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曹家近況

正文卷

第450章 曹家近況

在南疆百莽山脈為玄鴻真君而普天同慶之時,遠在十餘萬里外的青霞宗百竹峰曹家祖屋大宅里卻傳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聲。

「我的錢啊!」

只見在那花廳中,一個身段玲瓏有致的美婦人卻活像個瘋子一般又叫又跳,雙手狂亂地抓著頭髮。

忽然她似乎想起了什麼,手指掐得飛快,而後一個沒站穩,直接倒在了地上,雙眼無神道:「我的錢啊,這老祖慶典的開銷太大了,實在是太大了啊……」

在其喃喃自語之時,曹公倬緩步走來,居高臨下俯瞰對方,沉聲說道:「光岫,看你現在這模樣成何體統,還不起來!」

「沒了,都沒了,呵呵……嘿嘿……」美婦人似哭又笑,已然神遊物外了一般。

「文苓,還不將你祖母從地上拖起來。」曹公倬吩咐道。

言罷,他便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隨手取過了桌上的茶杯,不急不緩地喝了一口潤了潤喉。

而另一邊,一個少女不情不願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她端起了手邊的果盤,走到了那美婦人身邊蹲了下來,嘴裡還似松鼠般不停地磕著松子。

她一邊磕著,一邊說道:「祖母,別小孩子氣了,這是族裡的錢,不是你的!」

此話一落,美婦人失神渙散的雙眼頓時聚實了起來,一下子挺身坐起,悶著一口氣的胸口起伏不定。

「我的,都是我的錢!」美婦人咬牙切齒地說道。

「文苓啊,伱是不知道這次為老祖元嬰大慶,祖母花了多少的靈石啊!」美婦人從袖中取出了一方手帕,掩面哭泣了起來。

然而她哭哭啼啼了好一會兒,卻不見有人過來安慰,借著手帕掩飾偷偷地瞄了一眼,曹文苓仍不停地磕著松子,曹公倬則是從容有度地品著茶。

一見此景,曹光岫一下子把手帕塞進了衣袖裡,沒有半滴眼淚的俏臉,便一下子冷了起來。

她直愣愣地伸出了一根纖纖玉指,用力地按在了少女的腦門殼上,輕哼了一聲:「你這遭了心的窩心貨,白叫祖母疼你那麼多年了,早知就該把你嫁出門去,省得見了煩心。我看柳家的那小子就對你挺有意思的,過些時候挑個好日子就把你嫁過去。」

「曾祖,你管管你女兒。前些日子,老祖宗可是說了要按族中雙靈根資質的待遇培養我的,雙靈根資質的族人會外嫁嗎?」曹文苓喊道。

「不會,從此婚姻嫁娶皆由你自己做主!」曹公倬緩聲說道。

「聽到了嗎,我的好祖母。」曹文苓一副小人得志地笑道。

「拔根雞毛當令箭,老娘不管你了。」美婦人曹光岫橫眉怒道。

言罷,她一下子從地上爬了起來,虎虎生風地走到了主位上,單手五指抓起了茶杯杯口,似好漢般猛灌了下去。

一口氣連喝了五杯茶水後,她怒聲說道:「這次老娘可真是下了血本了,我……」

言語之間,她作勢便欲將手中的茶杯砸個粉碎。

只不過當曹光岫高抬起手之時,一旁的曹文苓不急不緩地說道:「我的好祖母,你手上的是陳家所產的青花靈芝金鐘杯,價格也不貴,一隻就十枚中品靈石而已,砸啊,你砸啊!」

然而此刻,那茶杯已然從曹光岫手中脫手而出,眼看著都快要砸落到了地上。

這時,曹光岫臉色赫然一變,急忙催動神念,硬生生地將其接住。

見茶杯保住了以後,她這才大鬆了一口氣,但卻如翻書般又變了一張臉,從齒縫裡擠出了話來:「文苓,你出息了啊,捨得買那麼貴的茶杯的,泥燒出來的東西,十枚中品靈石啊,他們陳家搶錢也不是這樣子搶的。你還一下子買了十幾套,今天老娘要不把你吊起來打的你娘都不認識了,老娘我就跟你姓!」

說著,她便擼起袖子,不知從何處摸出了一捆繩子來。

「老夫吩咐的,買的貴一些,也省的你每天亂摔東西。」曹公倬語氣淡淡地說道。

一聽此話,曹光岫將手中的繩子扔上了房梁,打了個結,哭喊道:「一個杯子就十枚中品靈石,一套下來豈不是要一枚上品靈石了。女兒不管,這十幾套茶具一定要退,錢要全部拿回來,要不然您老人家就等著白髮人送黑髮人吧!」

