼非得天黑跑出來,就不能等到明天天亮的嗎?

我告訴他,我睡不著,晚上吃撐了想消食。

松平寶只用飽含鄙視的眼光瞅了瞅我,沒再說什麼。

沒辦法,我天生就是個急性子,心裡存了事晚上死活就睡不著。

我更不會告訴松平寶,其實我原本打算先去神樹那逛一圈再去曾景武家的大排檔免費吃一頓的。

計劃都被他們給破壞了。

我根本就沒想急著去送死,是他們用那種暗藏崇拜和敬畏的眼神看向我,我才硬著頭皮真的就跑到神樹附近的!

你們既然不想表達出對我的敬佩之情,就把那種眼神徹底藏好啊!

為什麼非得讓我發現!

害得我衝動了,你們怎麼負責!!!

遙望著那一棵影綽蔥蘢的大樹,我吞咽了一口。

明明相隔幾百米的距離,卻隱約能感覺到由它散發出來的難言氣場。

我嚴肅的分析了一下,遂認真地說道:「松平寶,作為先鋒狗,你先去探查一下。」

我話音剛落,就被松平寶的手掌的小肉墊狠狠扇了臉頰。

我怕我告訴它,它的小肉墊真的很舒服柔軟會傷到松平寶脆弱的自尊。

思及夢裡的情節,我小心翼翼地邁開了步伐。

快接近神樹的時候,我也沒看到神樹附近有被種進土裡的人影。

我說,如果我要是被神樹抓走了,你們千萬要及時救下我。

松平寶和穆水清的鄭重肯定。

他們異口同聲地說,放心吧,楊陽,我們已經是生命共同體了,只有互相幫助才能戰勝危難。

我感動了一下,為自己剛才還想把松平寶推到前頭送死的行為感到羞恥。

我蹭著腳步前進,隨著每一步的深入,好像風越來越大,幾乎快要令我睜不開眼睛。

就在我不舒服地揉眼睛的時候,一股無名的力量纏住了我的腰……像是鞭子之類的東西。

那力量無以形容的蠻橫,我根本無從掙脫。

我低頭一看,竟然是神樹的一根枝條如同觸手靈活地攀住了我的腰。

我心頭略驚,卻也迅速冷靜下來,心道只要三個夢能力者團結不乏有勝利的可能性!

松平寶的夢能力使得他的身形異常靈活,又有著屬於貓科動物的靈敏;而穆水清更是植物系的夢能力者,更有操控神樹的可能性……

短暫的一瞬間,我腦海里已經想出了數條方案。

我鎮定了下來,回頭大喊道:「松平寶,穆水清,你們先把我拽出來……」

然而,我視野所及之中,松平寶和穆水清儼然在兩百多米遠的地方。

他們撒歡了似的跑,誰都不回頭!

我嘴唇顫抖著,徒手和神樹的枝條掰起腕子來。

我再也不要相信團結有愛了。

我只能的好想靜一靜……

沒想到的是,那神樹比我想像中的脆弱許多。

我只是拉扯了幾下,又踹了幾腳,一不小心就把神樹的枝條給掰斷了。

我看著手裡頭的斷枝,傻了眼。

那神樹好想也傻掉了,在風中一動不動的。

如果神樹有張臉,肯定是一副白痴相地盯著我手裡頭的斷枝……

我心感不妙,似乎感觸到了神樹的怒氣。

我呵呵地笑了一聲,默默地把枝條放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了,我就是想和你握個手……你看,握完了,就把你的手手還給你,皮膚挺好的,真的一點兒也不枯燥,真的……」我退了一步,笑聲未落,忽地就掉過頭狂跑了起來!

看來我夢裡的情景出了差錯,為什麼神樹旁邊沒有那幾個被種下的人?

我拚命地回想玩植物大戰殭屍的技巧,此時此刻的我儼然變成殭屍的角色。

身後的那棵神樹瘋狂了,它的枝條噼里啪啦地拍打在地上,震起層層灰土。

我被嗆了一口,還沒能跑出幾米遠,腳踝就被樹枝纏住了。

倏地,我就被大頭朝下吊了起來。

我被提溜著繞著神樹轉,繞得雲里霧繞的時候,讓我想起了專門晾襪子的圓盤形的晾衣掛……

而我就是那晾衣掛上的一隻襪子。

等我再回過神來,我就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融進了大樹的樹榦里。

我詫異了一下,赫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在樹榦裡頭,腦袋卻從樹榦上探了出來。

我不想說話了。

為什麼其他人都被神樹吸進去了,我卻留了個腦袋在外頭?

難不成是我腦袋太大,卡住了?

我有點兒難過,正掙扎著,突然聽到奇怪的咕嚕聲。

還不等我回過神來,神樹的樹榦就虛弱地抖了抖。

緊接著,就感覺那神樹忽地一彎「腰」,隨即好像張開大嘴一樣,把我一下子就吐了出來。

我落到地上,渾身沾滿了綠油油的樹的汁液。

我呸了一口,渾身酸軟地坐起身來。

我拿出手機一照,發現神樹雖然沒有張臉,可那副形象如同一個受盡了委屈的老頭的臉。

最奇怪的是,神樹上裂開了一道縫隙,我剛剛就是從那縫隙里被吐出來的。

他的兩根枝條像是手一樣捂著形似樹榦的肚子的部位。

樹榦上那大大的裂縫打出了個嗝,極為人性化。

我還嗅聞到,還從縫隙里噴吐出消化不良的臭味。

我突然心領神會了。

我忽地意識到了……

原來不是神樹不想「吃」了我,而是神樹沒能消化得了我。

原來我是偽劣產品,不好意思的,害得守護了村落的神樹都胃腸不好了。

我發誓,我真的什麼都沒有,只是眼睜睜的看著那神樹東倒西歪了起來。

它好似極為痛苦,看得我都不忍心了。

很突然的,神樹霍地就倒了下去,砰地巨響。

被掀起的沙土頓時就像是海潮一般撲了我一身。

好半天,我都在尷尬的沉默當中無法自拔。

幾分鐘之後,確定神樹是真的再也不動彈之後,我才活動了一下肩膀。

我抹了抹眼睛上的樹汁,張口又把嘴巴里的小樹枝吐了出來。

原來,所謂害苦了不少人的神樹,守護了村落度過了幾百年難關的神樹,就這樣……被我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