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五郡巡按使
這個林尚貞，心機之深沉可怕，乃至於斯！
想到這裡，陸潛心驚之餘，不禁暗自慶幸。
幸好，他意外收到了季思瑜的陰魂，了解了事情經過。
幸好，他果斷出手，搶先將此獠擊殺！
如若不然，將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實難預料。
如今，林尚貞本人雖然已死，但是他在生前所布下的後手，卻未必沒有人會繼承和使用。
對方的手段詭異莫測，看樣子，如今不得不冒一點風險了。
想到這裡，陸潛對小鳳說道：「小鳳，立刻去收拾貼身的東西，隨時準備好立刻。」
小鳳聞言一驚，道：「潛哥，出了什麼……」
「莫要多問。」
陸潛說著，摸出一張蜂鳥，放飛出去，然後轉身回屋，到一張椅子上坐下。
隨後，他的視角，便切換到了蜂鳥身上。
城內的夜，分外寂靜。
間或里，可以看到三五成群、或者隻身孤影的陰魂，在街道上漫無目的地晃悠著。
陸潛來到定河洲，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算很短了。
人人都說，喜神是他的鄰居。可是時至今日，他居然從未跟自己這位緊鄰謀過面。
蜂鳥飛行迅捷，跨過運河，直奔林尚貞的家而去。
既然此事是林尚貞預先做下的，陸潛要搜索的第一個地點，自然就是他家。
林尚貞在定河洲已經做了五年縣令，早已將妻子和子女都接了過來。
家中除了女主人外，還有一些侍奉的下人。
縣令大人的宅院不算小，整個院子一片漆黑，只有少許兩間屋子裡亮著燈。
陸潛稍加猶豫，便直飛到後宅。
這裡，有一間大屋，裡面亮著燈。
窗欞上，還印著兩道人影。
陸潛控制著飛鳥，繞屋一圈，最終倒掛在屋檐下，透過窗戶紙上的一處細小的、極不起眼的破洞，向里看去。
房間里，此刻有兩個人。
其中一個，身穿一件大紅斗篷，極為醒目。
她斗篷的帽子已經摘了下來，露出滿頭花白的頭髮。
看起來，像是一名老嫗。
她背對著陸潛，以至於陸潛看不到她的面目。
此刻，她正站在一張桌子前，口中念念有詞，正在擺弄桌上的一隻不大的稻草人。
稻草人的身上，貼著一張黃色的紙符，像是一張被子一般，將稻草人的身體整個蓋住了。
黃色的紙符上，沾染了點點的血跡。
紅衣女掐了一個手訣，面對著稻草人，正在施法。
在她身側，桌子的另外一邊，站著一個年輕公子。
這名年輕公子，陸潛清晰地看到了他的臉。
二十四五歲年紀，一張臉很白，五官也很周正。
正是西北五郡的巡按使大人。
對於此人，陸潛也並不算太陌生。他剛來定河洲的第一天，就曾見過他跟林尚貞在一起。
看來，自己竟不費吹灰之力，就尋到正主了。
施法控住季思瑜陰魂、並向她提問之人，十有八九，就是眼前這兩人。
他們對縣丞方喬年、對林尚貞死因的結案，顯然並不認同，而且直接就將兇手鎖定到了季思瑜的身上。
紅衣女對著稻草人施法，經過良久，方才收手。
年輕公子、巡按使大人見狀，皺起眉頭，問道：「還是不行嗎？」
紅衣女搖了搖頭，滿頭花白的長髮，顯得有些乾枯。
巡按使疑惑地道：「剛剛不是已經通過她的血液找到了她的陰魂，怎麼又會忽然間中斷了呢？」
紅衣女再度搖頭，道：「她現在，是一隻孤魂野鬼，身處的環境，隨時都有可能發生任何情況，咱們也很難揣測，在她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聽到這沙啞之中帶了些清靈的聲音，陸潛不由得一怔。
看她滿頭白髮，只怕已經有六七十歲了。然而聽聲音，卻感覺她至多不過三十來歲。
紅衣女說完，在椅子上緩緩坐下，然後伸手入懷，摸出一隻瓷瓶，從瓷瓶中倒出一粒漆黑髮亮的藥丸，送入口中。
陸潛這才注意到，她的一雙手，白皙滑嫩，絕非一個老嫗之手。
紅衣女吞服藥丸後，就坐在椅子上，打坐休息。
巡按使見狀，也不好出言打擾，只得同樣坐下。
他右手放在桌上，屈指輕輕叩著桌面，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焦躁。
然而他的指節明明每次都落到了桌面上，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接下來，陸潛便看到了奇詭的一幕。
紅衣女一頭花白的頭髮，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黑。
雖然仍舊有些乾枯，但是白髮卻越來越少。
片刻之間，她滿頭花白的頭髮，竟又恢複了黑色。
巡按使見狀，停下了手中的小動作，問道：「你能確定她現在所在的位置嗎？她是不是已經回到蟾宮山了？」
紅衣女搖了搖頭，道：「根據她的血，我能找到她的陰魂，已經不易了，如何能夠確定她的位置？畢竟，這血實在是太不純凈了，不但要多消耗我大量的法力，控魂術也大打折扣。」
巡按使聞言，苦笑一聲，道：「只獲取她的經血，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她畢竟是蟾宮山的弟子，我們行事，也不得不小心在意。」
紅衣女十分不悅的「哼」了一聲，道：「能做到這一步，也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巡按使有些煩躁地道：「她的陰魂若已經回到了蟾宮山，那還真有些麻煩，我得趕快向上峰彙報……」
紅衣女瞥了他一眼，道：「雖然我不可能鎖定她的位置，但我能夠肯定，這季思瑜的陰魂，此刻絕不在蟾宮山。」
「哦？」
紅衣女道：「我的精神力等級只有四級，所能夠延伸的距離，最大只能到三十里外。」
巡按使聽了，眼睛頓時一亮，道：「你的意思是說，她的陰魂此刻肯定在咱們三十里的範圍內？」
紅衣女點點頭，道：「不過你也不要太過樂觀。人死之後，正常情況下，所遺的陰魂是不具備意識的。她能夠清晰地回答我的問話，這說明，她此刻的狀態，跟一般的陰魂大不相同。」
巡按使若有所思地道：「伱的意思是……」
紅衣女道：「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她在生前就已經掌握了修鍊陰魂的詭術，死後能夠很快恢複意識……」
巡按使吃驚地道：「這世上……有此等詭術嗎？」
紅衣女肯定地道：「當然。此種詭術，據傳說是某些陰魂自行領悟出來的，然後又被人類獲取。雖然罕見，但也並非如何了不起的詭術，只不過讓生魂能夠維持意識、保存記憶罷了。不過……」
「不過什麼？」
紅衣女道：「蟾宮山是道門，不大可能會修鍊詭術。」
巡按使點了點頭，道：「道門向來連術法都看不起，確實不大可能會修鍊詭術。這麼說，你是傾向於第二種結果了？」
紅衣女點點頭，道：「如果她沒有修鍊詭術，而在死後陰魂能夠留存意識，那便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有人在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