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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如果歲月是個圈

好不容易等到了林小輪和丁楚楚從北京回來,我便迫不及待地找了過去。

林小輪和丁楚楚在自習室里,我徑直走過去,對丁楚楚說道:「借用一下你們家林小輪。」說完,我也不顧她答不答應,拽著林小輪的手就往自習室外面走。

到了室內花園一帶的時候,林小輪在身後開口:「可以說了嗎?」

我鬆開手,背對著他,問:「玩得開心嗎?」

「你想要問的不是這個吧?」林小輪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一般。

我回頭問道:「你為什麼不參加校聯比賽?」

林小輪皺了皺眉頭:「不想參加而已,還需要什麼理由嗎?」

不,不是這樣的,林小輪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我見林小輪面色有些憔悴,伸手摸向他的額頭:「你是不是發燒了?」

手還沒有觸及他的皮膚,就被他攔了下來。

「沒有。」林小輪輕聲說道。

「那你給我一個信服的理由!」我最終沒能改掉打破砂鍋問到底、糾纏不死不罷休的毛病。

林小輪的灰色毛衣袖口遮住了半邊手掌,他摸了摸鼻子,說:「我不想參加,這就是我的理由。」

我默默地看著眼前這個少年。曾經的他喜歡白色襯衫,喜歡淡色的衣服,喜歡微笑,喜歡說什麼都有理有據,可是現在的他已經不再像過去那樣了。

「你好像變了。」我看似在笑,心卻痛到不行。

大概這副硬裝出來的樣子太好笑,太諷刺,所以林小輪才會那麼冷漠地回我:「人都是會變的,樂樂,你也一樣。」

我不知道林小輪什麼時候走的,我被他冷冷地拋下,有些茫然無措。

我現在已經變得害怕哭了,為了這個我固執地喜歡的少年,我哭了太多次,每次我都告誡自己,這是最後一次了,可最終理性還是輸給了感性。

他已經拒我於千里之外了,我完全靠近不了。

沒有林小輪的校聯比賽,我還是去看了,坐在觀眾席上,渺小到無人問津。

我方的運氣一直不怎麼好,隊員似乎因為練習過度,體力根本就敵不過對手。除了作為大前鋒的郭路還在堅持著,雖然得分較少,但是也拉低了對方得分的頻率。

觀眾席上我們學校的啦啦隊已經氣餒得不行。

休息的間隙,就要迎來最後一場比賽了,比分之差高達14分,需要在10分鐘內扳回來。

勝利無望的天津大學隊還在商議著最後的對策。我看著手機裡面高中時林小輪參加籃球比賽時我錄下來的視頻,看著看著,我的眼眶就濕了。

兩分鐘過後,周圍突然熱鬧起來,我看見許多觀眾都站了起來。

有人在說:「是林小輪,林小輪好像來了!」

我連忙站起來,往球場望去,見林小輪已經替代了原來的小前鋒。我的心裡開始激動起來,無時無刻不為林小輪捏把汗。

終於確定是他的時候,我喜極而泣,丁楚楚卻朝我投來了冷漠的眼神。我沒有理會,只要林小輪能回來比賽,這比什麼都好,這代表我說的話他聽進去了。

林小輪的加入鼓足了士氣,他們也更加賣力起來。

場上的每個人都配合得極好,在最後的10分鐘內,林小輪奪得了三個3分球,被迅速壓制下來的對手顯然亂了方寸。

跟郭路打配合的中鋒也趁機投下了一個2分球,只要還能取得一個3分球,我們隊就能反敗為勝。

在最後兩分鐘的時候,控球後衛將籃球傳到了林小輪的手裡。林小輪的動作似乎是要空接,就在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的時候,林小輪忽然將球傳回給控球後衛,然後弓起身子,一隻手緊緊揪住胸前的衣服,看上去十分難受。

郭路迅速跑過去,扶著他的胳膊詢問,林小輪對他擺了擺手。

控球後衛迅速將球傳到了林小輪的手裡,林小輪同樣空接,躲過了對手的蓋帽,穩穩地將籃球投入了籃筐中。

球入筐時,全場所有人為之歡呼,我方隊員更是將林小輪舉至半空中拋接。丁楚楚快速起身,往休息室走去,我也跟了上去。

林小輪他們回到休息室時,我和丁楚楚也剛好到了休息室。丁楚楚走上前,用毛巾細心地給林小輪擦著汗,林小輪接過丁楚楚手上的水,笑著暢飲起來。

他的臉色一直不太好,卻仍舊跟所有人談笑風生,唯獨對我不管不顧。我就像是一隻被晾在角落裡的可憐蟲一樣,緊緊地抓著手裡的礦泉水,不敢上前。

「給我的?」我聽到聲音回過神來的時候,郭路已經站在了我的面前。他的臂膀非常結實,上面還有晶瑩剔透的汗珠。

我找了條幹凈的毛巾,遞給他:「先擦擦汗。」

郭路見我這般態度,臉上全是欣喜,接過毛巾說:「好。」

一起打球的男生朝這邊喊了一聲:「喂,郭路,今天晚上慶功宴啊,帶上你的女朋友。」

我惱怒地瞪著他:「朋友!」

男生笑了笑,自來熟地說:「別害羞嘛。」

郭路倒是沒有否認,笑著跟他打趣:「別鬧了,聚會在哪裡舉行?」

「唐宋府花園酒樓。」

郭路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你坐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沖個澡就出來。」

「你去吧,不用管我。」我揮揮手說。

隊員們一起去沖澡了,整個休息室就只剩下我和丁楚楚。

丁楚楚率先打破了沉默:「你寒假那段時間去哪裡了?」

「去旅遊了,手機掉水裡了,取了卡,走的時候忘記裝上了。」這個謊言屢試不爽。

「嗯。」丁楚楚再無後話,氣氛又一次陷入尷尬。

「你呢?去北京做什麼了?」我問。

丁楚楚說:「有個親戚得了心臟病,和林小輪去看看他。」

「哦。」我一副淡然的模樣,「都已經到見家長的地步了。」

「還好吧。」談話終結於此,再也沒有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