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離開
在前世。
末日預言盛行的那一段時間，沈平曾經看過這麼一個問題，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你會怎麼做，是歇斯里地的瘋狂，還是肆意去做一些自己曾經不敢做的事情，亦或者像往常那樣依舊循規蹈矩的生活……
當時最後一個是點贊最多的。
這種事在很多人眼裡就是圖個樂呵。
然而沈平也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真的面臨這種問題，面對根本無法解決的奇獸劫難，五洲四海崩潰似乎已成定居，知道真相的他根本難以平靜的重複著以往枯燥修行生活，這段時間陷入精神焦慮的內耗，什麼都不想做，更不想修行。
白玉穎第一反應所說的珍惜每一刻，這樣的道理他何嘗不懂，畢竟再掙扎也沒有用，還不如好好認命享受。
但真正面對時。
卻會發現那種源自於心底的不甘和恐懼，讓他還想著試圖掙扎。
因此接下來。
沈平每日除了抽出時間陪伴妻妾道侶，剩下的全部在修習那位仙道大能所留的法門印記。
他想要感應到奇獸之門，從而進入神秘之地，看看能否有新的希望。
只是哪怕五年不間斷的修習，距離完全掌握仍舊還差一些。
兩個月後。
第三次衍獸衝擊浪潮降臨。
雖說巨物數量比前次增加了不少，但在真寶樓強大的底蘊實力下，依舊很輕易的將其解決。
倒是中聖洲好些宗門隕落的元嬰修士增加。
這日。
總殿主傳訊。
沈平調整了下精神，便通過紫青玉環來到了靜思居。
還是那個百丈方圓的小院。
踏在地面上能迅速讓人感到心緒寧靜。
「師尊。」
他躬身行禮。
總殿主罕見的沒有穿平素那身宮裝衣裙，她身著寬袖羅裙，雙肩彩色錦帶飄飛，烏黑秀髮無風自動，端莊賢淑的面頰此刻有著不同容顏變幻。
「徒兒。」
伴隨著溫潤聲響起，這古樸簡單的小院似乎有了某種生機，「你可願救你的妻妾道侶？」
沈平一怔，「師尊的意思……」
總殿主眸光落在沈平身上：「想要解決衍獸劫難，必須修復五洲四海的結界，重新恢複靈氣大陣平衡，為師先前跟伱說過，你師叔之所以滅殺太衍宗，月蓮聖宗等頂尖修士，為的就是增強大陣壓制。」
「眼下隨著衍獸數量不斷增加，各州靈脈陸續遭到破壞，雖說現階段還在控制範圍，但時間一久，整個靈氣平衡就會衰弱，屆時結界將再次崩潰，而如今很難再像你師叔那樣，繼續犧牲五洲四海的頂尖修士來維持平衡，所以為今之計，只有從外界獲取靈脈從而恢複靈氣大陣平衡，為修復結界爭取時間。」
沈平聽出了師尊的意思。
何為外界。
自然是九州塔之外的真實修行之地。
只是他有些摸不準師尊真正的意圖是什麼。
想了想。
他拱手回道：「師尊，五洲四海您的修為實力最高，若是您去往外界……」
總殿主搖頭打斷：「若為師能輕易出去又何必犧牲中聖洲那麼多道友的性命？」
說到這，她嘆了口氣：「九州塔既是鎮壓奇獸的至寶，又是五洲四海的牢籠，只要是進入此塔的修士，根本出不去，只有此塔的看守者才能出去，而一旦離開九州塔，想要再進來非常困難。」
「徒兒，你應當明白師尊的意思，你身具獸紋金丹，未來潛力無窮，絕不能隕落在這五洲四海裡面，所以是最適合出去尋找獲取靈脈的人。」
沈平沉默了一下，隨後認真問道：「師尊，獲取靈脈增強五洲四海的靈氣，真的能解決衍獸劫難嗎？」
「不能！」
「靈氣大陣只能壓制奇獸逸散能量，但卻無法修復破損的結界，整個五洲四海也沒有誰能夠修復。」
「因此你到了外界，除了要搜尋靈脈，還要去我人族仙道昌盛之地，找到靈衍尊者，只要找到了他，五洲四海如今所面臨的劫難，可輕易解決。」
