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統統都死

正文卷

嘉福殿。

太后殿下今日心情好,換了身鮮亮的衣裳,賞了殿前侍候的宮女奴才們好些物什,還把小皇帝的奶娘誇了一通,上朝時看到朝臣,眉目也較往日溫和。

方福才看在眼裡,卻有些誠惶誠恐,隱隱不安。

前兩日,太后就得了信,說裴大將軍已趕赴平陽接駕,帶了四名侍衛,日夜兼程地趕路,半點都沒有耽誤,很是急切……

傳消息的人想討太后高興,很是添油加醋的自我領悟了一番。

太后殿下是高興了。

可方福才卻覺得大事不妙。

裴獗都敢殺常公公,向朝廷示威了,又如何會提前幾日到平陽等待太后?

旁觀者清,但不敢說。

李桑若沉浸在自己那點小情思里,一顆心從早到晚都塞得滿滿的,覺得那一道旨意下對了。

「有時候這人啊,總是要逼一逼的。」

一味對他服軟,他不把她放在眼裡。

偶爾說幾句硬話,這不就乖乖就範了嗎?

方福才看著她臉上的笑容,視線找不著地方落點,心裡一陣發緊。

「既是大將軍到了平陽,殿下可要提早行程,以免讓將軍久等?」

李桑若抬眸看他,掩下由心的笑容,從鼻翼里哼出一聲。

「讓他等著吧。雷霆雨露皆君恩,多等幾日,又有何防?」

又抿了抿嘴唇,自個兒偷著樂了起來,「他害得我萬般傷心,就當是小小的懲罰吧。等我到了平陽,再給他多些恩寵便罷。」

方福才眼皮跳了一下。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他依舊神魂不屬。

「殿下仁慈,自是不會跟大將軍計較……可大將軍常年征戰在外,身心疲累,又立下了汗馬功勞,想必也是盼著殿下多多安撫的……」

他是拐著彎的提醒李桑若,大將軍功高甚巨,手握重兵,渾然不會在意你的打壓。不如順著台階下來,給好處安撫,不要得寸進尺,惹惱了裴獗。

可惜……

李桑若陷在情事的漩渦,有些渾然忘我……

「安撫自然要安撫的。大將軍要什麼,哀家不肯給他?」她臉頰紅撲撲的,想到很快就可以見到裴獗,又有些躁癢難耐,坐立不安。

「罷了,你說得對。既然他如此識趣,早早在平陽等著,那哀家便給他臉面。傳哀家旨意,和議使團提早兩日出發,讓他們把行裝都打點起來。」

這邊吩咐下去,方福才便緊趕慢趕著催促宮人,可李桑若仍不放心,出行的衣物、飾品,全要一一過目,盤發的宮女都帶了兩個,顯然對與裴獗的相見,很是上心。

這哪裡像是去談兩國和議的,分明是去奔赴情郎的……

方福才看得心裡直嘆氣。

他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卻沒有想到,噩夢會來得那麼快……

次日天不亮,先是信州來的消息。

大內緹騎司設在信州的據點流風苑,突然走水。

事發時,緹騎司司主宋壽安正在裡屋和一個花樓女子淫丨亂,出逃時燒傷了臉,還讓前來救火的百姓看了個正著……

「二人鬢髮散亂,衣裳不整,那不堪的模樣全然落入北雍軍侍衛營和一些百姓的眼裡,醜態畢露,貽笑大方……」

李桑若氣得渾身發抖。

「這個混賬,這個混賬!他竟然敢?」

一個她親手扶持起來的低賤陶匠,一條供她奴馭的走狗,受她恩寵不知感恩戴德,居然敢背叛她,在信州公然亂搞,還讓人堵在屋裡……

丟人現眼的不僅是宋壽安。

還有她李桑若。

她臉上就像挨了個響亮的巴掌,還罵不出,吼不了,甚至不知道該找誰出氣。

「燒壞了臉是嗎?」

李桑若銀牙緊咬,雙眼陰涼涼的泛著狠。

「沒了那張臉,他還活著做什麼?」

方福才聽到太后的話,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殿下,當務之際……」

「當務之際便是堵住他的狗嘴,不讓他狗急跳牆,壞了本宮的名聲。」

方福才垂下眸子,拱手:「小人明白。」

這頭方福才火急火燎,派人急赴信州救急。

不料隔天平陽又來了消息。

「大將軍半夜突至平陽,勒令施奎將軍打開庫房,調走庫存物資,運往萬寧……」

李桑若心頭一跳。

想到裴獗還在平陽等她,被宋壽安背叛來的怒火又稍稍減輕了一些,更不捨得因此而苛責他了。

她道:「冬衣早晚要發的,調走就調走吧。援軍一事已然令將軍不滿,就當安撫他罷了。也不知父親是如何想的,非要在這等小事上為難,惹他與我離心……」

方福才表情變幻不定,看太后沒當回事的樣子,略微沉默,突然將眼一閉,低頭拱手。

「還有一事,小人要稟報太后。」

李桑若沉下眉眼,冷眼看他。

「吞吞吐吐做什麼?你皮癢了不成?」

方福才很是緊張,很是猶豫,在嘴裡輾轉了好久,斟酌又斟酌,這才吭吭哧哧地道:

「大將軍已離開平陽,快馬返回信州……」

「什麼?」李桑若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盯著方福才,寒氣森森地咬牙,「你再說一遍。」

方福才垂著眼,「小人得聞,大將軍收到信州急報,得知馮十二娘失蹤,這才,這才匆忙離開的。還有……」

還有?

李桑若紅著眼,冷笑一聲。

「說!一次說完!」

方福才彎下腰,恨不得把腦袋塞到肚子里。

「流風苑走水前,大將軍的侍衛長左仲,因懷疑……懷疑宋司主私藏馮十二娘,帶侍衛營沖入府中搜查。還有,還有……」

「還有?呵。還有什麼?」

李桑若被刺激得雙眼泛紅。

方福才低頭,「事發當晚,宋司主在信州河堤街小巷,公然調戲馮十二娘……小人懷疑,流風苑走水,或與此事有關……」

李桑若紅著眼,嘴唇囁嚅幾下,喉頭嗚哽一聲,眼淚順著臉頰便掉下來。

「他們敢……他們居然敢……」

李桑若目光沒有焦點,咬牙喃喃,「馮十二娘……哀家定要扒你的皮,抽你的筋……一定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該死!都該死!他們統統都該死。」

「殿下啊……」方福才長跪在地,「你可要撐住了啊。」

「去死!」李桑若抓起茶盞擲在地上,猶不解恨,站起身來,在大殿里走來走去,走來走去,徘徊片刻,恨意更甚,見到什麼就砸什麼。

「讓他們去死!全部去死。」

她眼睛通紅,目光凌亂,臉上的肌肉好似都在憤怒中扭曲抽搐,一張花容月貌的臉,如無能狂躁的走獸,變得猙獰無比。

方福才嚇得魂不守舍,瑟瑟發抖地跪伏在地,不停地磕頭。

「殿下息怒!」

兩個宮女也跪著,磕頭不止。

「請太后殿下息怒。」

「息怒息怒!這等奇恥大辱,讓哀家如何息怒?」

消息都已經傳出去了。

人人都知道太后為大將軍改變了行程,一個使團的人都為他一人而提早時間,誰知他走了。

李桑若恨得咬牙切齒。

「我要她死,我一定要馮十二娘死!」

哇!一道哭聲突然響徹大殿。

剛被奶娘牽著小手過來給母后請安的小皇帝,看到李桑若砸東西罵人的樣子,嚇得哇哇大哭。

李桑若猛地扭頭瞪視過去。

小皇帝哭得更厲害了。

奶娘驚恐地跪下,安慰著他。

「陛下別哭,別哭……」

她害怕得快死了,可孩子太小,根本就不懂那麼多,他只知道母后的樣子太可怕了,他害怕,害怕他就會哭。

李桑若冷著臉。

「方福才,將皇帝抱走。」

方福才得令,抖抖索索的爬起來抱人。

奶娘懷裡一空,整個人便軟軟地趴了下去,肩膀不住的顫抖,「殿下開恩,殿下開恩……」

李桑若越想越恨,冷冷笑看她。

「罪奴誠心帶皇帝來看哀家的洋相,是不是?」

奶娘哭都哭不出聲來,「奴不敢,不敢……殿下開恩,殿下饒命啊。」

她嚇得不會說別的,重複著那兩句話。

李桑若看著驚慌失措的婦人,想到的是信州那個被兩個男人爭著搶著寵要的馮十二娘,臉上怪異的猙獰著,陰陰一笑。

「你是該死,就該碎屍萬段……」

她咬牙切齒不知在罵著什麼,指著奶娘道:「給我打,狠狠地打,打死為止。」

馮蘊:想不到吧,打臉來得如此之快。

李桑若: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馮蘊:你問問讀者,允不允許。

眾讀者:……請反殺!

馮蘊:裴郎,可聽見了?眾人的呼聲。

裴獗:老子正在回來的路上,你等著挨軍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