說著,她便將拉來了一把椅子站了上去,整個腦袋伸進了繩圈裡面。

「文苓,上去把椅子扯了,來年你給你祖母上三炷香。不過老夫看她這樣子,只怕也捨不得三炷香,往後祭拜的時候一炷香就夠了。」曹公倬緩聲說道。

聞言,曹文苓急忙放下了手中的乾果盤,興沖沖地上去一腳就把椅子踢翻在地。

正當曹光岫雙腳在半空中亂蹬之時,曹貴猙緩步走了進來,而後笑問道:「光岫,你這是又在做什麼,覺得自己脖子還不夠長嗎?」

一見來人,曹公倬站起身來,拱手說道:「公倬拜見小叔。」

「拜見小叔祖!」曹文苓乖巧地喊道。

「免禮了,公倬前些時候我給你的好東西學得如何了?走,小叔帶你一起去實踐實踐,我們先從青幽江畔二十三座邊城裡的舒春園開始,先一座座地殺過去,後面再訪遍西域七宗諸城一百零八座極樂樓,再轉道去中州七十二間玉蘭館接著逍遙幾日,然後去北地那二十七處金玉台,最後跨海而行,到東洲三十座凝煙閣,殺得她們丟盔卸甲,人仰馬翻。」曹貴猙意氣風發地說道。

一聽此話,曹公倬還沒有回應,那掛在房樑上的曹光岫便一把扯斷了繩套,怒聲說道:「不行!」

「公倬啊,怎麼現在還被女兒管著呢,要是沒有私房錢,那此行開銷小叔全包了就是了。」曹貴猙打趣道。

「哎呀,我的小祖宗啊,族裡美人那麼多,您有好茶不喝,又何必喝那些刷鍋水呢?誰曉得一個杯子多少人喝過了,水垢也不知道積了多厚了,您不鬧心?就算您不鬧心,可在那舒春園裡,喝杯茶就要六十枚中品靈石,您要是胃口好一下子多喝了幾杯,那一夜下來沒個兩三百枚可不成啊!」曹光岫捶胸頓足道。

說著,她翻手取出了個算盤,甩了一下,便撥弄起算珠子來:「晚輩給您算筆賬,您要是和我爹一起,兩個人一次叫上三個,那就得一百八十枚中品靈石……」

「等等,什麼叫兩個人一次叫上三個?你這是在……侮……辱……我!我從來都是一口氣打十個的!」曹貴猙一字一句地說道。

「好,那算十一個!」曹光岫一副了無生趣地說道。

此話剛落,曹公倬輕咳了一聲。

然而曹光岫卻一下子瞪了過去,滿眼殺氣地問道:「父親,您老人家莫不是也想一口氣打十個,娘親知道嗎?」

「咳咳……沒有,老夫一個也不找,別和你娘說。」曹公倬一邊用力地錘著自己的胸口,一邊猛搖著手表示否認。

「這般懼內,我可憐的曾祖啊。」曹文苓搖頭晃腦地走出了花廳。

「你這小孩子懂什麼,老夫和你曾祖母那叫相敬如賓,恩愛有加。」曹公倬喊道。

然而回應他的只有一聲長長的「嘖嘖嘖……」

「不成體統,實在是不成體統!光岫,好好管管你孫女。」曹公倬拍著扶手喊道。

聞言,曹光岫用眼角餘光瞥了父親一眼,而後冷笑道:「您老人家先別急著轉移話題啊。女兒就當你沒有在外招蜂引蝶。」

言及於此,她笑靨如花地朝著曹貴猙說道:「小祖宗啊,您看一下子找十個,那一天就得六枚上品靈石,那二十三間舒春園,一百零八座極樂樓,七十二間玉蘭館,二十七處金玉台,三十六座凝煙閣,那這一趟走下來……」

言語之間,她手指撥得飛快,打得算盤珠子滴溜溜地直轉,發出一聲聲叮叮咚咚的清脆響聲。

待撥了最後一顆,曹光岫眯起了眼睛,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崇吾域有名的風花雪月之地可算是走遍了,一共是兩百六十六處,花費是一千五百九十六枚上品靈石,都能買到兩具築基後期大妖屍身了。這還是不算您給她們的賞錢咧。小祖宗,現在族中一年收入你猜是多少?」

