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預備役除妖人
五天後，城內某處武館。
嘭！
時立重重摔在了地上。
「起來，繼續。」
除十三的聲音，異常的嚴厲。
「雖說師父你擁有天生法器，但在基礎方面實在是太差了。」
「如果不具備足夠的技巧，光靠力氣大是沒法除妖。」
這五天來，他們做了不少事情。
第一個就是繼續調查集市妖物事件，白天的調查交給衙役負責，除十三則是帶著時立在每晚月亮最高的時候，施展月影術搜尋。
不過月影術這東西時效短，每晚就只能用那麼個幾分鐘，且還要看天氣。
而喪獸犬的情況也差不多，在第二晚就嗅不到妖氣了，應該是那鐵羽大雀伏誅後，幕後黑手返回現場做了些隱藏氣味的手腳。
總之就是，這幾天里他們基本沒有什麼收穫。
所以這幾天除十三主要做的事情，就是對時立進行一系列的摸底。
想要傳授除妖技藝肯定需要先了解被教導者，他所做的就是為了這個。
結果得出的結論就是，時立現在最需要提高的，是戰鬥基本功。
戰鬥基本功，再說直白一點，就是功夫、身法這類東西。
「……」
時立爬起來，揉了揉被摔痛的關節。
作為在藍星和平年代成長的人，他也知道自己在戰鬥方面有很大的欠缺。
正所謂一通百通，如果能在這裡打下一些基本功，肯定對以後下副本有很多幫助。
所以明白這點的他，並沒有請【功夫羊兔】上身，而是打算認真的接受訓練。
「其實你可能不知道，這家武館是妖族開的武館。」
「所以我專門為你找了一位妖族做陪練，伱與他對練正好。」
除十三說著，摸了摸額頭上的大汗。
面前這傢伙力氣大得很，想要放倒他一次自己可是費了不小功夫的。
親自訓練他？
開什麼玩笑。
偶爾來兩手還行，長時間訓練的話除十三認為自己吃不消。
說到體魄這個方面，肯定是妖族要比人族厲害的。
這時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走進了場地。
此人濃眉大眼，長著一張四方國字臉。
走起路來四平八穩，看上去頗為沉重。
如果是平時的話，時立不會過多的注意。
但提前得知了對方是妖族，就讓他察覺到這人身上有一種不屬於人類的違和感。
「這位是這裡的館長，石師傅，你們互相認識一下。」
除十三拍了拍石師傅的肩膀。
「你今天就在這裡跟他對練，我晚飯的時候再來接你。」
「石師傅你小心點，這小子不好對付。」
留下兩句話，他便離開了。
「呵呵呵，你好。」
除十三走後，石師傅向時立伸出了手。
時立握住對方的手，感覺像握在了一塊石頭上。
「聽說你力氣很大。」
石師傅笑著加大了握手的力度。
對於除十三的話，他其實是不怎麼信的。
要說比力氣，他們石頭妖族怕過誰。
能夠在城裡開武館，不是隨隨便便來個人就能做到的。
更何況，他還不是人，是妖。
妖在人城中開武館，如果沒有除妖府的認可，是絕對不可能做到的。
而除妖府的認可，本身就代表著一種實力的象徵。
作為這家武館的主人，石師傅自然具備相應的實力和面子。
很多年輕除妖人見了他，都得恭恭敬敬的招呼一聲的那種實力和面子。
不過時立並不認識對方，所以其面子今天無效。
他只是感受到了挑釁，於是手上一使勁。
（！）
石師傅嘴角猛的一抽，感覺手被捏得好痛。
「好了好了。」
他僵硬的笑著並趕緊抽回了手，稱奇道：「你確定你是人族？」
這回，自己有點信除十三的話了。
「那當然了。」
時立攤了攤手。
自己不僅是人，還是個高貴的牌手。
豈是你們這些小小妖孽可比的。
「好好好。」
