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傳功堂與開小灶
傳武堂位於蒼龍寺的後方，乃是一座佔地很廣的大殿。
當趙崖和桂玄清來到這裡時，裡面已經有弟子在等待了。
雖然說如今的蒼龍寺已大不如前，但這些年累積下來，還是有不少弟子。
這些人基本都是五境，年齡有大有小，但即便最小的也得三十開外了。
所以當二十七八歲的桂玄清和剛滿二十歲的趙崖進到裡面後，立即便引來了許多好奇的目光。
「這兩個就是此次秦長老從開山大典上招收來的弟子了嗎？」有人低聲問道。
「應該沒錯了，看上去好年輕啊，二十幾歲便五境，這年頭的年輕人都這麼厲害了嗎？」還有人感嘆。
但也有人只是冷冷的掃了趙崖和桂玄清一眼，然後便將頭扭到了別處。
其中甚至還不乏略帶敵意的窺探。
趙崖對此心知肚明，卻也沒說什麼。
畢竟這麼多弟子，裡面難免有那心狹量窄的，這也不奇怪。
趙崖也沒想過讓自己被所有人喜歡。
他只是跟桂玄清擇了處乾淨的角落，坐在暫供休息的蒲團上等待傳功長老的到來。
這一等就是差不多半個多時辰，然後才聽外面腳步聲響起，而後就見一名中年男子慢悠悠的走了進來。
這名中年男子衣著考究，面白無須，一雙眸子精光四射，可見其修為之深厚。
當見到他後，在場的這些弟子們紛紛起身施禮。
「弟子見過傳功長老！」
趙崖和桂玄清自然也在其列。
桂玄清更是頗為興奮的低聲說道：「師兄，這位傳功長老好氣派啊。」
「嗯。」趙崖低低的應了一聲，心中卻想起了昨日郭鹿鳴對這個傳功長老的評價。
在郭鹿鳴口中，這個夏繼業實力不錯，但缺點就是耐心差。
也不知道耐心是有多差，才能令久在藏書樓不出來的郭鹿鳴郭長老都知道。
不過很快趙崖便見識到了。
就見這位夏繼業根本沒理會這些弟子的施禮，只是擺了擺手，然後便自顧自的說道：「今天我來講一講腿功。」
說著也不管這些弟子們有沒有做好準備，隨即便開始了講解。
趙崖在下面聽著，只覺這個夏繼業講起課來很是枯燥無味，有一種照本宣科的感覺。
一旁的桂玄清更是聽得一臉懵逼，時不時的低聲問道：「師兄，你聽懂了嗎？我怎麼有些聽不懂啊！」
相比起趙崖對拳腳功夫的理解，桂玄清簡直就是毫無基礎，所以在面對這種照本宣科式的講解時自然更是無法理解。
趙崖也聽得有些吃力，但他還是竭盡全力的聽著，哪怕聽不懂也要先記下來，同時對桂玄清說道。
「別說話，聽不懂就先記下來。」
桂玄清聞言乖乖閉上了嘴巴，也按照趙崖的話努力的記了起來。
就這樣大概過了一刻多鐘，夏繼業便將課講完了。
而後也沒問人們記沒記住或者有沒有問題，直接說道：「行了，課講完了，接下來你們便按照我的方法修鍊便是。」
說完轉身就走。
桂玄清見狀不禁有些急了。
「師兄，我一點都沒聽懂，這要怎麼練啊？」
趙崖的面色也有些難看。
他知道這個夏繼業耐心比較差，可沒想到會這麼差。
這根本就是在敷衍差事啊。
自己還能靠著這麼多年來的積累勉強跟上，可如桂玄清這樣徒有境界的弟子想必也不在少數，他們該怎麼辦？
正在這時，趙崖突然注意到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伴隨著夏繼業的離去，人群中有好幾名弟子也緊隨其後的出去了。
他們這是去幹什麼？
趙崖心中隱隱升起一絲猜疑，隨後便要跟過去。
可就在這時，有人攔住了去路。
「二位師弟，你們這是幹什麼去？」攔住去路的人笑眯眯的說道。
「哦，大殿里有些悶，我想去外面透透風，不行嗎？」趙崖隨即說道。
「行倒是行，但最好不是現在。」
「為什麼？」
「因為現在還沒到傳功結束的時候，師門規矩就是這時候不得離開傳功大殿。」這人笑呵呵的解釋道。
「那剛才那幾位師……。」桂玄清剛想說話卻被趙崖拽住了。
而後趙崖深深看了一眼阻攔自己的人，點了點頭道：「好，這位師兄，我們兩個記住了。」
「那就好，二位師弟要覺得累了可以去那邊休息會。」
阻攔趙崖的人離開了。
桂玄清這時也明白過來，面色凝重的對趙崖說道：「師兄，這裡面是不是有鬼？」
「當然有鬼。」趙崖淡淡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幾個跟出去的弟子應該是隨著夏繼業單獨開小灶去了。」
