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梨溯的羨慕嫉妒恨，我靦腆了。
有些人就像我這樣。
有的人全心全力拚命做到的最好，還不如我這樣的傢伙隨便搞搞。
不服你咬我啊……
「你告訴我這麼多真的可以嗎？」我摸了摸鼻頭。
梨溯則是無所謂地回答：「這些都是夢能力者應該學會的常識，你早晚都會知道的。」
「楊陽，你必須明白，你現在所做的任何一種選擇都可能會對未來造成嚴重的影響。」
「蝴蝶的翅膀能掀起風浪，你的一個不起眼的念頭同樣可以天翻地覆。」
「這個世界上，從來就不存在兩全法。此時此刻的圓滿也有可能是導致未來更大災難的起因。」
「楚小雨不是你最合適的同黨，我希望你能做出最明智的選擇。」
「夢能力者也有夢能力者所處社會的原則，你可以握住我的手，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說著，梨溯當真就伸出了她纖細又白凈的手掌。
她的藍眼睛在長劉海下若隱若現。
她的嗓音仍舊清冷，卻極具蠱惑性。
梨溯雖然是個面癱的三無少女，但她的心智絕非是一個正常少女該有的……
我知道了！
梨溯也是個名副其實的中二少女！
不是以拯救世界，就是以毀滅世界為己任……是不是？
我咂舌問道：「這麼說來，曾景武的確擁有完美擺脫牛立這等人渣的可能性，對不對？」
梨溯點點頭，「不妨告訴你，曾景武的確可以擺脫牛立，甚至牛立這個普通人完全可以離開你們兩個的世界。」
「不過，這是需要付出其他代價的……改變某個人倒霉或者死亡的結局，接下來就會有其他更危機的困難等待著你們。」
「他們永遠都不會是你最佳的合作夥伴。」
要不是看在梨溯的年紀上。
我都想拜她為師了。
拜姑姑也成。
梨溯簡直就是我個人App版的百科全集嗎！
莫名的，從梨溯的口氣中，我察覺到，恐怕在未來的那個我，與她是相對立的。
我們……相愛相殺？
好令人蠢蠢欲動啊……
我不明白能發生什麼事，使得我們不得不站在不同的陣營上。
但我這個人的作風是——
現在的麻煩現在解決，以後的麻煩……就讓它們以後見鬼去吧！
我擺正了神色，深沉地說道：「你言之有理，我得認真思考一下你的提案。」
話音剛落，我又嘴角一咧，笑得高深莫測（裝筆）地繼續說道：「我認真思考過了，我決定否決你的提議，我想我還是沒有辦法和你合作……哈哈，說真的，合作不可能，合體還是有機會的……」
說完，我就見梨溯愣住了。
她消化了一下我的二貨表現，隨即又氣得面紅耳赤。
逗弄梨溯這樣正經的女孩兒紅臉是一種全新的體驗。
恐怕也只有她肯對我動不動就臉紅心跳了……
「你個騙子！」梨溯大喊道：「楊陽，你會後悔的！會有人為此受難的！你不是上帝，顧不了所有人！你……」
我揮了揮手，在這白茫茫又一望無盡的夢中，梨溯便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知道梨溯是被我關在了自己夢境里的某一個角落。
我能感知得了。
我眺望夢世界的遠處，沒有盡頭，也好像不曾有過起點。
我心知有一天，我一定會到那夢境世界最遙遠的地方一探究竟。
我似乎聽到某個聲音始終在遠處呼喚著我。
女人的聲音，男人的聲音，又或者是另一種語言的低喃。
然而，又說不清楚為什麼……
我感到，那裡不會是我的歸屬。
我莫名的恐懼。
彷彿夢境世界最遙遠的地方，那把聲音的主人是最可怕的存在。
我，仍舊是只小小的螻蟻。
有個歪果仁說過。
世上只有一種英雄主義，就是在認清生活真相後，依然熱愛生活。
我是聽著這些雞湯長大的。
後來發現，原來那些把肉都吃光了的人故意把剩下來的雞湯給我喝。
自從我發現自己的夢能力之後，我怎麼覺得好像以後連雞湯都沒得喝了呢？
我還能做得了英雄，打得了狗熊嗎？
我雖然拒絕了梨溯。
卻得知了ABCD平行世界論。
我留意到梨溯提及了楚小雨。
我隱約猜測到了什麼。
我在班級的微信群里私戳了楚小雨。
我問她：你是不是應該想我了，過來看看我吧？
楚小雨沒回復。
我又問：是我想你了還不行，你過來看看我吧。
楚小雨還是不搭理。
最後，我忍無可忍，憤怒地說道：我在夢裡預見了你的底褲顏色！是粉紅的！！！
楚小雨怒了。
她一秒鐘的打字速度令我喟嘆。
她在微信里罵道：有時候你不努力一下，就不會懂得什麼叫做絕望是不是？
我很委屈。
我回答：呵呵，我從來都不知道絕望兩個字怎麼寫。就算我覺得自己又丑又窮，還一無是處，也永遠都不會絕望！
楚小雨：呵呵，你不絕望是對的，因為至少你的判斷還是對的。
楚小雨的真實面目……一點兒都不可愛！
我就是在開個玩笑而已，她要不要這麼毒舌？
我發了條語音過去：「今天放學，你以班級同學的名義來醫院找我探病吧。」
然後，楚小雨就又不吭聲了。
我心知自己無法叫醒一個不回自己信息的人，但是紅包可以。
我發了個紅包過去，楚小雨立時就接下了——
她收都收了，收完還特么地吐槽道：「卧槽！就一毛錢你也好意思發給我！」
這一瞬間，我想握住的不是草，是楚小雨的脖子。
想她楚小雨在同學們面前表現的那麼乖巧文靜，實際上，她就是名副其實的兩面派！
外頭是水果料的，裡頭則是日本納豆的派！
我沒再發語音，因為我怕自己會在聲音當中泄露自己憤怒的洪荒之力。
我打字道：有人讓我殺掉你能力化身的那隻貓。你再不來找我，我就要認真地考慮這個提案了。比起殺貓，我更傾向於結紮。
我剛把這一條消息發過去，楚小雨就神速地回了我。
她居然……
花式地罵了我！
比爺們還粗暴地罵我一堆！
虧她長得那麼淑女！
都是誰教給她的！
楚小雨這樣的性格反差，不是萌，是猛了好不好！
我說：你就不能對我態度好點兒嗎？
楚小雨回說：可以，只要你給我發幾萬塊的紅包。
幾萬塊的紅包就能收買到她，我都不清楚是該稱讚她一句高價黑心，還是物質低俗了。
更令我無語的，這樣渣的楚小雨擁有一種意外的魅力。
我特么地就愛和她抬杠。
楚小雨一放學就來了。
她走進病房的時候，我爸媽都在場。
我爸打量著楚小雨意味深長地點點頭，我媽則是一個勁兒地沖我擠眼睛。
有這樣不著調的爸媽我也很絕望啊！
所以，他們才能生下更加不著調的我啊！
幸好，楚小雨沒有在我爸媽面前破功，她裝得和家養的金絲雀似的，靦靦腆腆，溫溫柔柔。
我心底里冷笑，暗道我媽要是發現楚小雨的真實面目，那即將拉開的就是一場哥斯拉世界末日的對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