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杜家天下，永為國策
吳國是杜祐謙從地球穿越過來，睜眼看到的第一個國家。
當時，他並不知道自己能無限轉世。
他以為，這一世，就是他僅有的一世。
於是，起初他全部的心思，都用在讓自己過得更好；慢慢地，他開始也想讓周圍的人過得更好；讓他目之所及，所見的可愛的百姓過得更好。
於是最終，他要想辦法，讓這個國度變得更好，更符合他心目中理想國度的樣子：人民富裕而有尊嚴，官員高效而廉潔，道德和禮法深入人心，法律嚴明而又留有一些人情餘地，君主……君主當個帥氣的印章就好。
所以，當年齊國入侵，他才於絕境中，拉起一支隊伍，親冒弓矢，追亡逐北，光復全境。
所以，他在大權在握以後，沒有放縱享受，而是不顧阻力，不顧可能遭遇的政治風險，執意進行改革。
吳國的改革，寄託了他當時全部的政治抱負和人生理想。
正如他對杜裕菡所說，杜家血脈是否斷絕，他真的沒那麼在乎。
隔了十幾代人了，哪有什麼感情可言。
寄託了他深厚感情的，除了子女、以及他親手帶大的幾個孫子外，就是吳國天下，是廣義上的吳國百姓。
所以當年從盪魄山中出來，讓他失望令他心寒的，不是杜家被抄家滅族，而是他當年的改革，人亡政息。
話說回來。
如果現在杜祐謙的兒子，長孫還活著，說他們想要當皇帝，杜祐謙覺得，自己會去滿足他們。
吳國皇帝嘛，小事，找升玄派商量一下，皇帝換個人做，也沒什麼大不了。
但杜裕菡說要做皇帝？
你算哪根蔥哪根蒜？你給老祖我捏過幾次肩，給老祖捶過幾次腿？
有沒有暗地努力，背下幾十首詩，跑到老祖面前背誦，只為了看老祖我露出笑臉？
有沒有為了親手給老祖做一雙鞋，而刺得手指上十幾個針孔？
有沒有花費心思向廚子請教，大熱天汗流浹背地做出一桌小菜，心懷忐忑地請老祖品嘗？
都沒有。
所以老祖我憑什麼成全你。
真是不知所謂。
杜祐謙以為，杜裕菡上次被他嚇唬得那麼狠，應該不敢再過來主動找他說話。
所以當他在桃樹下，彈奏一曲「笑紅塵」時，哪怕感知到了杜裕菡悄悄來到了他身後，也以為她只是好奇地來聽曲，沒覺得她會湊過來搭話。
一曲終了。
掌聲響起。
「老祖，這真是首好曲子，充滿瀟洒不羈，肆意豪邁的意味。叫什麼名字？」
杜祐謙有些意外，挑了挑眉，「笑紅塵。」
「呵，」杜裕菡發出滿足的嘆息，「笑紅塵……紅塵多可笑啊，若我有靈根，能隨老祖去修行，拋開這紅塵俗世，瑣碎可笑的煩擾，該有多好。」
杜祐謙淡淡地說，「伱現在也可隨我走。雖不能讓你修行，但老祖我保你一世平安喜樂，卻是輕而易舉。」
「不能修行的我，去仙門做什麼？做個雜役么？」杜裕菡在他側後方，冷靜地說，「老祖，那樣的話，我寧願在這可笑的紅塵里打滾，也好過去給仙人當雜役蹉跎一生。」
「隨你。」杜祐謙並不是很關心這個後裔的命運。
也不想裝作在乎。
杜裕菡穿著曳地長裙，一步、一步地走到杜祐謙眼前，盈盈下拜，從衣袖中取出幾卷書籍，「請老祖過目。」
杜祐謙冷笑一聲，「該不會是找人寫的什麼歌功頌德的東西吧。」
杜裕菡堅持道：「請老祖過目。」
杜祐謙接過，隨手翻了翻，看了幾眼，頓時被吸引住了目光。
「這是……」看完一段後，他抬頭掃了杜裕菡一眼。
杜裕菡跪拜在地，嘴角噙著信心十足的微笑，沒有說話。
杜祐謙想了想，又低下頭迅速翻看起來。
築基修士的神識何其強大，用「一目十行」「過目不忘」來形容都是種侮辱。
很快，幾卷書已經全部被他看完。
杜祐謙合上書卷，閉上眼，迅速思考起來。
這些書里，出乎他意料的，並不是對佑德公的歌功頌德，寫的竟然全部都是和他兩百年前那場改革相關之事。
有關於具體改革措施的一些得失分析；有關於現在的吳國環境，如果要重現改革之事，該如何著手的考慮；有對一些改革措施的大膽批駁和改進提議；也有一些杜祐謙也沒想到過，但細思來也有點意思的新的改革想法。
良久，杜祐謙睜開眼睛，「給我看這些做什麼？」
杜裕菡跪在那兒，上身挺得筆直，不再像以前那樣刻意裝出怯怯懦懦的樣子。
她的氣質颯爽，聲音清脆如雛鳳，「老祖，請助裕熙登上大寶！我將竭盡全力輔佐他，幫他調理陰陽，處理國事，將先祖佑德公當年的改革措施，再次推行天下。這一次，佑德公的那些措施，將不會再人亡政息，因為，只要杜家在寶座上一天，那些措施就將永為國策！」
