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成也人道氣運，敗也人道氣運
當師九又一次聯繫自己時，滅情派太上長老顧可忱難掩焦慮：「主上，您讓屬下散布的毒素，能讓修士也傳染中毒！您，您為何不事先告訴屬下？」
師九的聲音似有些愕然：「有這事？本座也不清楚，或許是那毒素產生了本座也不知道的變化吧。不過沒關係，就算練氣修士會感染，也不至於讓築基和結丹感染的。」
顧可忱氣急敗壞地說：「可是昨天已經有築基修士感染了！如果照這樣下去，結丹真人感染也是遲早的事！主上，屬下需要你坦誠相告，我們，會有危險么？」
「那怎麼可能，你們是結丹真人，結丹真人啊！本座的目標，也不是你們，只是想殺些凡人，煉製一件魔器而已。」
顧可忱一開始還將信將疑，現在對這套說辭已經是深深地懷疑了。
煉製什麼魔器，需要屠殺億萬生靈？
原本針對凡人的毒，竟然會感染修士，顧可忱絕不相信這是巧合。
主上不可能出現這樣的失誤！
不過，顧可忱能在魔門廝殺出來，成為三等宗門的太上長老，絕不是傻白甜。
他將懷疑壓在心底，只要不損害到他自己的利益，就裝聾作啞。
但若是主上算計的目標，甚至包括了他……
那他也不是不能和玄門正宗聯手一次的。
至於他曾經投靠師九的這黑歷史，只要最後他協助人族修士將師九坑死，那他就是有功無過，是忍辱負重打入敵方陣營的大功臣。
「是，既然主上如此說，那屬下沒有疑問了。不知主上還有什麼吩咐？」
師九道：「伱想辦法，干擾一下那個百里劍心帶領的煉丹師研發丹藥的進度。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定要竭盡全力拖延他們。」
「是！屬下一定竭盡所能。」
那聲音離開了腦海。
顧可忱鬆了一口氣。
他開始琢磨，要找個什麼樣的機會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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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淵之底，南海福地的廢墟中。
師九坐在高大的寶座上，毛茸茸的臉上，微笑給人很陰險的感覺。
「人族果然都靠不住，還好我也沒真的指望過他們。他能辦成此事最好，辦不成也無所謂，他們這些三心二意的東西，也該發揮他們最後的作用了……」
「打破這天地？我自然會將天地打破的，只要等我真正攀上六階。只是那個時候，整個漠南應該也沒有生靈存在了吧……感謝我吧，如果不是我給你們這樣的機會，你們碌碌庸庸的一生將沒有任何意義。而現在，你們都將成為我攀登六階的資糧，化作偉大存在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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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道友，我想與你說幾句。」無哀真人站在杜祐謙的房間外。
「咳咳……請進！」
美道姑推門進來，先對房間角落裡的芳華點點頭打個招呼，然後看到一臉病容的杜祐謙，擔憂地說：「道友，你沒事吧？要不，你暫且休息調理一段時間，等身子大好了，再來研究丹藥。」
芳華默默地抬頭看了美道姑一眼，搖搖頭。
沒用的。
要是勸說有用，她早就勸了。
她擔憂的目光落在杜祐謙身上。
修士通常是很難受傷，也不會生病的。
尤其是結丹真人，精氣神高度凝聚，匯為金丹，一旦受傷或生病，就絕不是小事。
因為這代表著他的金丹出現了問題。
作為杜祐謙的枕邊人，她自然清楚杜祐謙身上發生了什麼。
杜祐謙是以人道氣運一直修鍊到結丹，而現在九國的人口陡降，人們怨聲載道，悲痛瘋狂。
在如此環境下，人道氣運不但陡然萎縮了大半，而且還渾濁不堪，充滿怨氣，對杜祐謙造成了反噬。
成也人道氣運，敗也人道氣運。
不過她在與杜祐謙詳談此事時，杜祐謙安慰了她：這只是會暫時性地讓他的修為稍稍倒退，讓他近期出手會有一點小麻煩，並且影響他突破到金丹圓滿的時間而已，卻不會對他造成什麼永久性的損傷。
芳華將信將疑，但是她並不了解人道氣運，只能杜祐謙說什麼，她就聽什麼。
這時她也想看看，杜祐謙怎麼回應無哀真人。
卻見杜祐謙神色如常地微笑：「些許小毛病，無傷大雅。若是無哀道友願意素手親奉湯藥，我這病馬上就能痊癒。」
芳華真想抽出劍來對著杜祐謙的臉正反抽幾下。
美道姑俏臉微紅：「道友好生無禮。」
杜祐謙哈哈一笑：「你我之間，還需要那麼守禮么？」
美道姑板起臉說：「需要！」
杜祐謙聳聳肩，「好吧，那我以後注意。」
卻是三言兩語就把話題岔開了。
