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項特異功能。
我可以做預知夢,夢到未來發生的事。
當然,因為預知,倘若我提前做出不一樣的選擇,又會導致不一樣的後果。
但是,唯一的問題就是,我並不能控制得了自己的夢。
所以,夢到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又在什麼時候夢到想要得知的未來,都是未知數。
我還有一項特異功能。
女孩子們都很喜歡我。
噓噓,我不是在自誇,我是說真的!
請看我認真的眼屎……不,是認真的眼神!
和曾景武混在一起的時候,女孩子們都來找我。
毫不誇張地說,只要我一單獨出現,女孩子們就會像是尋求母雞的小雞仔一般湧上來!
額,這個比喻不太恰當,我們掠過不提。
但,毫無疑問的是,她們對於我的關注是一等一的!
曾景武只有乾瞪眼的份兒!
誰讓他從來不對女孩子笑,她們一接近,他身上自動散發的冰冷氣息就能凍死一批!
女孩子們都說,我平易近人,給了她們像是親姐妹一樣輕鬆自在的感受……
WTF?
她們還說,在我面前,就算是摳鼻屎也不會有任何心理壓力。
好么,有心理壓力的是我。
所以,我天天都會收到情書,天天都會收到表白,天天都會收到禮物……
就是沒有一份情書,表白,或者禮物是給我的!
通通都是給曾景武的!
不不不,她們肯定是害羞,拿著曾景武當借口罷了。
因此,我認定自己擁有這樣一項特異功能——
女孩子們都很喜歡我!
關於過去的美好回憶暫停,時空迴轉到此時此刻。
我的脖子依舊被大塊頭的混混捏緊,我的雙腳離地,張開嘴艱難地從冷風中汲取著空氣。
雖然曾景武曾經是跟在我旁邊歡實蹦躂的哥們,但我絕對不會向他求饒的!
我還以為自己會被硬生生掐死,我相信剛剛真的又看到了天使小姐姐,不料,曾景武出聲了。
「放了他!」快要長成電線杆子的曾景武抓了抓頭髮,大步從我身側走過,他口中喃喃道:「無聊。」
我十分贊同曾景武的話,但你們一伙人離開之前能不能幫我把自行車修好?
我才上高中就丟了三輛自行車,我怕我媽會殺了我給自行車陪葬……
反轉之所以稱之為反轉就意味著出乎預料。
我本來都認命地想要抱起一團廢銅爛鐵回家了,孰料從街口另一邊又散散噠噠地走來了幾個二十剛出頭的成年人。
成年人與成年人之間,尤其是男人之間,差了五六歲也覺察不出差異來。
不過,成年人和未成年之間,哪怕僅僅是一歲的間隔,也彷彿是高山仰止的界限。
我知道曾景武是跟著一群成年人混的,沒想到會是這樣一群不務正業的敗類。
來者不光從形象上是敗類,在這一片也是有名的偷雞摸狗遊手好閒的渣滓。
一瞬間,我的正義感爆棚了!
爆棚之後,我立時貼著建築牆根做垃圾狀。
相信我,我的心理依然是正義的。
好漢也不吃眼前虧是不是?
可惜,我主動躲避的行為並沒有得到圓滿的結果——
幾個成年混混盯上了我。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行鼻涕流過頭。
巧合的是,在曾景武帶領的幾個未成年人中,有把聲音提到了我。
大概就是介紹了一下,剛剛有個女學生踩了曾景武的腳丫子還理直氣壯不肯道歉口出狂言,等他們準備教訓她什麼叫做禮貌的時候,騙騙我這個傻帽跑出來攪局……
聽罷真相之後,我愣住了。
我後悔了,早知如此,就乖乖地做一個吃瓜群眾好了,何必扛著自行車使出自己的洪荒之力?
而心底的另一面,我又是欣慰的。
倘若一個弱智女子碰到了這幾個成年混混,那下場不言而喻了……
幸好是我。
皮糙肉厚,還撐得住。
嘆息間,又見曾景武想要阻止小弟的碎碎念,卻早已被那幾個成年人聽了進去。
成年混混中打頭的那個啐了一口,旋即朝我走了過來……
我想說,我從小到大始終有個願望,那就是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但是,我想,我的春天還沒有到了,我可能就要死在冬天了。
激動之餘,我高喊道:「你別過來,我怕!」
其實,我是想說,「我不怕」的,嘴瓢了。
我不過是個無能又傻氣的少年,只想平平靜靜地過自己的小日子,然而,從我發現自己做的夢很特別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也不是我了。
遲早有一天,我會成為傳說。
只要不是被混混打死在街頭的傳說,什麼都好說。
「你怕,你怕還敢英雄救美?小樣的,你挺牛是吧?害怕都叫喚得這麼理直氣壯?」打頭的混混是個五大三粗的矮個子。
他沒有脖子,令我想起了數學老師經典的一句損人話——
你們的腦袋好像肩膀上架著的大肉瘤!
眼前的這個大肉瘤一定是個惡性腫瘤,他一掌覆蓋住了我的腦袋,就這麼揉搓著,揉搓著,揉搓著……
當我快要懷疑大肉瘤想要借用我的腦袋鑽木取火的時候,他一巴掌就呼了下來!
竟然響起了砰地一聲,他打得相當的重,使得我當即就支撐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
丟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我曾經的朋友面前半點兒尊嚴也沒有,還被一群無賴又罵又踹!
一時間,我握緊兩人拳頭!
我恨不得咬掉大肉瘤的酒糟鼻!
然而,我的手指最終還是頹然地鬆了開來。
因為,我是個男人……
我曾經做過承諾的,這輩子都不打架了,所以,他們就是把我按在地上,逼我跪在地上,我也不會還手。
因為,我是個男人,我言而有信。
你們可以侮辱我的智商,卻侮辱不到我的人格!
誰讓我智商留在我媽的肚子里,就算你們不侮辱它,我也想要痛罵它一頓。
我本來以為被他們揍幾拳,踢幾腳也就算了,更沒想到的是,大肉瘤突然揪住我腦後的頭髮,把我的臉倒翻了過來。
本來就姿態艱難地跪坐在地上的我一下子幾乎被他拗斷了腦袋!
我能感受到自己脖頸肌肉在抽緊,難以言喻的疼痛流遍四肢百骸,大腦在提醒我,這種不適超過了人體承受的能力,隨時都會對我的身體造成創傷。
可我到底無力反抗。
忽地,大肉瘤湊近了臉,我半仰著頭,都能看到他鼻孔里堵住的黏糊糊的液體。
「誒,你好眼熟誒……等等……啊!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大肉瘤冷不防驚喜地呼喊道。
你笑屁啊,我又不是明星臉,你眼熟的難不成是我獨一無二的氣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