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不愧是長公主啊

正文卷

第343章 不愧是長公主啊

朝中再度吵嚷一片。

「你們休要得寸進尺,長公主入主東宮是萬萬不能的。」

「什麼叫得寸進尺?長公主暫入東宮,是事急從權,乾禮法何事?將來立儲了,再搬出來不就是了,何至於如此動怒?」

「長公主一介女流……」

「休要拿女郎說事,你們都不是娘生娘養?敢問滿朝上下,哪個男兒有長公主濟世胸襟?有長公主的賢德名聲?你們怎麼不說長公主賢名於外,德傳天下?長公主有賢德名聲,因何不能暫入東宮攝政監國?」

「東宮是為了預設儲君,培養太子,東宮的屬臣,輔佐的也是儲君,長公主入主中宮於情於理都不合適。」

「……」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南興帝轉頭看向了堂下的長公主:「長公主意下如何?」

朝臣們震驚不已,陛下竟真有此心。

姜扶光走到堂下:「臣以為,此舉不妥,東宮是為了儲君設立,臣萬不敢逾越禮法,乃至祖制。」

柳大夫一行人,頓覺長公主還算懂事,把到了嘴邊準備懟人的話,也咽了下去。

只不過,他們放心太早,緊接著,就聽到長公主話鋒一轉:「但溫大人方才所言,也不無道理,東宮設立之初,除了預設儲君,同時也在一些特殊時候,擔綱起監國重任,值此朝局紛亂之際,諸事龐雜,臣一人之力,實有不逮之處,便請陛下恩准,重啟東宮,允東宮屬臣輔佐政務。」

柳大夫張了張嘴想要駁回去,可話到了嘴邊,竟覺得長公主此言,好像也挺有道理。

東宮的責任,除了培養太子,也是在皇帝出巡、生病、政變時,承擔起朝廷的運作。

長公主此番監國,由東宮屬臣輔佐,這沒毛病啊!

東宮屬臣,包括三公三少在內,雖然都掛著虛職,在朝中並無實權,可都是朝中元老,門生故吏,遍布朝堂,名望極高,在朝中仍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

問題是,長公主到底一介女流,人不進東宮,卻把手伸進了東宮,看似合情合理,但這何嘗不是在攬權?

柳大夫眼皮直跳,尋思著要怎麼反駁,一旁的黃景州就迫不及待地跳出來:「臣附議。」

柳大夫斜眼看他,簡直一言難盡。

支持長公主的大臣們,紛紛站出來附議。

顧相等人依舊保持中立,反對的大臣,除了滿口一個不妥,也說不出不妥的所以然。

眼下承安侯的案子,還在三司會審階段,皇后娘娘也去了水月庵,安王殿下閉府不出,支持立嫡的大臣,便是負隅頑抗,也是胳臂擰不過大腿。

這是立嫡派與長公主一派爭鬥之後的結果,由不得中立派摻合其中。

這件事就這樣定下了。

散朝之後,溫亦謙走過來問:「長公主為何不入東宮,眼下陛下命您監國,入主東宮,當以東宮屬臣輔佐國政為上。」

「以昌郡王為首,支持立嫡的大臣不會同意。」姜扶光本身也不想入東宮,「本身也於禮不合,且容易落人口實,監國之初,當以穩妥為上,不宜太過冒進,不然會適得其反,這段時間,你們也當謹慎行事。」

她若入主東宮,立嫡派的大臣定不會善罷甘休,整天在朝中上竄下跳,不思輔政,若朝政出了問題,仍是她監國不力的過錯。

進一步,作繭自縛。

退一步,格局大開。

溫亦謙等人仍有不甘,也只好點頭。

姜扶光道:「以後凡朝會日,孤在太極殿偏殿處理政務,與大臣商議朝事,其餘時間,皆在長公主府內,一切照舊。」

隨後,姜扶光在太極殿偏殿,召見了一些在職的東宮屬臣,分派輔佐任務,忙得不可開交。

……

長公主攝政監國的消息,在朝野內外引起了極大的震動,皇權之下的洶湧暗潮,席捲而來。

急促的腳步聲,在幽閉的茶室里響起。

素衣女子跪坐在棋盤前,香榧棋盤上,黑白子橫縱交錯,星羅密布:「我都已經知道了。」

侍女臉色不太好,低頭道:「散朝後,陛下留了范寺卿單獨與話,范寺卿出宮不久,就攜了尚方斬馬劍,在皇城司的配合下,帶了幾個小宗親回衙門審問,想來早前就有線索,因顧忌對方是宗親,故在沒有確實證據前,不敢輕舉妄動,如今有了尚方斬馬劍,便再無顧忌,宗親這邊怕是兜不住了。」

素衣女子嗓音透著一絲陰冷:「私鹽是我們斂財的主要來路,這些年來,是靠著流通私鹽,暗中做局拉了不少大臣下水,舊黨勢力才會漸漸壯大,也是靠著私鹽之財,才能在暗中招兵埋馬。」

「私鹽案已然鬧大,想要全身而退更不可能,這樣下去,陛下遲早會順藤摸瓜查到我們身上。」

茶室里靜了下來,幽閉的房間里,透著一股不見天日的陰暗。

半晌!

「不愧是長公主啊,」素衣女子一陣感嘆,語氣里一片陰冷殺意,「舊黨勢力在朝中蟄伏多年,卻讓長公主蛇打七寸。」

一出手,便直擊要害。

侍女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素衣女子語氣遽然陰狠:「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侍女遲疑不定:「如今並不是適合的時機,長公主攝政監國,驍騎將軍統領五萬護軍,隨時在城外待命,皇城司還有吳中尉策應,另有戚老將軍可號令天下兵馬……」

「等不了,」素衣女子臉色很難看,連聲音也艱澀了些許,「陛下如此重視私鹽案,許是承安侯一案,令陛下對宗室起了疑心,范寺卿是孟太傅的門生,乃陛下一手提撥,我們在大理寺使不上力,之前暗殺賈正,已經令范寺卿萬分警惕,萬不能再輕舉妄動,尚方斬馬劍之威能下,我們也將無所遁形。」

侍女聽聞此言,便心知,舊黨已經是懸崖孤索,摸爬著過,稍有不慎,就要跌落萬丈深淵。

堂中靜了片刻。

素衣女子攥了攥手指,又冷靜了片刻,問:「可有打聽清楚,陛下龍體欠安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