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變亂起
太陽底下，並無新鮮事。
既然判斷游龍等與妖族有勾結，這次和尹若貞前往荒淵是要釋放大聖化身、掀起大亂，那麼接下來的局勢就很容易預判了。
不管他們準備在荒淵怎麼瞎搞，肯定會在凡間落一子，比如讓大量妖物衝擊凡人國度，使得各個宗門自顧不暇，吸引走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那個時候，才是游龍等嘗試釋放大聖化身的最佳時機。
於是杜祐謙在八荒堂耐心地等待，潛心磨礪自己的劍意，等待妖物亂世之時到來。
不過在變亂髮生之前，先來了一個好消息——羅金玉結丹了。
杜祐謙也不知道是因為自己慧眼識英雄呢，還是因為自己身具主角氣運，導致追隨自己的人都沾光了。
按理說，羅金玉也好，之前的芳華、孟逍也好，結丹的成功率都在三成左右，孟逍的成功率甚至還不到三成。
那麼三人都結丹成功的概率，以杜祐謙那由體育老師教的初中數學來計算，應該是0.3×0.3×0.3，約為百分之二點七。
不到百分之三的概率。
難道真是運氣好到爆棚？
不過話說回來，修仙本是逆天爭命，不是冰冷的數字。
情緒，動機，心態，意志……這些很難量化的東西，在修行中佔據了最重要的位置。
一個看似靈根不好、結丹靈物和結丹秘術都很普通的修士，其結丹成功率按理說在兩成左右，但因其心志堅韌不拔，心境無缺，實際上結丹的成功率可能會高得可怕。
而一些靈根極佳、養尊處優的修士，明明有著最好的結丹靈物和結丹秘術，結丹成功率理論上高達四至五成，但是在修行過程中太過順風順水，心境有缺，意志不夠堅定，所以在結丹時的實際成功率往往會遠低於預期。
總之，羅金玉結丹成功乃是好事，雖然這個時候不宜大肆慶祝，但杜祐謙麾下的修士們都歡欣鼓舞。
他們從芳華、孟逍和羅金玉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為什麼要投靠杜祐謙？
一些弱者投靠，是因為杜祐謙已經是聖血宗里最大的山頭之一。
他們反正總要選一座山頭投靠的，杜祐謙口碑不錯，投靠過來不會吃虧。
而一些依然有志於道途的強者投靠，是因他們不甘淪落。
但是宗門給他們那些普通修士提供的資源有限，他們自然只能依附於強者，換取一個機會。
所以這三人相繼結丹成功，讓杜祐謙麾下的士氣都高漲了許多。
杜祐謙乾脆趁熱打鐵，將以前想過、但不具備實施條件的章程推行下去。
其中最主要的，便是「認令牌不認人」等相關制度，這是為了他的轉世打基礎。
等他以後轉世了，依然可以通過令牌，從自己建立的這個組織里攥取好處。
但前提是，自己這一世在死之前做出妥善安排，讓組織能夠於他死後還生存、發展下去，並且保證後來的掌權人會蕭規曹隨，不推翻他制定的規矩。
在杜祐謙對組織進行調整的期間，羅金玉的結丹大典如期舉行了。
因為羅金玉並非真傳弟子，所以他的結丹大典自然不如杜祐謙的那樣熱鬧、隆重。
而情天恨海宗的使者規格沒有降低，依然是由青秋真人作為代表，來恭賀聖血宗新生一名結丹真人。
羅金玉風光無限，不過佑德真人的運氣卻不怎麼好，在某一個晚上，洞府竟然倒塌了一半。
據說是佑德真人練功出了點岔子，鬧得灰頭土臉的。
當然也有人信誓旦旦地表示，當晚在佑德真人的洞府，有兩位美絕人寰的坤修大打出手，劍氣縱橫，才導致洞府崩塌。
這種說法，漸漸甚囂塵上。
當然，佑德真人自己並不承認，並表示要追究散布謠言者的責任。
若被他查到是誰在信口雌黃，他不介意動用最新學的一門秘術，讓對方體驗一下魂魄被搓成燈芯，日夜燃燒是什麼滋味。
你不能懷疑佑德真人的小心眼，就像你不能懷疑佑德真人的實力。
於是，那些謠言逐漸銷聲匿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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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時間，游龍前往荒淵已經一年多時間了。
杜祐謙有時覺得，他們倒還真沉得住氣，這麼久了還沒發動。
難不成他們還想等到十年鎮守期限快到了再發動？
或許是喚醒那個大聖化身需要很多準備工作，一時不能得手？
世上的事，往往會出人意料。
