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杜祐謙覺得，在經歷更多次的轉世，更多次的靈根提升後，他或許能達到修行《太上洞真九轉九變舞天經》這門功法的要求吧。
之所以他對一門殘缺得十分厲害的功法流口水，是因為他在研讀了《七轉舞天經》後，發現這門功法，比他現在主修的《上清紫氣神丹造化決》要精妙太多。
有那麼幾次，他甚至生出了動搖，想要去競爭真傳之位，爭取修行《洞玄靈機赤書真經》。
在親眼見證了「經」和「決」的差距後，杜祐謙覺得自己現在修行的功法一點都不香了。
而那門《太上洞真九轉九變舞天經》，或許在「經」之中，都是極為上乘的。
杜祐謙以玄清藏神隱息術，變化成方仲英的外貌和氣息，偷偷來見過方思敏一次，把《七轉舞天經》給這傢伙翻錄了一份，令方思敏改修。
方思敏有些抵觸，不過他沒有獨自謀生的能力，修行資源全靠杜祐謙發放，胳膊怎麼拗得過大腿？
最終也只能委委屈屈地從了。
方思敏改修功法暫時還沒看到效果。
這一日，顧小方來報，說已經探明的花青罡玉礦脈已經接近開採完畢了。
杜祐謙一時有些恍惚。
這就完事了？
自己花了不少心思，數年時間謀劃。
為了合情合理地佔據這處礦脈，又花了接近一年時間布局，在礦脈上方建了一座鎮守使府邸。
結果僅僅四年，這玩意就開採完了？
總感覺有那麼一點點……失落。
也有一些開心。
終於熬過去了！
當然，好處是已經落了腰包了。
截止到現在，礦工們總共為他開採出了價值17萬多靈玉的花青罡玉礦。
其中一半已經依照承諾，交給了豐曉依。
至於其餘的部分，杜祐謙暫時只出售了少許。
因為只要稍微懂一點經濟學就明白，這玩意一下子流入市場太多，會導致價格暴跌，影響他的收益。
慢慢售賣，細水長流，才能價值最大化。
「阿飛哥，有個礦工向我彙報，說他懷疑現有的礦坑下面，還隱藏著一條礦脈，或許會更大。」
杜祐謙微微皺眉，「還有？」
聽到這個消息，他並不興奮。
採礦並非易事，尤其是想要瞞過所有人眼睛的情況下。
吃獨食當然爽，但問題是，如果被人發現，他在偷採礦石，肯定會被宗門嚴懲。
這幾年裡，他是戰戰兢兢，生怕一朝事發。
但是那持續不斷的高額收益，又讓他欲罷不能。
這就叫做「痛並快樂著」。
好不容易現在快開採完了，告訴他下面可能還有新的礦脈？
更深層的礦脈，會更難以開採，更難以保守秘密。
該怎麼處理？
這快肥肉，自己有沒有資格吃得下？
托腮想了半晌，杜祐謙吩咐道：「勘探。確認下面有沒有礦脈，如果有，再勘探礦脈規模，開採難度。」
「是，這就去辦，」顧小方心領神會，「阿飛哥，確認之後，那些負責勘探的人，是不是……」
他做了個割喉的動作。
杜祐謙想了想，「這些人都種下了禁制，不急著處理。但是勘探完之後，要把他們和其餘礦工分開安置，不能讓他們有交流。」
「明白。」
這次勘探，總共花費了一個月時間。
得到的結論，讓杜祐謙大吃一驚。
「阿飛哥，初步勘探的結果，下面的礦脈同樣是花青罡玉，但是並不純粹，還伴生著一些別的礦石。儲量至少是我們開採完部分的二十倍，不過開採難度會很高，想要不驚動任何人，不動用法術、法器來開採，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而如果想要布置隔絕探查、隔絕法術波動的陣法，也相當困難，那些礦石對陣法有極大的干擾，恐怕三階初期的陣法師都不見得能正常布陣。而請一個三階陣法師來，本身也是風險。」
杜祐謙帶的點點頭，「知道了，你先下去，我考慮一下。」
這麼大的潛在收益，杜祐謙當然不可能隨隨便便放棄。
但是開採難度那麼大，風險也是必須正視的問題。
若是被人發現，上報宗門，那可就全完了。
不僅僅自己，像羅金玉、芳華、顧小方等跟隨自己的人，也將收到嚴懲。
能不能保住性命，還是兩說。
思考許久，杜祐謙已經傾向於在此事上保守一點。
不過，在最終決定之前，他還是親自下到礦脈中，親眼看了看情況。
顧小方所言，沒有絲毫誇大。
他也試著布置陣法，在礦脈的影響下，根本無法布置成功。
回到鎮守使府，杜祐謙只能嘆息一聲。
