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大鹿報恩
玉角鹿幼崽個頭很小，差不多也就乳豬大小。
頭上的角還沒長，四肢很纖細，甚至不太足以支撐它們行走。
貼靠著山洞的壁艱難走出來，顫顫巍巍的朝母鹿走去，每走出幾步就要摔趴下來一次。
看得出來，它們出生的時日並不長。
「這……」
除十三一看這情況，大致就明白過來了。
時立逗著這幾隻幼崽，順帶解釋了起來。
「我看這妖獸舉止有點奇怪，所以嘗試著溝通了一下。」
「發現它的靈智不低，已經近乎靈妖了。」
「這傢伙大概是因為剛生了幼崽，需要補充奶水或者幼崽需求，才去盜的稻倉。」
「感覺應該沒什麼惡意，所以我就手下留情了。」
他說著隨手抓起一隻玉角鹿幼崽擼了起來。
【呦呦呦~】
小玉角鹿有點抗拒，掙扎著想逃出魔爪。
倒是玉角鹿低眉順眼的，看上去並不排斥。
「原來是這樣么……」
除十三深深的看了時立一眼，然後掏出符咒道：「那讓我來溝通看看。」
把玉角鹿喚過來，將符咒貼在了它腦門上。
嗡…
一道黃光，從符咒上亮起。
「嗯，從這光芒程度來看，至少也是半靈妖了。」
除十三點了點頭，直接對其詢問道：「你能夠聽得見我說話否。」
【呦呦呦】
玉角鹿聽到他的問話先是停頓了一會，然後點了點頭。
「通靈符，能夠在一定程度上與語言不通的妖族進行溝通。」
「不過只能對有靈智的妖族生效。」
他看向時立，這樣介紹道。
於是接下來除十三對玉角鹿進行了一番詢問，得到的答案與時立猜想的差不多。
這頭懷孕的玉角鹿其實在山谷里已經住了有一段時日了。
在待產期間它並沒有離開過山谷，只需要吸收日月天地靈氣就足以。
但生產後，小玉角鹿幼崽卻不具備這種能力。
它們需要吃一些相對精細的糧米，才有足夠的能量存活和成長。
於是為了子嗣，玉角鹿便去盜了稻倉。
而且它乃是夜間行事，並未傷人。
聽完這話，除十三思索片刻有了決定。
「這樣吧，我看你也不容易。」
「算是有點情非得已，這次的事件我就代表除妖府不追究了。」
「另外你盜掉的那些稻，我會出錢幫伱賠給老農。」
「不止如此，我還會跟老農溝通，這段時間你就去農莊幫幫農，用勞力換取幼崽的口糧吧。」
「師父，走了。」
說完，他招了招手示意時立出谷。
或許是巧合什麼的，隨著兩人離開，山谷中難得的霧氣散開。
在玉角鹿感激的眼神中，正午的陽光灑落在兩人身上，漸行漸遠。
「喔~你這傢伙還蠻褲的嘛。」
「哼，你怕是還沒聽說過我行俠仗義的名聲。」
「不過那明明是我贏來的錢，你倒是很慷慨嘛。」
「啊哈哈哈，師父瞧您說的！」
就這樣，兩人回到了農莊。
與老農對了一番信息之後，確定了玉角鹿說的全都是實話。
除十三也遵守承諾，把老農這邊安排妥當了。
這次的任務雖然結局與想像的略有不同，但也算是圓滿完成。
兩人決定在農莊留宿一晚。
晚飯的酒菜由農莊提供，不過除十三謝絕了老農同桌開宴的邀請。
關起房門，他與時立小酌起來。
酒過三巡，更準確的說是除十三酒過三巡之後，放下了筷子。
時立看得出對方有話要說，只是沒想到居然還是一個好消息。
「從今天的事情來看，你已經是一個合格的除妖人了。」
說著，除十三從懷裡掏出了一封信：「你不是一直想要成為真正的除妖人么，這裡是我的推舉信，你拿著去古都除妖府吧。」
這封信，代表著他的認可。
「……」
