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南越國細作

正文卷

第66章 南越國細作

他昨天帶姜扶光離開時,小小動了一些手腳,將姜扶光的下落,指向了另一座山頭。

是為了防止有死士追蹤。

他身份也不能暴露,不好讓姜扶光這麼快被人找到。

當然了,也有一丁點小私心。

搜尋隊伍在搜尋了那一座山頭,沒有姜扶光的蹤跡, 肯定會擴大搜索範圍,大體推算一下,差不多快到了。

「你要走……」一個人待在荒郊野外,姜扶光也不是害怕,就是自己受傷了,沒有一點自保能力, 有些心裡沒底。

「嗯, 」姬如玄整理好衣裳, 「我就在附近,等確定你安全離開後,才會走,你不要怕。」

「你還在發燒,身上也帶了傷,」姜扶光慌張的心,終於安定下來,「要小心一點。」

姬如玄大步走出了山寺。

山風嗚咽,姜扶光覺得有些冷,很快就頂不住昏沉的腦袋,曲蜷在乾草上昏睡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姜扶光被一陣腳步聲驚醒, 她聲音沙啞, 小聲地叫了一聲:「姬如玄——」

「屬下救駕來遲。」是衛四的聲音。

姜扶光努力睜開眼睛,勉強打起了精神, 開始與衛四對口供:「……你看到, 寧玉公主被七八個侍衛簇擁著護送回了營地。」

是姬如玄之前那套說辭。

「擔心東南方向守衛空虛,循著我狩獵的路線找了過去, 發現有亂馬踩踏的痕迹, 就沿途追了過去……」

之後,就是遇刺、奔逃、下雨、山觀……

這是她之前和姬如玄套好的說辭。

將她和姬如玄的經歷套在衛四身上,不論是過程,還是細節,都相當縝密,完全經得起推敲。

衛四擅長使刀,刀法剛猛,也可以矇混一二,等回到營地,姬如玄悄悄將自己的刀法招式教幾招衛四,做戲做全套。

對好了口供,兩人又復盤了一遍,沒有疏漏,姜扶光徹底支撐不住:「再有大、大舅舅掩護,應是沒有問題。」

說完,她就昏迷了過去。

在她昏迷之後,衛四齣去了一趟,再次回來時, 身上已經充滿了戰鬥痕迹, 也遺留了一些傷。

她根據長公主描述的戰鬥場景,與戚小將軍取得聯繫,重新和太尉府的暗衛,復盤了當時戰鬥的真實情況。

……

扶光失蹤了整整一夜,至今仍然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南興帝一夜未眠,眼裡布滿了紅血絲,眼底也有些烏黑,面容十分疲憊,他站在窗邊,看著屋外淅淅瀝瀝的雨絲,整個人彷彿蒼老了許多。

張德全跟在身後,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張德全,」南興帝喚了一聲,用一種很疲憊的聲音說,「朕,是不是老了?」

「萬歲,」張德全咬了一下舌,疼得一激靈,這才勉強迫使自己,沒有『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去,穩著聲音說,「長公主早前說,您正值千秋。」

「既不是朕,老眼昏花,」南興帝回頭看他,眼裡一片深沉,「為何會有人,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公然行刺扶光?」

所有人都知道,他老了。

御史台哪怕觸怒龍顏,也要諫言立儲。

近來朝中人心浮動,人人都盯著他手中的權柄,他稍露一點頹色,便有人如餓狼一般撕撲而上。

他這一生,大半輩子都身處在爭儲奪嫡里,便是有了心儀的女子,也不敢表露,只能接受安排,娶自己不愛的女人,把自己偽裝成荒唐的樣子。

便是痛失愛子,首先考慮的也不是一個做父親的心情,而是如何去平衡朝堂。

為了南朝的江山社稷,他失去了太多東西。

「陛下,石將軍有事稟報。」門外傳來小德子的聲音。

張德全猛地鬆了一口氣,背脊仍然縈繞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涼意,他低垂著頭,退到了南興帝的身後。

南興帝怒意翻湧著:「宣!」

衛將軍石彪,穿著沉重的甲胄,大步走進了營帳。

「啟稟陛下,」石彪單膝跪地,拱手作答,「經大理寺和太醫院檢驗,寧嘉公主的馬兒,因食用加了曼陀羅的草料,才會躁動發狂,臣從寧玉公主的胭脂盒裡,找到了暗藏的曼陀羅粉狀,已經證實,下毒之事,是她指使。」

南興帝神色一沉:「她為何要這麼做?」

曼陀羅使寧嘉馬兒發狂,調走了扶光身邊的衛十二,所以扶光遇刺一事和姜寧玉有關?

「羽林衛審問了寧玉公主,」石彪語氣頓了一下,才繼續說,「寧玉公主親口承認,她不滿寧嘉公主騎射厲害,擔心寧嘉公主會在春搜上搶了她的風頭,令陛下另眼相看,這才使計給寧嘉公主的馬兒下了毒。」

「臣也查到,寧玉公主和寧嘉公主確實頗有齟齬,狩獵開始之前,兩人大吵了一架,不歡而散。」

「所以,她確實有下毒的動機,更有下毒的時機,」南興帝語氣不喜不怒,「還查到什麼?」

既然牽扯了扶光被刺殺,就不是下毒這麼簡單。

果然,石彪的臉色變得凝重:「下毒的人,是寧玉公主近前的護衛,名叫趙儉,寧玉公主聲稱,讓趙儉下了少量的毒,只會讓馬兒躁動不安,不會發狂,是趙儉私自加大了曼陀羅的用量,屬下把人抓了起來,嚴刑拷打,發現此人是南越國細作。」

南興帝手中的茶盞,猛地摔落在地上:「細作?」

「趙儉身上有一半南越血脈,從小就當成細作養在了南朝,身份埋得極深,他此次任務是,刺殺長公主,攪亂朝綱,刺殺長公主的死士,也是他借了寧玉公主的名義,避人耳目,悄悄安排進來的。」

長公主身後,牽扯了整個太尉府,攸關了整個朝堂,陛下疼愛長公主,若長公主出了事,朝野上下勢必要掀起驚濤駭浪。

朝堂的平衡也將打破。

果真好算計。

南興帝冷笑一聲:「所以,姜寧玉是罪魁禍首,是么?」

石彪心中一寒,身體猛然伏地:「臣,審問了寧玉公主,她對趙儉的身份一無所知,長公主遇刺一事,她也毫不知情,似與她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