這塊肥肉雖鮮美，卻不是他能吃得下的。
只能看看，能否為他交換來一點什麼了。
是的，杜祐謙已經決定，將上面容易開採的花青罡玉全部開採完，消除自己私自開採痕迹後，就將這礦脈上報宗門。
宗門自然會有所獎勵。
雖然收益比不得自己私采，但自己既然沒有辦法做到瞞天過海，那也只能把嘴邊的份額吃下去，不該吃的，則不要貪心了。
永遠要謹記，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千萬不要做那貪得無厭，自取死路的人。
為此，杜祐謙專門回了宗門一趟，向豐曉依報告情況。
「哦？你是說，除了你已經開採完的部分，下面還有一個更大的花青罡玉礦脈，儲量價值400萬靈玉以上，但是十分難以開採？」豐曉依的妙目中閃過莫名的光彩。
「是的，師尊。」杜祐謙恭恭敬敬。
豐曉依抬手遮掩著打了個呵欠。
舉手抬足間，豪邁的玉峰顫巍巍的，輕紗也難以遮掩她曼妙的身材，「這次怎麼不貪心了。」
杜祐謙苦笑道，「師尊您說笑了，這輪得到我來貪嗎？就算是您，恐怕也扛不住。」
豐曉依白了他一眼，「為師會扛不住？只是沒這個必要罷了。伱既然決定上報宗門，那也不錯，總比一些貪慾蒙心的人要好。那樣的人，就算僥倖沒有出事，這一輩子，也別想結丹。哪怕給他九成機會，他也必定結丹失敗。心境蒙塵，自取死路。」
聽到豐曉依的警告，杜祐謙汗流浹背。
他之前確實掙扎了許久。
主要是那筆巨款……太多了。
他敢肯定，哪怕是好幾個結丹老祖的身家，加在一起，也不可能達到400萬靈玉——也就是4億靈石之巨。
「是，弟子謹記教誨。」
豐曉依又笑道，「你還屯了些花青罡玉礦吧？除了你準備留做打造法寶的部分，其餘的儘早脫手吧。這個大型礦脈，一旦投入開採，花青罡玉的價格至少要跌三成。」
「話說回來，你把鎮守使府建在花青罡玉礦脈上，倒是神來之筆。接下來爭奪這處礦脈，本宗肯定要佔些便宜，太和宗只能跟著喝湯了。」
杜祐謙這些年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了不少前世根本無法觸及的辛密。
比如，太和宗與聖血宗，看似正邪不兩立，其實高層的關係很不錯的。
當然，這不阻止兩派弟子見面要打打殺殺，爭個高下。
不過到了更高的層面，兩派之間的合作，要遠多於競爭。
漠南九國的任何一處礦脈，都不可能完全由某一派單獨佔有。
如果是小礦脈，那麼這一處歸屬玄門正宗陣營，下一處肯定就要劃歸到魔門陣營，主打就是一個平衡。
如果是大型礦脈，那就會是某一派負責開發，並分潤大頭；另一派也要跟著喝湯。
不僅僅是礦脈。
煞池，罡域，秘境，遺迹……全都是遵循這樣的開發原則。
務必要使魔門和玄門正宗佔據的資源，基本維持平衡。
據說，這是因為某個古老的協議。
但杜祐謙還沒到那個層次，這些都是道聽途說。
究竟有沒有那份協議，也不是他這個層次的人能確定的。
豐曉依想了想，忽然笑道：「你不是想要赤血七轉術么？」
杜祐謙趕緊點頭：「正是，師父，您有渠道么？」
豐曉依笑道：「原本是沒有的，不過現在，你給自己爭取到了一個機會。就看你舍不捨得了。」
杜祐謙畢竟不是蠢人，很快就領悟了：「師父，您的意思是，我將此事上報宗門，放棄貢獻和別的獎勵，只求一份赤血七轉術？」
「不，」豐曉依搖頭，「這是不可能的，你又不是真傳，宗門怎麼可能將赤血七轉術賜下。不過，你可以不將此事上報宗門，而私下找人交易，由對方去弄來赤血七轉術，並將修鍊的許可權轉給你；你則將礦脈拱手相讓。不管對方是否上報宗門，風險也不由你來承擔。」
杜祐謙想了想，覺得這主意不錯。
於是他趕緊抱豐曉依的大腿：「師尊，我人微言輕，別人不會相信我，而且說不定還會有人不想付出代價，暗中對我下黑手。所以這事，能不能由您出面啊！」
豐曉依嘆息一聲，「我這哪裡是找了個徒弟，這是給自己找了個祖宗啊！」
話雖這麼說，但她眼裡盈盈的笑意，倒是讓杜祐謙明白，她沒有真的生氣。
「師父您別惱，我來表現一下孝心。」說著，主動走到豐曉依背後，替她捏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