當杜祐謙覺得，游龍和尹若貞很可能短時間內不會發動的時候，變亂突然到來。
更出乎他意料的是，變亂不是由妖族肆虐凡人國度開始，而是荒淵先出事了。
得知消息後，杜祐謙第二次來到時神通的洞府。
「時長老，你知道了吧？」
時神通今次沒有垂釣，而是戴著斗笠、拿著小鋤頭，在花園裡鬆土，幾株不知從哪裡挖過來的小樹苗並排放在旁邊。
聞言他頭也沒抬，「如果你是說荒淵之事，老朽已經知道。」
杜祐謙正色道：「超過十頭妖王殭屍，其中甚至有四階妖王殭屍，一齊衝出了荒淵，鎮守修士不能抵擋，游龍和尹若貞失蹤。據說還有五階妖皇的氣息出現。各宗門都派出結丹修士趕去荒淵攔截，防止那些妖王殭屍沖入凡俗人煙稠密之地，造成凡人大量死亡。」
時神通點頭道：「老朽已知。不用太過擔心，在漠南的天地法則之下，四階妖王也會被嚴重壓制，否則你真以為上次你們幾個就能徹底斬殺一頭四階殭屍？五階妖皇也只會被壓製得更加嚴重，不足為慮。」
杜祐謙深深地憂慮著：「可現在各派坐鎮的結丹修士數量不足，比如本宗，除了我們三個坐鎮八荒堂的結丹真人外，只有四名結丹留在宗門內，這是包括了你。其餘結丹真人，要麼在閉關，要麼在各地鎮守不能隨意離開，要麼就去了荒淵支援。若是游龍等在這個時候放出那些妖物跑到凡間大肆破壞，或是去襲擊一些小宗門、修真家族，可能會造成極大的衝擊。」
就連豐曉依、郗智衡和孟逍、羅金玉，都已經趕往荒淵支援。
目前留在宗門的，只有時神通，以及鎮守八荒堂的杜祐謙、十全真人和亥豐真人。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時神通慢吞吞地站起身來，捶了捶腰，動作就像個普通的老農，「所以，你們責任重大。一定要迅速撲滅那些妖物，讓我們能集中力量，對付荒淵上的妖物殭屍。」
杜祐謙沉默片刻，問道：「如果只是以前那種規模的妖物，幾百頭，上千頭，再有個兩三頭三階妖王，我們應能迅速將之撲滅。」
他抬起頭，提高聲音：「可如果，這幾十年來，游龍和尹若貞並沒有閑著，那些妖物已經暗中繁衍到成千上萬呢？三階妖王也有了十來頭呢？那樣別說速勝了，我們甚至不一定能撲滅那樣程度的妖潮，必須要血屠劍前輩出手才行。」
時神通嚴肅地說，「你們必須做到。血屠劍前輩出手的次數有限，不能浪費。」
杜祐謙默然。
時神通又道：「等荒淵平息下來，如果游龍逃走，便由你和龐真人去追殺。他既是本宗真傳，自該由本宗真傳送他最後一程。」
「是。」杜祐謙並無異議。
顧小方之事，雖然沒有證據，但他已經認定游龍為幕後真兇。
為了顧小方，他也要和游龍把賬好好算一算。
不過說到龐真人……杜祐謙不由得微微一愣。
那位龐真人，和他也算是極有緣分了。
大約在三百年前，那一世，杜祐謙還是吳國的狀元郎，剛剛踏入官場不久。
齊國入寇，連戰連勝，將吳國逼到了亡國的邊緣。
杜祐謙趁勢而起，驅除了齊國，恢複吳國的舊日衣冠，一躍而成為吳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
隨後又主持了改革變法，在史書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當時齊國之所以進犯，之所以能勢如破竹，便是因為龐真人在背後推波助瀾，要借數百萬量級的新鮮生魂，來煉製一件法寶級別的「滅魂燈」。
而吳國本土的宗門，也不敢得罪聖血宗真傳，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等到龐真人煉製法寶完畢，崇真宗才派出幾名築基修士，暗中幫助吳國軍隊收復舊土，恢複秩序，杜祐謙正是其中的受益者。
對這位兇殘至極、動輒掀起戰爭，以百萬生魂煉製法寶的龐真人，杜祐謙聞名已久，卻素未謀面，也不想去結識。
現下，正是這位龐真人，在鎮守一處關鍵的地方——連通漠南和外界的渠道。
在杜祐謙準備告辭時，時神通又叫住他。
「對了，」時神通語氣幽幽的，「若是你那師父春曉真人拜託你一件事，你切記不要答應。當然，如果你願意出爾反爾，也可以先答應下來，卻不去辦。」
杜祐謙疑惑道：「時長老，你似乎意有所指。」
時神通呵呵一笑，擺擺手，「不用在意，時機一至，你自會知道。去吧！」
杜祐謙辭別，剛剛回到八荒堂坐鎮，忽然警鈴聲大作。
很快一個築基執事跑來：「稟告真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