美道姑也不好再繼續提杜祐謙身體的事，轉而說起了她的來意：「下面有人報告，說在好幾處地方都發現了新的情況，道友要不要與我去一探究竟？」
杜祐謙愕然問：「什麼新情況？瘟疫又變異了么？」
美道姑肅然說：「那些染病而死的人……死屍……重新站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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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杜祐謙與無哀真人趕赴現場，親眼觀察時，不由得震驚。
這特么……不就是喪屍么？
不對，應該說是殭屍。
與電影里那些肉塊不停掉落，高度腐化的喪屍相比，這些殭屍保存得相對完好，行動能力也不差。
同時，也並不是像喪屍那樣，有著對血肉的渴求。
它們也會襲擊生靈，只是並不吃肉喝血，它們存在的目的，似乎只是要將一切生靈殺死。
這些殭屍雖然不懼死亡，不怕疼痛，而且力量似乎增強了，但是也並沒有突然變得力大無窮，速度也不算快。
比電影里喪屍更麻煩的是，這些殭屍沒有任何要害，把腦袋打碎了都還能繼續活動，也不知是怎樣一種原理，讓杜祐謙無法理解。
綜合來看，這種殭屍的實力不算太強。
就算是遇到了數以百計殭屍群，凡人的二流武者都有機會在自身不受傷的情況下殺出一條生路。
但是更多了就不行，累都會累死。
而且……如果將來所有因瘟疫死亡，而又沒有火化的屍體全部變成了殭屍呢？
想著十億殭屍席捲漠南的情形……畫面太丑不敢想。
再往深處想……如果被感染的修士，死後也會轉變為殭屍呢？
成百上千的築基修士……或許還有結丹真人變成的殭屍……
此消彼長之下，人族還有多少力量來抵禦這場災難？
那個未來讓杜祐謙不寒而慄。
杜祐謙與無哀真人遠遠地觀察著這些殭屍的行動。
遇到這群殭屍襲擊人類的時候，無哀真人會出手將附近的凡人救下。
杜祐謙其實很想知道，被這些殭屍殺死的人，會不會變得有傳染性。
這是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但他還沒有無情到可以用活人來做這種實驗。
觀察了一段時間後，他和無哀真人各自抓捕了兩頭殭屍準備帶回去研究，將其餘殭屍殺死。
但他們兩人能做的，也是杯水車薪而已。
關鍵，還是要看能不能開發出特效藥。
至於疫苗，那玩意杜祐謙真弄不出來啊。
回到太和宗後，杜祐謙緊急派出信使，安排各國第一時間燒掉感染瘟疫而死的屍體。
這當然會有一些阻力，入土為安的思想很難一下子扭轉。
而且在漠南九國的歷史上，也很少出現瘟疫，所以燒埋屍體之事，並未形成慣例。
杜祐謙只吩咐下去，然後越發埋頭研究。
此外，他也派出替身——會變化容貌的修士實在是一抓一大把，反正凡人又沒法去識彆氣息和神識波動——前去九國巡視，安定民心。
但是，當凡人像田裡的麥子一樣被瘟疫一茬一茬地收割，就連權貴、高官甚至皇室成員都在大面積地染病、無助地死去時，他這個天師，能起到的作用也就非常有限了。
最可怕的，是他花費幾百年建立起來的，凡人對於天師的信仰，也將要隨之崩潰。
他的修為，究竟會受到什麼樣的影響，還不得而知。
之前說得那麼輕描淡寫，也不過是安慰芳華而已。
實際上杜祐謙比誰都緊張。
關鍵就是特效藥。
有了葯，就有了一切。
沒有葯，就萬事皆休。
屆時，杜祐謙只能拋下這裡的一切，在準備還未完全妥當的時候，去冒險闖那條通道。
又過了幾日，杜祐謙覺得自己隱隱有了些頭緒，但是還沒有梳理清楚。
這時，魔門陣營又有好幾位結丹真人帶著宗門裡的煉丹師過來援助，其中有滅情宗的顧可忱真人，赤山派的豐逸真人等。
杜祐謙自然是要出面接待一番的，雖然一切從簡，但對結丹真人不可怠慢。
但是在即將去接待時，杜祐謙心中忽生警兆，冥冥中，他的直覺告訴他：不能去，有大危險。
杜祐謙一向從心，既然直覺警示，那自當聽從，他便找了個借口，說身體不適，沒有去迎接那幾位結丹真人。
倒也無人懷疑什麼，畢竟這段時間杜祐謙的病情，很多人都看在眼裡。
杜祐謙佔了一卦。
卦象顯示，顧可忱等人有問題。
但是又有點模糊不清，難以判斷他們究竟是出了什麼問題。
杜祐謙只能悄然囑託無哀真人，一定要盯緊他們幾個。
不過幾天下來，那幾人都沒有出現什麼異常。
而杜祐謙在房間里一待就是幾天，不眠不休地嘗試配置特效藥。
這天，無哀真人略帶驚惶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百里道友，你千萬不要出來，以秘術防護好神識，不要輕易以神識與人交流！有結丹真人也出現了瘟疫的癥狀，而且大家懷疑，瘟疫可以通過神識交匯來傳播！」
杜祐謙腦子裡「轟」的一聲，不用再懷疑了，這場瘟疫根本就不是什麼傳染疾病，而是某種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