不過時立卻是遲疑了兩秒：「你該不會是因為怕被扣那五成俸祿而已吧。」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的事。」
除十三連連擺手，臉面有些泛紅。
也不知道是因為酒意，還是因為被揭穿。
不過有一說一，他確實認為時立已經具備獨立除妖的資格了。
這段時間的那些除妖任務里時立的表現就是最好證明，實力絕對是夠的。
再加上今天玉角鹿這事，讓他看到了其另一個合格的方面，所以最終下定了決心。
在他除十三這裡，擁有一顆俠義的心，是成為除妖人的必須條件。
除妖，並非一味的見妖就除。
維持和諧匡扶正義，才是他們的宗旨。
至於術法方面，時立當然還有極大的欠缺。
可對於除十三來說，這關他什麼事。
自己又不是這傢伙的師父！
「別以為我這裡通過了就可以直接成為除妖人，實際上到了古都除妖府那邊，你還是要接受考驗的。」
停止思緒，他這樣對時立道。
在拿到信件的那一刻，時立就聽到耳邊響起了提示。
【叮咚！】
【7階段完成】
【任務8階段，前往古都通過考核，成為在冊除妖人】
【提示：本次任務完成後副本結束，獲得10次抽卡機會】
「既然如此，那我也向你坦白一件事。」
時立想了想，便把自己的牌手身份告知了。
這個世界與之前那些投影世界不同，是真實的，會受到影響的世界。
更主要的是，他們已經察覺到了牌手的存在。
所以解釋起來也不算難。
除十三聽完後懵了許久才緩過勁來。
「……所以說，你是天外來客？」
他重新用目光打量時立。
「嗯哼。」
時立點了點頭。
「我就說！這天生神力，還有天生法器！」
除十三一錘掌心。
如此一來，很多事情就全都說得通了。
他就說，怎麼可能會有人天分如此之高！
如果是天外來客的話，這才合情合理。
「等等！」
這時，他又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與木劍子交戰的那天晚上，我進入幻境戰場成為了棋子，但卻沒看到你……」
「喔，我是當時的棋手。」
「……」
除十三直接無語，當時自己得意了半天。
順帶還鄙視了對方不是棋子，結果人是棋手？？？
總之就是不得勁。
至於時立，則是覺得說出來全都舒服了。
就在兩人陷入相對無言的時候，忽然門外傳來了異響。
【呦呦呦！】
「嗯？有妖氣。」
除十三瞬間起身，不過立即就反應過來這是哪只妖獸的叫聲了。
推開了門，兩人便看到那玉角鹿就站在院子里。
「兩位大師，這傢伙自己找上門來了。」
它旁邊的老農解釋了一番。
原來他剛吃完飯想出去遛彎，就發現玉角鹿來到了農莊門口。
雖說沒感覺到對方的惡意，但兩邊溝通了半天都無法了解對方的意思，於是想著除妖大師應該有辦法，老農就把玉角鹿領了過來。
「嗯，它應該是來找我們的。」
除十三的一句話，讓老農心裡落定，然後便告退了。
再看看玉角鹿這傢伙，或許是因為把幼崽留在山洞裡放心不下，所以把它們全都擱在了頭頂的角上。
角上有很多分叉，正好可以固定住幼崽的身體。
除十三：「不過它這大半夜的，來找我們幹什麼？」
時立：「不會是來送下酒菜的吧。」
除十三：「哇師父！你這是什麼地獄玩笑！」
接下來兩人再次與玉角鹿進行了一番溝通，得知了它的來意。
原來玉角鹿是想要把窩搬到農莊里來。
「這事包在我身上吧。」
除十三拍了拍胸脯：「有你在的話，其它妖獸或者野獸肯定不敢侵擾農莊，我想老農也是很願意的。」
「那倒是真的。」
時立對玉角鹿的實力表示認可。
這傢伙的本體估計不是鹿，是牛。
