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放棄完美晉陞
如果只是想做個普通的煉體結丹，那麼杜祐謙這樣修鍊下去，差不多二三十年就能結丹，然後一百年到金丹中期，又一百多年到金丹後期。
但是杜祐謙想做的是普通的煉體結丹嗎？
不，他要做的，是能夠闖過那條連接兩界通道的煉體結丹。
那條到處都是空間裂縫，風沙能讓普通結丹修士血肉飛快地消磨，充滿死亡威脅的通道，至今思之，都讓杜祐謙膽戰心驚。
所以，他需要在築基期和結丹後，都不斷地積累，將自己的煉體推向極致，然後在每一個階段，都完美地晉陞。
如此才能成為最強的煉體築基，今後成為最強的煉體結丹。
再加上「銅皮鐵骨」神通。
唯有這樣，在那死亡通道中，才能有幾分存活的把握。
可是，漠南整體的資源比較匱乏，能用於煉體的罡氣、煞氣，以及天才地寶，太少太少。
哪怕他上一世搜集了許多，卻也不足以幫他將煉體推向極致。
甚至就連現在，他遲遲不從築基前期突破至中期，並非不能也，而是想先將體魄鍛煉到這個境界的極致再說。
可是有幾樣適用於築基前期煉體的天材地寶，他上一世根本沒有尋到。
他曾與林莎、羅金玉等約定，若是找到了那幾樣天材地寶，就存放在特定坊市佑德商會的某個匣子里。
可是這三年來，他跑了幾趟，卻發現那幾個匣子里依然空無一物。
估計是他們也沒法搜羅到。
這真是讓杜祐謙傷透了腦筋。
難道還要等，可是會等多久？
莫非要在築基前期等個十幾年，幾十年？
又或者，難道要放棄在築基前期，將煉體推進到這個境界極致的想法？
可是以後呢。
築基中期，築基後期……乃至結丹以後，若也缺少相應的煉體寶物，那是否也都講究一下，跳過去，而不是以完美姿態晉陞？
那樣修成的煉體結丹，真的能幫他扛過那死亡通道嗎？
或許能，或許不能，正是這種不確定性，所以杜祐謙非常苦惱，左右為難。
如果確定這樣有缺的煉體結丹，無法通過那通道，那他就不惜一切代價，去彌補缺憾，完美晉陞。
因為這代價，真的會非常，非常大。
或者，乾脆這一世就專門用來搜集煉體的天材地寶，留待下一世。
多花一世的時間，也要完美晉陞。
可他並不確定啊。
這就讓杜祐謙舉棋不定了。
畢竟，拖延下去，也會出現別的變數。
天知道拖延到下一世，漠南的靈氣濃度還能否支持結丹？
這一天，杜祐謙在京中煩惱得不行，乾脆駕起飛舟，飛往盪魄山。
這三年里，除了之前鋪設傳訊陣法時之外，他與芳華一直沒有見面，倒也有幾分思念了。
飛舟降落後，芳華早已在道觀外微笑著等待，雖然她依然梳著少女髻，卻儼然一副迎接遠遊的丈夫回家的少婦感覺。
「真想看到，當林莎過來這裡，卻發現你和我在此地雙宿雙飛，她會是什麼表情。」
杜祐謙笑道：「我可不敢去想像。」
兩人回到破舊的小道觀里坐下，杜祐謙打量著，原本老道、龍茹真的物品大多早已腐朽，少數幾件極有紀念意義的東西，也早被杜祐謙帶走藏好。
而芳華將這裡收拾得簡簡單單，但也井井有條。
幾乎沒有什麼她的私人物品擺放在外，唯有一些必不可少的日用品，可稱之為「極簡主義」。
「於師兄，你有心事。」芳華一邊泡茶，一邊說。
「你看出來了啊，」杜祐謙沒有否認，「沒什麼大不了的，稍微有點煩心，我會自己處理好的。」
「既然沒什麼大不了，那說出來也沒關係吧！」
芳華抿嘴笑了笑。
杜祐謙有些訝異地看著她。
她的變化，真的很大。
不過或許，這變化並非在他轉世之後突然出現。
而是在他成為活死人的那兩百多年裡，慢慢轉變的。
她更加關心別人，也更加像一個人。
而以前的她，或許更像一柄寒光四射的寶劍。
這是好事。
她又不是純粹的劍修，懂得什麼是人，成為人，最終才能超脫人。
結丹之前，修行其實只是強化自身。
強化體魄，強化法力，強化神識……
而在結丹之後，修行已是超脫之道。
結丹後，修士已不是凡人，卻也還不算仙。
需得要不斷超脫，才終能成仙。
若連自己的來處都不知道，如何談及前路，如何超脫？
以前杜祐謙並不看好芳華能結嬰，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就算她到了外界，也很難結嬰。