石師傅退後兩步，開始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對方。
「不過手勁大不代表其它大。」
說著，他開始脫衣服。
露出了那肌肉精壯的上半身。
「來來來，咱來掰掰手腕。」
「？」
10秒後。
砰！
石師傅的表情略顯懵逼。
自己明明使勁了，可怎麼感覺壓根抵抗不了對方的力道？
忽然之間，他發現今天可能來大活了。
難怪除十三要委託自己來訓練這個傢伙。
這一般人，喔不對，一般妖估計也不怎麼奈何得了他呀！
「嗯，行，你很不錯。」
管理了一下表情，石師傅裝出一副自然淡定的模樣：「看來我要為你展示一下石頭妖族的真正形態了。」
「喔？」
這句話，一定程度上引起了時立的好奇。
進入副本至今以來，遠遠觀看的慾火花妖不算，自己只近距離接觸過那鐵羽大雀，而且更多的還是在牌桌上。
所以能夠再次近距離的接觸一下妖怪，他還是有點興趣的。
「石頭妖族，都是天生的戰士。」
「但是偽裝成人型，限制了我們的發揮。」
石師傅說著，用手在自己胸口中心一抹。
那障眼法被消去，露出了一張貼在肌膚上的黃符。
「接下來，我將全力以赴來面對你。」
他將那張黃符扯下。
咔啦啦…
然後時立就看到，以那張黃符貼著的位置為起點，石師傅的皮膚開始一寸寸的石化。
轉眼之間，石化顏色遍布了他全身。
「這就是你的真正形態？」
「沒錯，希望你沒有被嚇到。」
「……，不就是全身皮膚變成了石頭色而已嗎？」
時立原來還以為對方的形態會發生什麼變化，現在一看不禁有點失望。
看上去這傢伙，比慾火花妖和鐵羽大雀遜多了。
不過石師傅接下來的舉動，卻並沒有讓他失望。
只見他抬起左腳，往地面上一跺。
砰！
武館的石板地面，在他的踩踏下出現了龜裂狀。
「哇，這挺厲害啊。」
時立發現這所謂的真正形態，確實有點東西。
要換自己來，先不說夠不夠力道踩裂石板，至少腳掌毫無疑問的沒那麼硬。
於是乎，雙方來開了架勢準備開始。
「我可以用法器嗎。」
時立想練練棍法。
「呵呵，請便。」
石師傅不以為然。
這年輕人好像是除十三的學徒，區區一個學徒而已，估計最多也就是掌控些初級得不能再初級的法器了。
當那根樸實無華的烏黑鐵棍掏出來時，他完全放鬆了下來，心中更是暗道一聲果然。
「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這類法器對我們石頭妖族作用不大。」
「石皮本就厚且堅硬，刀槍棍棒破不得其表。」
「想要對付我們這類妖族的話，還是術法比法器來得實在。」
「不信的話，你大可一試。」
說著，他還伸出了腦袋。
示意時立不用顧忌，就砸。
對方話都說到這裡了，時立當然也不好推辭。
別的不說，拿棍子敲腦袋這活他還是挺熟練的。
看了看對方的塊頭和外貌，再對比了一下剛才的接觸。
進行一個不太貼切的橫向比較，眼前這傢伙可能差不多就是強化喪獸那樣的級別。
可能比強化喪獸強一點，但不多。
如果現在再讓自己來一棍的話，他有信心紛紛敲碎強化喪獸的腦袋。
石師傅看上去物理防禦力很強的樣子，再留點手的話，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於是想了想，時立決定使出敲碎普通喪獸腦袋的那種力度。
「你放心砸就是了，倒是要注意切莫讓反震力給傷到了手。」
這時石師傅又咧嘴笑道。
「好，那你小心了。」
時立便也成全他，抬起手一棍子敲了下去。
鏘！
果然這個手感，比強化喪獸還要硬。