1W生命值的大血牛。
【呦呦呦！】
不過除此之外，玉角鹿找他們其實還有另一個目的。
只見它低下頭用角拱了拱時立。
「這是什麼意思。」
時立表示不解，看向除十三。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鹿類妖獸的求偶動作。」
「哇，你這個才是地獄玩笑吧。」
又經過一番溝通之後，除十三才明白了玉角鹿的用意。
「你……確定？」
不過他倒是有點遲疑了。
「確定什麼，你倒是給我說說啊。」
「它說，它要給我們鹿角精血。」
「那是什麼，很珍貴么？」
時立倒不是很在乎，反正這個世界的東西他又帶不走。
「珍貴，當然珍貴！」
除十三的表情卻是帶有激動的。
「鹿類妖獸的妖氣元精大多都集中在鹿角上面。」
「而鹿角精血，就是元精凝聚的精華。」
「但哪怕它只是一人給一滴，也是相當傷元氣的事情，不知道多少人求而不得。」
「不過這玩意的功效很多，其中一個顯著的作用就是對男人……」
他說到最後，往下看了看。
「那我的那滴也給你了。」
時立攤了攤手。
「不行啊師父，我怕兩滴我承受不住，萬一爆襠了怎麼辦。」
除十三想要又不敢要。
【呦呦呦】
這時玉角鹿又頂了頂時立。
「它說在你身上聞到了純度很高的木屬氣味。」
「木薯？什麼木薯。」
「我想它應該指的是你那塊劍魂木。」
劍魂木從那天之後，就被時立一直帶在身上。
聞言，他掏了出來。
而玉角鹿看到劍魂木，連連點頭。
【呦呦呦】
「我最後再問一次，你確定要嗎。」
【呦呦呦！】
確認過後，除十三掏出了斬妖劍。
「呼！」
一口氣吹下去，匕首變成長劍。
「可能會有點痛，你忍著點。」
說著，他便用斬妖劍在兩根鹿角上分別劃開了一道2cm深的口子。
【呦…呦呦！】
玉角鹿像是憋勁般，身子開始微微顫抖。
嗡！
然後一滴微微散發著綠光的血滴，從鹿角傷口上艱難的泌了出來。
「我先來！」
除十三神色興奮，直接張嘴去接。
咻~
結果那滴血像是受到了磁力吸引一般，在墜落的過程中拐了個彎，撞到了時立手中的劍魂木上。
「嗯？」
時立還沒反應過來異狀，就聽到耳邊有聲音響起。
【叮咚！】
【劍魂木得到了鹿血精元，能力提升】
【觸發了隱藏任務，劍魂木綁定中……】
【綁定完畢】
【獲得一張B級素材牌—劍魂木】
【開啟連鎖系列任務】
【階段1：請為劍魂木尋找一個合適的劍靈】
【升至LV10時，將獲得相關副本密匙】
「還能這樣玩？」
時立沒想到在副本里居然不通過抽卡，也能夠得到卡牌。
手腕一翻，將那張卡牌掏了出來。
卡牌冒出來的投影雖然是縮小了好幾倍的，但模樣確實與手中的劍魂木一模一樣。
【劍魂木】：靈類卡牌的寄居場所，對劍靈類尤為適合
除此之外，他更加關心的自然就是這個隱藏連鎖系列任務。
如果沒記錯的話，之前黑煙都告訴過自己，這種連鎖任務鏈是可以跨副本進行的。
也就是說只要是同一個世界，下次他再通過副本進來的時候，這個任務依然有效。
LV10時贈送一個副本密匙，就足以說明一切。
「這波賺大了呀。」
握著那塊劍魂木，時立心情愉悅。
心念一動。
咻！
劍魂木化作一道光芒鑽進了他的手臂里，變成了一片像紋身似的木紋圖案。
這就是綁定的功效。
就在這時，旁邊的除十三也終於吃到了一滴鹿血，當場發出了一連串的怪叫。
「喔喔喔喔喔喔！」
他膨脹了。
「鬧什麼呢你這是。」
時立斜了他一眼。
「師父！我們去古都！」