總殿主鄭重的道：「徒兒，你記住，以如今靈氣大陣衰減的速度，五洲四海結界只能再支撐千年，若是你能持續不斷的獲取靈脈，延續時間會更久，但不管怎樣，你都必須儘快找到靈衍尊者。」
又囑咐幾句。
沈平就離開了靜思居。
他沒有說拒絕或者考慮的話，因為這根本沒有其他選擇。
留在五洲四海只有絕路。
唯有出去。
不管是他還是妻妾道侶，才能有一線生機。
回到火靈殿。
他將妻妾們都喊到了殿廳。
看著王芸，於燕，裴火羽，白玉穎洛清，沐妗，秋盈，尹紅蓮等，沈平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似乎察覺到夫君的情緒低落，妻妾們都沒有出聲。
足足過去半盞茶時間。
沈平才沉聲道：「芸兒，穎兒……為夫接下來要去參悟獸經，可能要離開一陣，而且時間很長！」
他還是沒有將真相說出來。
九州塔外是什麼樣的世界和環境，他一概不知，妻妾道侶若是知道，必然會長期處於擔憂之中，很難安心修行，與其如此，還不如給她們一個念想。
英姿颯爽的裴火羽率先道：「夫君，修行為重，不管多長時間，妾身都能等！」
王芸清秀可人的面容露出笑容，她柔聲道：「參悟獸經乃是大事，夫君安心修行就行，不必擔心我們。」
「是啊，夫君好好修行，穎兒也會努力的，嘿嘿，等夫君出來，說不定穎兒就金丹了呢！」
嬌俏白皙的白玉穎吐了吐香舌。
孤傲清冷的洛清沒有吭聲，但她的表情已然說明了一切。
沐妗甜甜一笑，「不管夫君做什麼，妾身都支持。」
身著火紅色宮裝長裙的尹紅蓮，直爽道：「夫君，修士本就應以修行為主，金丹元嬰修士閉關數百年都是常事，不必為此介懷。」
秋盈雍容嫵媚的面頰帶著一絲笑意，「以夫君的天賦，定能參透獸經！」
聽著妻妾們言語中的安慰。
沈平愧疚更盛。
他嘴唇蠕動了幾下，轉而說道：「為夫參悟獸經，還需一些時間，這些日子為夫會好好陪伴你們的！」
離開九州塔不是簡單的事。
需要做的準備很多。
而且獸經石碑他也得帶走部分，以方便在外界修習參悟，另外就是符獸圖和傀儡，都得事先製作一些，畢竟在九州塔外可沒有製作符獸圖以及傀儡獸的特殊材料。
於是接下來。
沈平一邊日夜跟妻妾們魚水相伴，一邊為出去做著準備，期間還將自己的要閉關參悟獸經的事，告訴了虞青菱和月蓮聖女。
其實他是打算跟月蓮聖女好好進行交流的，只可惜計畫趕不上變化，有些事總是無法掌控的。
……
一晃半年過去。
火靈殿。
主卧房。
春光蕩漾。
明日就要離開。
便是連裴火羽都罕見的在這一晚上跟王芸於燕她們荒唐俯卧，任由採擷，看著那曲線展露的不同風景，饒是閉著眼都能清晰浮現其中每一絲紋理的沈平，體內奇獸血液都不由沸騰起來。
很快。
燈光搖曳不止。
一夜魚龍舞。
天光微亮。
沈平外罩寬紋長袍，內著紫玄玉靈衣，指尖戴著隱辰靈戒，手腕套著紫青玉環，束腰間系著淡藍的九珠乾靈玉帶，左側掛著一枚火鳳玉佩腳踏鎏紋金線靴。
這其中每一件法寶都是極品層次，並且還有通靈古寶。
皆是總殿主賜予以及從寶庫挑選的。
要不是沈平修為太低。
他一身法寶都會是通靈古寶層次。
而如今這些盡皆是最適合他的。
除此外。
隱辰靈戒還放著不少強大底牌，足以滅殺元嬰乃至於化神修士。
可以說。
能準備的東西沈平都準備了，就連平素最喜歡吃的肉卷，他都讓妻子多準備了些。
「夫君。」
「夫君！」
「夫君……」
剛踏出火靈殿門口。
身後一聲聲的夫君讓沈平瞬間駐足。
他沒回頭。
但眸子中已然有了淚光。
這一去。
不知何時能回。
百年。
千年……甚至更久。
想到這。
沈平的心湧出了股酸痛。