杜祐謙沉吟良久，搖搖頭，沒有說話，起身走了。
不久，一艘飛舟騰空而起，飛向遠方。
「哈哈哈哈！」杜裕菡得意的笑聲，回蕩在盪魄山中。
少女時期，就跟在老祖身邊的她，對老祖十分熟悉。
她知道，老祖沒有反對，就是默許了。
而老祖下決心要推進的事情，就一定會得到執行！
現在她要做的……就是暗中保護好那些寫策論的才子，將來要將改革措施推行天下，還需要這些才子們的獻策獻計。
此外……就是開始給弟弟做皇帝崗前培訓了。
總不能到了登基那一天，身為皇帝的杜裕熙連最基礎的禮儀都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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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祐謙回到百花派福地內的鎮守使府邸，把顧小方找來，「升玄派，現在是什麼情況？」
顧小方倒也乾脆，「我這就去調查。」
「儘快。」
等顧小方一走，杜祐謙又將羅金玉叫來：「你這半年梳理身心，已經將狀態調整到最佳。這幾日，就服下築基丹，嘗試築基吧！有信心嗎？」
羅金玉現在的氣度，比起幾年前在煞池時，沉穩了不知多少。
而曾經歷過起伏的他，對現在的機會，也是無比珍惜。
當下他認真說：「我本來並沒有十足的把握，但若於師兄你認為我可以了，那我應當就可以了。」
羅金玉的性格，便是如此，杜祐謙也不以為怪，微笑道：「去吧，我已經卜算過，你這次築基必定成功。」
實際上他當然沒有卜算，不過羅金玉需要的也只是一些心理上的支持而已。
羅金玉「恩」了一聲，「那我就去閉關了。」
孟逍也被分派了任務：「你往南邊去，在一處叫盪魄山的地方，接一個名叫方思敏的小傢伙過來，到鎮守府來修行。此後，這方思敏的一應待遇，就按照我身邊人的標準。」
孟逍已經明白，所謂「我身邊人的標準」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沒有一定之數量，各種修行資源，丹藥、靈石等，需要多少就拿多少，給予充分的信任和自由。
此時，在「於鎮守使」身邊，有四人享受這般待遇：顧、羅、芳華，包括孟逍自己。
接下來，又有第五人得享此待遇了。
說起來，「於鎮守使」還真是大方。
像是金絲柳葉涼席這種至寶，身邊人向他借用，他都毫不猶豫地答應。
身邊人修鍊特殊秘術，需要珍稀的特殊屬性靈石、天材地寶等，只管開口，無有不應的。
有的時候，孟逍甚至會忘記，自己已經為奴為仆了。
因為自己的修行資源，一點也沒有減少，一應用度，也沒有削減、不方便的地方。
一切如常，甚至比之前還要好一點。
因為之前為了弄到寄魂玉，他是把自己全副身家都獻了出去。
有一段日子窘迫得一枚靈石恨不得掰成兩半花，一枚丹藥恨不得融進水裡稀釋十倍再分十次服用。
沒想到現在委身為奴了，手頭反而闊綽了……
孟逍也離開後，杜祐謙本以為可以清靜一下。
沒想到平日里悶葫蘆似的芳華抱著劍上前，脆生生的聲音說道：「於道友，我領悟劍意了。」
杜祐謙看到她那美麗而又生動的臉蛋上，肌肉似乎有些的顫抖，便知道她是心裡高興，很想大笑，又極力忍住。
「覺得高興，就笑出來吧。」
「不行，」芳華搖頭說，「你才築基初期就領悟劍意了，我都築基中期了，領悟劍意有什麼高興的。」
杜祐謙慢條斯理地說：「誰告訴你，我是在築基初期領悟劍意的？」
芳華那本來就大的眼睛，瞪得像荔枝一樣，圓溜溜的、水汪汪的。
她震驚地問：「你莫非一直隱藏了修為？其實你早就築基中期了？」
輪到杜祐謙困惑了，這是什麼思維方式？為什麼我感覺自己跟不上你的思路。
「不，你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我是在練氣期就領悟了劍意？」
芳華茫然地搖搖頭：「當然不可能啊。」
杜祐謙笑了：「可我就是在練氣期領悟的呀。」
知道他不會說謊的芳華慢慢撅起嘴，漂亮的柳葉眉也耷拉了下來，一點也不覺得高興了。「沒意思。」
杜祐謙想了想，「要不，我幫你迅速壯大劍意吧。」
芳華一愣，「怎麼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