「現在！馬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時立好像看到這傢伙的眼睛變紅了。
「現在？是不是時候太晚了。」
「不！你不懂！快走！」
也不知道除十三著了什麼魔，彎著腰連拉帶拽的把他帶出了農莊。
吆喝著跟老農說一句有急事，然後便乘上馬車離開了。
「師父！要快！看你的了！」
「喔？沒問題，你放心，駕！」
在夜色中，馬車迅速遠去。
這荒郊野嶺的地方，官道久經失修所以異常崎嶇，再加上急速馳騁，導致馬車走十米有五米是飄浮離地的。
直至清晨十分的時候，殘破不堪+搖搖欲散+多處發響的馬車終於抵達古都城門。
除十三仰面躺在馬車內，兩眼無聲。
「師父，謝謝你，我感覺好多了。」
他嘴角邊還殘留有沒擦去的胃液痕迹。
「既然好多了那就別睡了，給我指路。」
「我什麼時候有睡？！」
「暈過去的時候不算嗎。」
「……」
最終在除十三的指引下，他們先去馬行還了馬車。
當然，這輛車已經沒什麼還的意義了。
直白的說，是來賠錢的。
馬倒是沒什麼事，混有點妖獸血脈的千里馬，很能跑。
處理完這事後，除十三又把他帶到了除妖府。
除妖府坐落在古都城牆腳下，建築風格很大氣，佔地面積相當的廣。
硃紅色的大門前，立有兩座除妖者石雕。
一座是除妖人，一座是除妖妖。
兩座石雕正氣凜然，光是看著可能就足以令妖物退避三舍。
門樓上掛著一個牌匾，匾上僅寫著一個大大的字：除。
那字體筆鋒有力，隱隱透露出一股肅殺的勁氣。
他們到來的時候，正好有一個女子，押送著一個頭髮凌亂的男子進入除妖府。
「那傢伙，看上去像不是妖的樣子。」
時立多打量了幾眼。
「很正常，就算是除妖人也可能會有作惡的時候。」
「我平均兩三年就會領到一次捉拿同僚的任務。」
除十三攤了攤手，表示這沒什麼。
「我就在這裡等你，不進去了。」
說著，他還停下了腳步。
「那個……我可能不會出來了。」
時立撓了撓臉頰。
「嗯？」
除十三微微一愣：「我倒是忘了天外來客來無影去無蹤。」
「那就各自安好吧。」
他擺了擺手。
「嗯，好。」
時立點頭。
雙方都沒說什麼煽情的告別話，除十三也沒去問還有沒有機會見面。
總之有緣分，肯定就會再見的。
時立走進除妖府內，迎面而來的是一個寬敞的院落，中央是一口大井，周圍是花木扶疏和噴泉石池，青磚黛瓦的建築環繞著院落，顯得莊嚴肅穆。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不知該往哪邊。
幸好站在門外的除十三這時給他指了個方向。
走過長長的過道，在路上他看到了不少靈妖，應該都是除妖者。
在這裡他們似乎並不用掩蓋身份，所以露出了原本面貌。
其中有一位穿著全封閉鐵鎧甲，分不清是人是妖的除妖者，讓時立感覺到明顯的壓迫感，看來實力不弱的樣子。
這種壓迫感他之前也就偶爾在全力以赴的除十三身上感受到過。
在過程中找人問了幾次路，終於來到了一間紅漆綠瓦的宅子前。
通過大門，他看到裡面坐著一個留著鬍鬚的年邁和尚，正在閉目打坐。
走進門接近了幾步，才發現這傢伙並不年邁。
那鬍鬚並不是普通的鬍鬚，而是一根根肉須，看來這傢伙是個妖族。
「你好，我想註冊除妖人。」
隨著他開口，那和尚緩緩睜開眼。
視線在時立身上來回打量了幾圈，然後開口道。
「施主，你的身上有殺孽。」
「阿彌陀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