「這……」曹貴猙支支吾吾了起來。

不知為何,他感覺到眼前曹家主事人曹光岫的氣勢越來越可怕,明明只有築基初期的修為,卻好似金丹期一般。

見此,曹光岫抓著算盤抖了一下,將算盤珠子盡歸原位,而後又低頭撥弄了起來。

「今年只是剛開春,各地的賬還沒全報上來,我們就先不算今年了。去年一年族裡的靈田、葯田、獸山、商鋪以及酒業方面的營收全都加起來,也才四十七萬五千零八十一枚上品靈石,扣去上繳宗門的兩成,再把零頭抹去,也才剩下三十八萬枚。」

說著,她抬起頭來瞄了一眼,笑道:「小祖宗,您別站著啊,快快請坐!」

聞言,曹貴猙緩緩地坐在了曹公哲旁邊,兩人對視了一眼,彼此之間用眼神瘋狂地交流了起來。

「二位長輩,族中一年收入三十八萬枚靈石很多是不是?」曹光岫輕聲問道。

曹公倬低頭喝茶,不言不語,而曹貴猙緩聲說道:「咳咳,應該算是不少了吧!」

聞言,曹光岫笑得雙眼都眯成了一條縫,繼續說道:「那晚輩再給您二位算一筆賬,這幾年開始老祖所在的太靈山蘊養,每年需要投入十二萬枚上品靈石,還有貴夢、貴霆、貴華三位長輩的靈山洞府也各需八萬枚,這一下子可就去了三十六萬,剩下兩萬而已了。現如今族中築基修士三百九十七人,鍊氣修士一千八百五十七人,是或不是?」

不待兩人回應,她便幽幽說道:「當下族中培養族人便是四靈根資質的,也幾乎都是按照三靈根資質的待遇來,修行所需的可不止靈石,還有那輔助修行的丹藥、符籙、靈酒等等。」

「這鍊氣期的後輩每人每天平均就得四十枚下品靈石。去年這一年下來,在這一塊的花銷在兩千七百二十七枚上品靈石。我們在內的三百九十七個築基修士,雖然有宗門方面的俸祿,還有自己煉製些布陣器物、尋常法器以及丹藥作為補貼,可族裡每年也要多支出近三千枚上品靈石。這一下子便少了將近五千七百枚上品靈石。」

「還有族地以及在外各個坊市裡僱傭的散修植夫,現如今是兩千八百五十七人,大部分人每個月要領四百二十枚下品靈石的月錢,少數的是八百四十枚,這新來的和那些做了十幾年以上的工錢還不一樣。我們姑且算他每人每個月五百枚下品靈石,那在這一塊又要支出一千七百枚上品靈石。」

說到此處,曹光岫從袖中掏出了手帕,捂著口鼻,有聲無淚地哭泣道:

「唉,這裡扣一下,那裡又減一些,這一下子我就少了足足七千四百枚上品靈石,我們湊個整,就權當是八千了,那所剩就只有一萬兩千枚上品靈石啊。還有這次老祖慶典也要支出一兩千枚上品靈石,族裡賬上可就只剩下一萬出頭了。」

「小祖宗,您這一趟風花雪月下來,要是花個一兩千枚上品靈石,那我們可就要砸鍋賣鐵了。」

聞言,曹公倬輕咳了一聲:「女兒,族裡每年都能剩下一萬枚上品靈石,還有我們這些築基修士時不時地在外獵殺幾頭築基妖物,賬目上不應該那麼少吧?」

「別拆我台!」曹光岫怒視道。

而後她笑道:「小祖宗,您老人家要不就待在宗門家族裡面,這次就不要出去了吧?」

聞言,曹貴猙輕搖了下頭,而後極為自得地說道:「光岫,你算錯了一點,那便是我去這些風花雪月之地,從來都不需要花半枚靈石。」

「什麼?」曹公倬與曹光岫父女兩人驚問。

見此,曹貴猙緩緩起身,仰首大笑朝外走去:「平生自顧風流也枉然,道盡了寂寞,不知與何人訴!」

「女兒,為父去安慰一下你小叔祖。小叔,等等侄兒!」曹公倬喊道。

言罷,他便三步當做兩步追了上去。

待追上後,曹公倬傳音沉聲說道:「小叔,老祖初入元嬰,境界只怕還未鞏固,當下必受各方矚目,而你修為還未到築基後期,若是去了西域的九淵天澗,屆時那些老怪十有八九會以你作筏,擾了老祖清修,你可去不得啊!」

聞言,曹貴猙眉頭微皺了一下,而後方才輕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