但現在，她的這些轉變，或許能讓她在將來走得更遠。
太上無情耶？
太上有情耶？
太上忘情乎？
杜祐謙距離那個境界，還很遙遠、很遙遠。
憑空猜測，毫無意義。
但是他曾經執掌有著七階本質、現在跌落到六階的血屠劍。
他發現，哪怕是血屠劍的器靈，也並非沒有感情。
或許血屠劍的感情，與人類的感情是不一樣的體現形式。
但絕對是有感情的。
有感情，卻不被感情而左右，這就是血屠劍的狀態。
血屠劍可以對血祭那些結丹修士感到痛心、惋惜，甚至有幾分歉疚。
但絕不會因此而停止血祭。
也不會事後因此而產生心魔。
痛心也好，惋惜、歉疚也好，都是那一時的情感。
血屠劍能覺察到自己的情感，並且清楚地知道這些情感是因何而生。
他不害怕自己的情感，他允許自己有情感。
但是那產生感情的一時過去之後，他會將相應的所產生的情感也隨之斬去。
這就是血屠劍的境界。
一件通靈法寶，比人類還懂感情，也是奇葩了。
杜祐謙說了很多。
芳華認認真真地聽著。
她的眸子，始終溫柔。
末了，她微笑道：「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我會繼續學著做人，學著有情而不累於情的。不過元嬰之事，太不現實。漠南八千年來，何嘗有人結嬰？這是天地的限制，並非前輩們不努力。而且我也不認為自己的天賦、機緣能超越所有前人，他們做不到的，我自然也做不到。何況，天地正在衰落，靈氣正在枯竭，未來就連結丹都困難，更別說結嬰了。」
杜祐謙只是笑笑，沒有透露。
和芳華說了一陣子話，他的心情好了許多。
而對於困擾他的事，他也有了一個解決的辦法——不再拖延時間，不再考慮完美晉陞，而是儘快結丹。
等到結丹之後，再嘗試去領悟神通！
上一世，他有著「銅皮鐵骨」神通，對領悟神通的需求不強烈。
而且在結丹不久之後，就成為了活死人。
也根本無從去領悟神通。
這一世，與其等待著那些苛刻的條件一一實現，等待著或許永遠也等不來的天材地寶，不如先結丹，然後去領悟與煉體有關的神通！
一門不夠，就兩門！
兩門不夠就三門！
早點結丹之後，花個一兩百年時間，總能領悟那麼幾門神通了吧？
再加上他本就擁有的「銅皮鐵骨」神通，也未必不能闖一闖那死亡通道！
想通了的杜祐謙，渾身輕鬆。
芳華自也感受到了杜祐謙的放鬆，微笑道：「好久沒有與你切磋了，於師兄，你還能勝過我嗎？」
杜祐謙笑道：「那除非你將修為也壓制到築基期。」
芳華道：「你是築基初期，我以築基後期的修為和你切磋，可以嗎？」
「當然可以，切磋而已，勝負又不重要。」
杜祐謙來到道觀外的平地上。
就如同以往很多次一樣，芳華飛劍迅速抵近，一聲招呼都不打就搶先出手了。
不過還好，她還是依諾把修為控制在築基後期，不然杜祐謙馬上就舉手認輸。
雖然哪怕芳華已經金丹中期，他強行付出代價，也未必不能斬了她。
可是……這種事是想都不該想。
無情又不是沒有情感！
杜祐謙仔細體會著芳華附著在飛劍法寶上的劍意，雖然由於芳華的修為壓制，讓他感應不是特別清晰，但他還是判斷，這一劍乃是虛招。
杜祐謙自是不會用盡歡劍來切磋，以他現在的修為，動用盡歡劍，也就一劍之力，然後就要法力為之清空，後繼乏力了。
他拿出一柄靈器級飛劍，將法力蓄入，劍意附著，以雷霆萬鈞之勢，與芳華的飛劍撞上。
芳華當然不會煞風景地，藉助法寶之威，來削斷他的飛劍，那樣就失去切磋的意義了。
不過這一下，確實讓她有些意外，她感覺到杜祐謙幾乎未留餘地。
這可不是杜祐謙的風格，在戰鬥中，杜祐謙永遠是遊刃有餘，埋有後手……
不過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杜祐謙雖然將芳華的飛劍撞開，他自己也出現了一個輕微的滯澀。
芳華怎會放過這個機會，直接飛身而上，素手掐向杜祐謙的脖子，這是要以她結丹修士的強大體魄，去欺負杜祐謙築基前期的身體。
她的嘴角勾了勾，露出一個靈動，而狡黠的笑容。
現在她也學壞了！
在戰鬥中不會再死板了！
說好了只把修為控制到築基後期，我可沒說不能動用身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