他很想轉身狠狠的抱住她們，再嗅一遍她們身上的香味，然而他沒敢這樣做，因為一旦回頭，他堅定的內心就會動搖。
「回去吧。」
擺了擺手。
他竭力咬牙撐著淚水。
然後踏出步伐。
……
靜思居。
看到沈平出現的剎那。
總殿主端莊賢淑面容有了一絲溫潤笑容，她聲音平靜道：「徒兒，做好準備了？」
沈平點頭。
轟！
隨著暖白光芒浮現。
兩人頓時來到了黑暗岩石大地，接著是一層層空間不停的往下坍塌，最後站在了那間狹窄的屋子。
而這裡便是九州塔的最頂層。
屋子周圍是一層特殊材質紋路。
總殿主指尖輕點。
這些紋路立即閃耀起來。
這時。
總殿主掌心懸浮出一枚古樸的棱形晶石，然後往沈平眉心一按。
棱形晶石竟直接融入了皮膚。
「徒兒。」
「此晶石乃是九州塔的一部分，你帶著它，便可隨身攜帶著九州塔，並且只要將其內靈蘊灌滿，便可通過晶石聯繫於我，進行短暫交流。」
聽到此言。
沈平臉上露出激動，「師尊，如何將靈韻灌滿？」
「仙靈石或者仙靈草的藥力。」
沈平：「……」
總殿主哂然一笑，「九州塔所在之地乃是太暗之淵，它是各族有名的混亂區域，在這裡魚龍混雜，但也是各種珍稀資源匯聚的地方之一，仙靈石和仙靈草雖然罕見，不過那是對於低階修士而言，而以你的天賦以及獸紋金丹，修行速度不會太慢，遲早能接觸到這類資源……」
說著。
她面色忽然凝重起來，「徒兒，在太暗之淵，若不是遭遇強敵或絕境，萬萬不可動用符獸圖和傀儡獸，為師跟你說過，奇獸是天地間最神秘強大的生靈，只要跟其有關的東西，皆是令各族修士瘋狂的寶物，在五洲四海，有著九州塔隔絕，我真寶樓自然不必擔心什麼，但外界不同，你定要謹記於心！」
「平素修行參悟各經卷和石碑獸經，也要小心再小心。」
沈平肅然道：「弟子明白！」
「至於其他需要注意的，還有各族勢力和特徵等等信息，為師都記錄在了這枚玉簡裡面，你要好好觀覽，只是十多萬年過去，外界是何種情況，為師也不知曉。」
「所以一切還需你自己斟酌。」
「最後……修行殘酷，無論做什麼，都要留一份警惕在心。」
總殿主嘆道：「你年歲尚淺，若非必要，為師也不會如此做，但雛鷹總要歷經風雨捶打，才能成長。」
沈平感受到師尊那濃濃的關心和擔憂。
他深吸了口氣。
重重行了一個大禮。
嗡！
屋子四周牆壁表層紋理立即閃耀，整個屋子似乎都旋轉起來。
嗤嗤。
僅僅數個呼吸。
強大的排斥力籠罩住沈平。
隨著周圍環境逐漸變得虛無。
沈平看著那模糊身影以及五洲四海的輪廓，嘴角忍不住低喃：「芸兒，穎兒……師尊，五洲四海……保重，我沈平一定會回來的！」
轟！！
這一刻。
浩瀚的力量直接震的沈平暈頭炫目。
所有感知盡皆消失。
眼前更是黯淡下去。
而無盡黑暗中，一尊巍峨巨大彷彿橫在星空的塔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最後融入了一顆璀璨棱形晶石裡面，緊接著這顆晶石包裹住沈平的身體，破開重重黑霧和空間，拖著長長的璀璨焰尾消失。
不知過去多久的時間。
璀璨晶石終於離開了黑霧。
然而就在其剛衝出黑霧邊緣的剎那，陣陣奇特的波動以無與倫比的速度，沿著空間不斷傳遞出去。
……
無盡遙遠的修行之地。
妖族最核心殿堂。
橫卧在巨大王座的龐然大物，猛然睜開眸子，「奇獸……竟然是奇獸的波動，其他奇獸的位置都在那些強大族群的核心，且有著特殊手段隔絕，難以探測，唯有人族從界海偷走的那一頭下落不明，雖這麼多年沒有蹤跡，但這波動八成是人族的那頭！」
「需得認真查查。」
與此同時。
其他擁有奇獸的強大族群，盡皆感應到了奇獸波動，紛紛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