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真傳弟子候選
不過杜祐謙卻不想在師父面前表現得工於心計。
「思慮周全」「算無遺策」，在很多情況下，並不算是好事。
你一個做徒弟的，安心學習本領、刻苦修行就好，誰需要你來思慮周全、算無遺策了？
你到底是要思慮什麼，算計什麼，來好好交代一下！
抱定了藏拙的念頭，杜祐謙笑了笑：「徒兒猜啊，這一定是師父您的對頭，說不定是因為師娘被您搶走的事情，來找您麻煩呢。」
杜祐謙用開玩笑的口吻說出這番話，馬崇宇也沒深究，笑了笑說，「原來伱也有不知道的事。」
「徒兒不知道的事情多著呢，所以才需要師父的教誨啊。」
馬崇宇笑罵道，「小滑頭。說起來，這事正是與你有關，你一起來吧。」
說著，他起身走出丹房。
跟著師父後面的杜祐謙仔細打量著來者。
通常人們會有個刻板印象：脾氣急躁、粗暴的人，往往會是面紅如棗，蒼髯如戟。
但此人卻看上去斯斯文文，甚至有些瘦弱，臉頰深陷，顯得營養不良。
他也是穿著粗麻衣裳，外面罩著紅色披風。
如此打扮，卻絲毫沒有「威風凜凜」的感覺，反而讓人覺得他弱不禁風。
杜祐謙打量他的時候，他也好奇地打量著杜祐謙，最後微笑了一下，似乎挺滿意的。
馬崇宇毫不客氣地說，「大清早的，吵吵嚷嚷幹嘛呢？」
對方用與瘦弱身形不相稱的洪亮聲音說：「馬師弟，你可忒不地道，不聲不響就把我們寶器殿的好苗子給搶走了。」
馬崇宇哂笑：「師兄，你如果就這套說辭，我可懶得搭理你，你自找掌門告狀去，看掌門會不會理你。」
杜祐謙聽其語氣，感覺這師父和對方關係相當不錯，哪怕那種針鋒相對的感覺，其實也是在友好的氛圍下，開玩笑的一種方式。
對方也笑：「馬師弟，好好說話。」
「是你先不好好說話的。」
「我氣得不想說話，不但被下面的人笑，還被殿主他老人家狠狠訓了一頓。」
馬崇宇收起笑容，「可別想要我同情你，你活該。早就讓你花點時間，梳理一下殿內人事，你怎麼說的？說煉器的都是一群糙漢子，沒什麼心眼，不用梳理。你現在回過頭看看，真是一群糙漢子嗎？」
對方賠笑：「算是師兄錯了，好吧。馬師弟，你給想點解決辦法，這孩子，既然有煉器的天賦，可不能耽誤了啊。」
馬崇宇的聲音陡然升高，「可他的煉丹天賦更好！這才跟我學了不到一個月，已經接近一階中品了。這樣的煉丹天才，讓他去浪費時間學煉器，豈不是自毀神兵？」
「一階中品？」對方吃了一驚，「馬師弟，可不興開這種玩笑。」
馬崇宇冷笑，「師兄，你覺得我會和你開玩笑么。」
對方不敢置信地再看了看杜祐謙，依然沒看出什麼來，低頭沉吟。
半晌他才重新抬起頭，聲如洪鐘地開口，「馬師弟，你也知道寶器殿現在的情況，可以說是青黃不接，後繼無人。我聽說這此子在凡間時，就表現出了極高的煉器天賦。雖然煉製的只是凡俗神兵，但煉製思路相當精巧，基礎紮實，應該是宿世的智慧覺醒了吧。所以，此子我是絕對不會放棄的，就算官司打到掌門那去，我也不會退讓。」
馬崇宇笑了笑，「徒兒，你先去練習，我和你師伯說點事。」
杜祐謙一言不發地行禮、退下。
但心裡知道，師父其實並不會真的阻撓他去學習煉器。
在一開始，師父的話里話外就透露了這個信息。
現在拒絕對方，估計只是想拿捏一下，換點好處。
他回到丹房，心無旁騖地開始煉丹。
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他最大的收穫，是演技有極大的提高。
把一個煉丹天賦出眾、基礎紮實、但缺乏高階知識的天才少年，表現得淋漓盡致，每一次進步都沒有突兀之處。
只會讓馬崇宇高呼「天才」，而不會懷疑什麼。
馬崇宇返回的時候，神色平靜，也沒和杜祐謙說什麼，只是繼續授課。
授課完畢，他和平時一樣，平淡地囑咐杜祐謙回去勤加練習和思考，就揮手讓杜祐謙離開。
也不知他和寶器殿的副殿主達成了什麼協議，保密工作做得還不錯。
直到過了幾天，當杜祐謙知道協議內容的時候，他已經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師父，這不好吧？」杜祐謙愁眉苦臉，找馬崇宇要個說法。
馬崇宇板著臉，「有什麼不好的？我覺得挺好。我們丹鼎殿和寶器殿一起重點培養你，只要你達到要求，就有著同級修士做夢都不敢想的極品法器、高級功法秘術賜下。你還有什麼不高興的？」
杜祐謙在心裡罵娘。
培養我就培養我，整得那麼高調幹嘛？
在這天早上，丹鼎殿和寶器殿共同宣布，將杜祐謙定為真傳弟子候選。
頓時，整個門派都沸騰了。
雖然重玄派只是小門小派，第四等宗門，門內最高只是築基圓滿修士，連假丹修士都沒有。
但畢竟也是傳承數千年的門派，不是什麼野狐禪。
很多規矩，都還是比較正規的。
比如說，重玄派整個門派的真傳弟子只有寥寥數人。
平均每十五年以上，才新增一名真傳。
這幾名真傳弟子，都有著莫大的權勢，每一個基本上都預訂了未來的掌門、太上長老之位。
在門派的重要事務上，真傳弟子也有列席討論和投票的權力。
說話的分量，與門派長老相當。
正因為這樣，每一個真傳弟子幾乎都相當於門內的一個巨頭，所以選擇真傳弟子，通常也是慎之又慎。
要從修為、品行、潛力、為人處世等多方面來考察。
考察期，往往長達數年，乃至數十年。
在此之前數百年，重玄派都沒有過將一個入門僅僅數月、名不見經傳的弟子列為真傳弟子候選的情況。
更別說，這個弟子還僅僅是下品靈根，修為才練氣4層。
在丹鼎殿和寶器殿進行聯合宣布將杜祐謙列為真傳候選時，還同時公布了另一條消息。
而那條消息，可真是把杜祐謙架在火上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