「我就知道，怪不得這個傳功長老講起課來那麼的簡略，合著這是故意的啊。」桂玄清也不是傻瓜，自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不由得義憤填膺。
「就算明知道他是故意的，你又能怎樣呢？」趙崖嘆息道。
「什麼叫又能怎樣？咱們現在就去找秦長老或者大長老反應啊！」桂玄清說道。
趙崖扭頭看了桂玄清一眼，見他一臉氣不過的表情，突然一笑。
「師兄，你笑什麼？」桂玄清有些莫名其妙。
「沒什麼，你是不是從小便在家中習武，很少出來行走江湖？」
「是啊，我父親要我三十歲前突破五境，為此我這麼多年都沒休息過，更別說出去了，有什麼問題嗎？」
趙崖心道怪不得這麼單純，原來是被家裡保護的太好啊。
「你信不信你現在去找秦長老或者大長老，他們可能真的會幫咱們一下，但從此以後咱們兩個就將被徹底孤立起來，甚至境遇比現在還要難？」
聽到趙崖的話，桂玄清一下子便愣住了。
來之前的雄心壯志瞬間消弭了大半，「可是……為什麼啊？」
「沒有為什麼，只有兩個字，利益！」
趙崖現在明白昨天郭鹿鳴說話是多麼的委婉了。
這壓根就不是什麼缺乏耐心，這分明是在故意逼著弟子們上貢啊。
那些跟出去的弟子明顯都是上過貢的，所以才有了單獨開小灶的機會。
而自己和桂玄清因為剛剛加入，這些人不知底細，所以才連知道都不讓自己二人知道。
桂玄清只是有些不諳世事，但腦子可是一點都不笨。
實際上能在這個年紀證道五境，腦子就不可能笨。
所以他只是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利害關係，僅剩的一點雄心壯志也隨之被徹底消磨。
「怎麼會這樣啊，要早知如此……。」桂玄清滿臉絕望的說道。
「早知如此又能如何？你以為這種情況會只存在於蒼龍寺嗎？」趙崖淡淡道。
桂玄清不說話了，沉默良久之後才說道：「那我該怎麼辦？」
趙崖拍了拍他的肩頭，「沒辦法，既然打不過，那唯一的辦法就是加入了。」
郭鹿鳴說可以給自己答疑解惑那是因為賞識自己，但這不代表別人就可以，所以趙崖可沒有擅做主張。
桂玄清眼前一亮，似乎明白了什麼，重重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不就是要錢要東西嗎，我桂家別的沒有，錢可是不缺。」
說到這，桂玄清的腰桿都挺直了不少，豪氣干雲道：「師兄，你別擔心，你那份我也替你出了。」
「不必了，他講的這些東西我都差不多記住了，雖然有些小問題，但好好琢磨琢磨估計也就解開了，就不必浪費錢了。」趙崖婉言謝絕。
桂玄清也不好再堅持。
二人一直磨到了時間結束，然後便離開了傳功堂，回了各自的院子。
與此同時，之前阻攔趙崖的那名弟子正在向夏繼業彙報情況。
「師父，這兩個人倒是都挺識趣的，我當時攔住他們後，他們兩個就直接退回去了。」
「我讓你重點關注的那個趙崖沒說什麼嗎？」
「沒有，相反他還攔住了那個桂玄清，看樣子應該也明白這其中是什麼意思了。」
夏繼業皺了皺眉。
雖然趙崖的表現可以說是無可指摘，可夏繼業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要知道這個人可是由秦建極親自帶回來，並被大長老都稱讚的天才。
聽說當時在開山大典上，他還拳打開脈，可謂出盡了風頭。
這樣的人物，居然也如此的識進退嗎？
不過很快夏繼業又釋然了。
就算他不服氣又能如何？
哪怕他把狀告到了大長老關雪江那，自己無非就是受一通訓誡罷了。
而他要真敢那麼做，那以後他就別想在蒼龍寺混了。
想到這夏繼業冷笑一聲，「這樣也好，倒省的我麻煩了，接下來你重點關注一下那個桂玄清，這可是頭肥羊。」
「如果他腦子不笨的話，應該這兩天就該想辦法接觸你了，到時候記得要個高價，畢竟蒼龍寺的絕學可不能賣便宜了。」
「是，弟子記住了。」
就在夏繼業盤算著如何將蒼龍寺的武藝換取最大的利益之時。
藏書樓中，趙崖見到了郭鹿鳴。
「第一天去傳功堂，感受如何？」郭鹿鳴笑著問道。
「感受就是，這位夏長老可真是沒有耐心啊。」趙崖很是坦然的說道。
「哈哈哈，習慣就好，相比之下他已經算是不錯的了，之前的傳功長老甚至連這點課都不會給你上，純憑你自悟。」郭鹿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