時立心中暗暗道了聲厲害。
但他哪裡知道此時此刻的石師傅，從被敲中的那一瞬間起，內心便是驚濤駭浪。
要知道有的妖族身體構造與人類是有相似之處的，比如人類有血液循環系統，它們就有妖氣循環系統。
只不過血液是液體，而妖氣循環是氣體。
功效方面也很相似，妖氣循環會流淌至妖族身上的每一寸，給它們送去能量。
所以可以說妖氣對妖族的重要性，媲美血液對人類的重要性。
然而現在，石師傅卻感覺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從天靈蓋強行灌了進來，然後逆著反推自己的妖氣。
作為武館館長，平日里他可沒少與人切磋。
其中不乏一些除妖人。
法器、術法，他都正面硬吃過不少。
可如此詭異可怕的情況，這還是第一次遇到！
「石師傅？」
看到對方不動，時立懷疑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然後他便看到在自己的呼喚下，石師傅抬起了頭面色驚恐。
咔啦啦！
可石師傅剛剛要開口說話，一條石頭裂紋就從他嘴角蔓延出來。
一條，兩條，三條……
越來越多的裂紋在他身上遍布呈蛛網狀，且還在不斷的延伸、加深。
咣啦啦！
僅僅幾秒的過程，時立就看到對方全身龜裂，最終變成一塊塊碎石跌落在了地上。
「？？！！」
他是萬萬沒料到，帶有仙氣的鐵棍會這麼厲害。
現在一出手就誤殺了靈妖，這該怎麼收場？
就在時立懵逼的時候，沒想到地上的那堆石頭居然開口說話了。
「你你你、你這到底是什麼法器？」
仔細一看，其中一塊上面赫然保留有石師傅的嘴巴。
「你沒事嗎？」
時立不禁鬆了口氣。
「你看我想沒事的樣子嗎？！」
石師傅語氣不善。
幸好他們石頭妖族天生體質特殊，在遭受生命危險時可以通過自我解體呈碎塊來抵消傷害。
否則他懷疑剛才那一棍可能真能把自己給敲死！
「那……我去給你請個大夫？」
時立遲疑道。
「這可不是大夫能治的事情！」
「那……泥水匠？」
「不行，我們不能隨便在普通百姓面前暴露。」
石師傅現在壓根無法行動，只能道：「這樣，我給你一個配方，你去找我武館的雜役配十來斤藥水回來。」
兩個小時後，時立提著一大桶褐色特殊泥漿去而復返。
石師傅的身體碎片依舊散落在各處，全程沒動彈過，靜靜的著他的回來。
「這都是什麼事啊……」
看著這幕，他無奈的搖了搖頭。
「回來了嗎，快快，來把我重新粘起來！」
聽到腳步聲靠近，石師傅早就等不及了。
「你配方上的藥材，我們跑遍了全城都沒幾家在賣。」
「全部搜刮過來，也就這麼一桶的分量了。」
時立分辨了一下那塊碎石是對方眼睛的部位，朝著晃了晃手中的桶。
「這分量，應該勉強夠用。」
「來，接下來你聽我指揮，先把我在地上拼起來，確認無誤後再淋上藥水粘合。」
於是在石師傅的示意下，時立開始像玩拼圖似的開始邊比對邊拼接其身體。
花費了半個小時，終於將這石頭傢伙給拼好了。
「完美。」
看著地上的石頭拼圖人，時立表示很滿意自己的傑作。
「你一定要檢查好，一塊都不要遺漏啊。」
石師傅卻有些不放心的叮囑道。
聽到他這話，時立的目光瞟向旁邊。
那裡還有十幾塊石頭碎片沒用上，堆成個小金字塔狀。
「難怪我說，總感覺好像少了些什麼，原來是你變短了。」
他打了個響指。
「……」
石師傅心說幸好自己提醒了，否則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這一次，時立又把剩餘的石料全都添加了進去。
