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新家
「還是敬河神吧。」
船老大家裡，陸潛「眼前」的李老闆剛剛說完「敬河神」。在陸潛耳邊，一個很遙遠的地方，他竟又聽到了一句「敬河神」。
陸潛明白，那是他本體聽見的聲音。
他的視角雖然切換到了蜂鳥身上，但是本體的其它四感仍在，只是缺失了視覺。
陸潛遙遙地聽見這句話，微微一驚，立刻切斷了蜂鳥的視角，回到了本體的視野上。
船老大的命運，他並不關心，只是對之小施懲戒罷了。
五賢閣四樓雅間內。
陸潛張開眼睛，側頭看去。
他們雅間的門沒有關，從陸潛坐這裡往外看，一眼便能看到樓梯處。
只見，有兩個身穿華服的男子，正在從樓上走下來，一邊走著，一邊談論著什麼。
其中一個身穿青色長袍的男子，身材高挑，相貌清正，眉宇間自有一股威勢，顯然是久坐上位之人。
然而，他看起來卻只有三十來歲年紀。這個年齡，那就不簡單了。
剛剛那句話，很明顯就是他說的。
另一人身材稍矮，臉有些黑，四十來歲年紀。兩人雖然並肩而行，但他卻居後半步，以示尊敬。
聽見年輕人的話，黑臉男子點頭道：「是，那就按大人的意思辦。」
兩人說著話，已經下到了四樓，繼續順著樓梯向下走，消失在陸潛的視線里。
這兩人，顯然都是官場中人。
可是，這個「河神」，又是個什麼東西？
陸潛剛剛離開的王家營，就有一個「山神」，喜歡搜集人皮。
而這定河洲，又冒出來一個河神。
也不知祂喜歡什麼，敬河神是怎麼個敬法。
不過，這些都與他無關。
他的任務，就是在這個繁華而又商路通達的地方住下來，享受一下生活。
順便練練剪紙術。
趙小鳳咽下了最後一口飯，長吐了口氣，挺著肚子坐下，道：「潛哥，我是實在吃不動了。」
陸潛看著她，有些好笑。
只有挨過餓的人，才知道糧食金貴，一點都捨不得浪費。
「那走吧？」
小鳳手撐著椅子站起來，嘟囔道：「感覺我都走不動道了……」
陸潛站起身，伸手拉了她一把，然後兩人牽著手，下樓去。
一樓，掌柜見陸潛兩人下來，拱手笑道：「兩位客官，吃好了？」
陸潛點點頭，道：「算賬。」
「總共二兩四分銀子，兩千四百個銅板。」
一兩銀子等於一千文錢，也就是一千個銅板。
聽見一個驚人的價格從掌柜嘴裡含笑吐出來，小鳳驀地瞪大了雙眼，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二……二……二……二……」
陸潛拉著她的手稍用力攥了攥，阻住她嘴裡蹦了半天的「二」字，然後掏出一塊銀鋌，丟在櫃檯上，道：「掌柜，順便把銀子幫我剪一下。」
這銀鋌並非是元寶形狀，而是中間窄、兩頭寬的扁平狀銀塊。
民間熔銀，只是簡單做成塊狀方便攜帶而已，一般不會搞成複雜形狀的。而官方製作的銀錠，就精細多了。
通常來說，這種銀鋌上面還會打上銀號或者銀主的字型大小，另一面則會印上重量。
這是一錠五十兩的銀鋌，拿在手裡沉甸甸的。
大塊的銀鋌，日常花起來比較麻煩，因此零用的話還得將整塊的銀鋌剪開，變成碎銀子。不然你拿一塊銀子出去買塊布，人家找都找不開。
掌柜拿起銀鋌看了看，然後點頭，從櫃檯下拿起一把大剪刀，照著銀鋌上一剪，就剪下一個角來。
然後，他拿起這塊銀角放到秤上一稱，不高不低，正好二兩四分。
陸潛見狀，不由得伸出大拇指，贊道：「好手藝。」
掌柜「嘿嘿」一笑，道：「這沒什麼，唯手熟爾。客官，我幫你剪成兩分、五分一塊的成嗎？您花起來比較方便。」
「好。」
掌柜手法純熟地剪了起來，不大一會，一塊五十兩的銀鋌，就變成了一堆散碎的銀塊。
掌柜又拿起一隻小布袋，當著陸潛的面，將碎銀都裝進去，系好了袋口，雙手遞過來。
陸潛接過銀袋，隨手拋給了小鳳，告辭離去。
五賢閣門口迎客的夥計，已經換了個人，滿臉堆笑地歡送陸潛二人離去。
……
……
下午，陸潛和小鳳開啟了瘋狂大採購。
不到半天的時間，緊緊張張的買了一大堆東西，一一遣人送到家裡。
牙子早早的就來了，在門口等著。到了將近日暮時分，見一車車的東西送來，也不禁有些咋舌。
陸潛回來，先驗了房契無誤，然後很乾脆的跟牙子簽了約，付了房租。
牙子見陸潛直接用整塊的銀鋌付錢，看陸潛的眼神不禁又變了，眼眸深處似生出了懊悔之意。
很顯然，她感覺自己錯估了陸潛的實力，給他找的房子便宜了。
牙行這些人，是聞見血腥味就上，逮住大魚就猛咬。
收到了銀子，這牙子不禁心思又活絡起來，不顧當著夫人的面，又開始向陸潛推銷她水靈的「雛」。
小鳳也不知怎麼的居然被她說動了，猶豫著道：「潛……潛哥，你看？」
牙子見夫人都鬆了口子，不禁心花怒放，道：「是呀，人又好又不貴，連您那一個銀鋌子都用不了，只要四十兩銀子。」
「多……多少？」
小鳳一聽見價錢，立刻瞪大了眼睛，眼看當場就要變卦反悔了。
陸潛雙眼微眯起，瞧著牙子，心中冷笑：「這連一根毛都沒見呢，張嘴就要四十兩銀子。這是要欺負他年輕沒經驗啊。」
牙子連忙道：「哎呀夫人，四十兩真不貴啊，您出去打聽打聽……」
陸潛伸手打斷她的話，道：「好了，您呀也別在我這兒白費口舌了，我就算是要丫頭，也不用花銀子買。」
說罷，摸出一小塊碎銀，拋給了她。
牙子接住碎銀，立時閉上了嘴，道：「那您歇著，有事再來找我。」
說罷，扭頭走了。
一一將送貨人都打發走了，太陽也已經落下了山。
陸潛和小鳳關了門，回到屋裡，看著當屋子扔著的大堆東西，陸潛不禁伸手捏了捏鼻根，感覺有些頭疼。
搬家還真是麻煩啊。
他忽然覺得，多收幾個「丫頭」似乎也不錯。
當然，外人他自是不會收進家裡來的。
小鳳則是感嘆道：「唉，城裡真是什麼都貴啊。」
她扭頭看向陸潛，幽幽地道：「連人都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