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潮訊到來

正文卷

剎那間,姜扶光以為姬如玄要吻她。

「姜扶光,我不是聖人。」他凝視她片刻,閉了閉眼睛,眼睫劇烈顫抖,終是按捺不住,低頭親她,唇從她的臉頰、耳畔、髮鬢邊擦過,緩緩地將她緊緊地按進懷裡。

他想佔有她,卻從不想慢待她。

姜扶光被他緊緊抱著,下巴枕著他的肩膀,沒法動彈,抱著他的身軀,堅實有力,熱意熏得她身子發軟,整個人都有些暈眩了。

姜扶光下意識伸手推他。

「讓我抱一抱,」姬如玄一邊說著,就將她牢牢地扣在懷裡,「好阿琰,讓我再多抱一抱,好不好?」

姜扶光不禁渾身輕顫,心底酸澀翻湧,放下了手。

姬如玄就這樣抱著她,一動不動。

久到姜扶光以為,自己會被他烤化在懷裡,他終於放開了她。

姜扶光猛然鬆了一口氣,小聲地問:「你、你還好吧!」

姬如玄沒回答她,目光幽幽地望了她許久。

姜扶光被他看得一陣心虛,眼睛有些發虛,輕顫了顫眼睫,斂下雙眼,不經意瞥到了他,彷彿要將她生吞活剝的眼神,眼神頓時像被什麼蟄了一般,連忙躲開,還順手推了他一把。

接著,她聽到撲通一聲,姜扶光嚇了一跳,連忙撲到欄杆處,見姬如玄頂著一片荷葉,掉進了在湖裡。

姜扶光終於沒忍住,咯咯地笑出聲來。

姬如玄游到木欄前,雙手捧了一捧水,猛地一澆,姜扶光立即驚呼著,躲開了。

……

第二日,杭州傳來八百里加急奏報,徽港潮汛,新安縣一連七日大雨不歇,恐有水患。

從杭州到洛京大約一千五百里路。

一旦有加急文件,快馬加鞭之下,每天至少要跑八百里,因書信延誤而遭致的一切後果,沿途驛站所有相關人等,就要被施以絞刑。

沒人敢怠慢。

且為了保證信件能安然送達,加急的信件,都是由身體素質極佳的兵丁派送。

當然,這也只針對信件傳遞。

若是隨行物品,肯定達不到這樣的速度。

杭州水陸驛站兼程,速度會更快,奏報只需一天就能送進京里。

奏報上註明,大雨是從五月十七日開始,距離五月二十一日奏報進京,已經下了五日了。

朝野上下無不擔憂。

南興帝連下數道聖諭,要求浙江官員做好應對水患的一應準備,並勒令當地豪紳,不準哄抬糧油價格,如有犯者,將處以極刑。

姜扶光請了工部的官員商討泄洪、分流,減輕大壩衝擊的方法,一連三日不曾合眼。

一張張印了長公主寶印的文書,加急送往杭州郡。

「長公主,休息一會吧!」瓔珞端了一碗烏雞湯,「姬公子特地派人送來了烏雞湯,讓您補一補身子。」

姜扶光揉了一下有些發脹的額頭:「我同工部一起,重新運算了大壩蓄水、衝擊、承重,如果杭州郡能按照我下發的文書,及時組織官民高築河堤,阻洪截流,疏通下遊河道,大壩至少還能支撐月余,這月余內,大雨隨時會停,潮汛隨時會退,潮訊會及時得到疏通治理,不會造成嚴重後果。」

怕就怕杭州郡大小官員陽奉陰違,後果將不堪設想。

瓔珞安慰道:「連續一個月大雨,這種情形在歷朝歷代都不多見,許是再過幾天,大雨就會停下,潮訊就會退去。」

連日未眠,姜扶光臉色有些憔悴:「不知道為什麼,近日右眼皮總不時地跳,心裡總覺得不安。」

「您這是勞累過度,需要休息。」瓔珞盛了一碗烏雞湯。

姜扶光接過雞湯,湯色清亮不膩,上面飄著淡淡油花,味道清甜。

……

這個夜裡,有多少人在為新安縣的大雨,徽港的潮訊,憂心忡忡,輾轉反側,夜不成寐。

承安侯站在廡廊下,目光望進了深沉的夜色,漆黑不見五指的夜,彷彿看不到前路的承安侯府。

他回想著近來發生的事,

皇后娘娘交出鳳印,在中宮反省,

承恩公府降爵承安侯,

葉尚書倒台,李尚書重掌兵部,

承安侯府在兵部的多年經營,毀於一旦,

以後再也無法掣肘太尉府,打壓戚家軍,

三皇子被封了安王,陛下的聖旨里,透著一股告誡警示的意味,字字句句都表達了,讓三皇子安份守己的意思,

陛下唯有兩位皇子,安王殿下為嫡,因何遲遲不立儲?

難不成陛下是真的下定決心要廢嫡立庶,立膽小懦弱的二皇子為儲君,讓姜扶光臨朝攝政,畢竟一個無勢可依,又膽小懦弱的皇帝也更好掌控。

思及至此,承安侯想到今日早上,安插在宮中的眼線遞來的消息,心中五內俱焚,彷彿已經看到承安侯府徹底失勢的那天。

「父親,這麼晚了,您找我有什麼事?」林弦照匆匆趕來。

承安侯沉默了半晌,這才嗓音艱澀:「弦照,今日上午,陛下宣見了二皇子,並且為二皇子賜了婚。」

二皇子比安王殿下年長了一歲多,陛下很不待見他,所以他的親事,也一直沒有著落。

林弦照目光震動:「是誰?」

「嶺南望族孟氏女,」承安侯聲音有些發乾,「孟氏同戚氏交好,戚家軍積弱不振,孟氏給了戚家軍不少支持。」

林弦照腦袋有些發暈,孟家是嶺南七大望族之一,論家族底蘊,及手中掌握的各項資源,孟氏只能排到五六,但因孟氏一向同戚氏交好,在嶺南一帶極有名望。

陛下已經在為廢嫡立庶,做打算嗎?

「婚期訂在七月下旬。」承安侯補充了一句。

「這麼急?」林弦照眼中露出驚恐來,「距離婚期才兩個月的時間,也就是說,禮部從現在就要開始籌備皇子大婚。」

天家講究多,禮數大,歷來皇子大婚,至少也要一年半載。

陛下怎會這樣心急?

承安侯渾濁的眼中,漸漸浮現了殺意:「弦照,我們除掉長公主的機會來了。」

長公主不死,景璋永遠無法登上那個位置。

「父親,您的意思是……」林弦照愣了一下,一時沒明白,父親說的機會指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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