「OK，這次的用料完全沒有遺漏，絕對完美了。」
「你確定？」
「嗯，只多不少。」
「？？？」
最終雙方經過反覆拉扯之後，石師傅的重置版終於確定下來。
「記住，一定要快+准，藥水潑到我身上很快就會生效凝固，所以每一條裂紋都要照顧到。」
「而且機會只有一次。」
石師傅還記得時立說過，城裡已經沒有藥材了。
那麼就代表短期內，藥水沒法再配出第二桶。
「我辦事，你放心。」
時立露出正經神色，點了點頭。
然後他便提著水桶朝對方一潑。
嘩啦啦！
褐色泥漿傾瀉出來，灑在了拼圖人身上並完全覆蓋。
「啊啊啊啊，身子好癢，要長身體了！！！」
伴隨著石師傅怪異的喊叫，時立看到那些石頭縫隙之間開始散發出微弱的光芒。
大約過了3分鐘這樣子，光芒開始逐漸減弱。
等到它們完全退散時，時立看到那些縫隙真的全都不見了。
一個完好無損的石頭人，就這麼呈現在了面前。
「呼，終於恢複了。」
石師傅如釋重負的爬了起來。
「不對，怎麼感覺我好像變矮了？」
但第一時間，他就發現了異樣。
「我可是按照你說的，一塊石頭料子都沒少。」
時立趕緊撇清關係。
「我的手怎麼那麼長！」
石師傅又發出驚呼。
自己的手臂垂放下來，都快要摸到地面了！
「你這麼說的話，好像是有點略長。」
時立撓了撓臉頰。
「哎喲，好痛！」
然後石師傅又捂著腰子，跪在了地上。
鑽心的痛，讓他的石頭額頭上泌出一顆顆豆大的汗滴。
這一種癥狀對於身為石頭妖族的他來說，很熟悉。
有些類似與人族的——腎結石。
幸好自己是石頭妖族，對於石頭有著不俗的掌控能力。
石師傅催逼著妖氣趕緊對自己進行治療。
十幾秒後，他嘴口一開。
嘩啦啦。
幾塊指頭大的地板磚碎片，從他嘴裡掉了出來。
「這是什麼東西，你解釋一下？」
「不是說了嘛，用料只多不少，那個……不好意思啊，啊哈哈…」
「算了算了，至少沒有拼錯眼睛嘴巴。」
石師傅無奈的搖了搖頭。
「白白耽誤了那麼久的時間，我們還是開始對練吧。」
「不過你那把法器威力太大，得先暫時收起來。」
他把拳頭抓得咔咔作響，一步步朝時立逼近。
……
二十天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在這二十天裡面，時立每天的生活節奏都一樣。
上午睡覺，下午去武館對練，然後晚上跟除十三去賭坊，從賭坊出來就開始搜尋妖物蹤跡。
只可惜應該是鐵羽大雀的事情引起了幕後黑手的警惕和防範，這段時間裡面他們並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倒是拳腳功夫方面，時立得到不小的長進。
那石師傅似乎對他特別的熱情，每次對練都竭盡全力。
從一開始的被虐得體無完膚，到現在已經勉強能夠招架一會才開始抱頭鼠竄，他在這方面似乎有點天分。
對於這樣的結果，除十三知道其實已經很不錯了。
赤手空拳還能在石頭妖族的手下走過十來招，哪怕是除妖人也不是每個都能達到這種水平。
這天又如往常一樣，時立剛剛結束了對練。
身體已經經過再一次重組恢複了原樣的石師傅給他上完葯後，除十三準時準點來接人。
「師父，今晚可能就要檢驗你的練功成果了。」
這一次他帶著時立走的路，並不是平時前往賭場的路。
「喔？找到近期妖物的來源了？」
時立眉頭一挑。
這任務6階段已經卡了自己二十多天，現在可終於有眉目了。
「不一定。」
除十三不置可否，表情嚴肅道：「總之今晚，我們去除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