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全部落網

正文卷

第272章 全部落網

剛過五點,大多企事業單位還沒下班,外面已是一片漆黑。

雪越下越大,被寒風裹夾著漫天飛舞,馬路上時不時有車經過,雪都被壓爛了,坑坑窪窪的路面十分泥濘,馬路西側的河灘和東邊的農田已是白茫茫的一片。

半個小時前,韓渝和王小山悄悄摸到排澇站後面的渠里,負責抄四個目標的後路。

離得太近,之前真擔心會暴露。

經過半個多小時的蹲守,發現之前的擔心是多餘的。

頭上、身上全是積雪,連睫毛上都沾上了雪,那幾個目標不走到渠邊根本看不出渠里有人。

戴著手套、穿著帆布棉鞋,手腳倒不是很冷。

然而飄落在脖子里的雪,在體溫作用下融化成水,一點點地不斷往棉毛衫里滲。

剛開始沒什麼感覺,有那麼點像出汗,只是黏糊糊的難受。

隨著滲進來的雪水越來越多,加之陣陣寒風呼嘯著襲來,變得特別冷,並且是那種由內而外的冷。

警棍不好使,槍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用,今天使用的都是歷史最悠久的冷兵器--木棍!

韓渝正準備回頭看看已被積雪蓋住的武器,南邊突然出現汽車燈光。

緊接著,一輛汽車鳴著笛駛了過來。

「魚隊……」

「別說話。」

韓渝一連深吸了幾口氣,悄悄攥著木棍,緩緩直起腰,探頭看向大橋和橋下的排澇站。

天太黑,視線不好。

只能看見有輛車停在橋頭,看不清是車型。

二人正尋思著是不是顧大頭到了,汽車又鳴了四聲笛,只見幾條人影鑽出排澇站,沿著小路跌跌撞撞地往橋頭跑去。

盯了近半個月,等的就是這一刻。

王小山激動地說:「兩長兩短,是顧大頭!」

「別動,再等等。」

韓渝話音剛落,汽車開上大橋,徑直往北駛去。

與此同時,武警陵海中隊的副中隊長康奎,戴著頭盔手套,裹得嚴嚴實實,駕駛著下午剛學會開的邊三輪往大橋而來。

大腿外側與斗子的結合處藏了一根鎬把,隨時可用來應敵。

斗子下午緊急改造過,有椅背沒座位。

重案中隊身手最好的偵查員余振田蜷曲在斗子裡面,為確保萬無一失,身上還壓了個塞有被褥的蛇皮袋。

空間太小,斗子又顛,余振田比埋伏在外面的兄弟更難受,盼著早點抵達目的地,盼著四廠公安科那幫膽大包天的保安趕緊出現。

第一次上路,並且帶了個人。

康奎開得很小心,繞過一個水坑,一邊觀察著前面的橋頭,一邊不動聲色提醒:「小余,快到了。」

余振田緩過神,連忙道:「收到。」

相比韓渝和康奎二人,許明遠、馬金濤和羅文江等人距目標更近!

兩人一組,他們分為三組。

一組埋伏在橋北的墳地里,以墳頭為掩護,隨時準備衝上公路,防止目標見勢不妙往北逃竄。

一組埋伏在橋頭西側的枯草里,之所以選擇埋伏在西側而不是東側,是因為西側有個緩坡,能夠一口氣衝上橋頭。

一組埋伏在橋南東側的溝渠里,那不是一條灌溉渠,是之前為了拓寬馬路取土時留下的溝。

黃躍平在排澇站里躲了一天一夜,雖然風吹不著、雪淋不著,但呆在裡面一樣冷,就想著早點辦完事走人,根本不知道四周已布下了天羅地網。

「黃隊,來了!」

「看到了,應該是他。」

「開得真慢,黃隊,會不會有埋伏?」

黃躍平環顧了下四周,緊握著棍子說:「下這麼大雪,地里都白了,就算兔子跑過都能看見,能有什麼埋伏。」

朱連貴探頭看了看,笑道:「應該是下雪路滑,他不敢開太快。」

四個對付一個,等會兒衝上去給姓石的幾悶棍就走,神不知鬼不覺,他們想查也無從查起……

黃躍平越想越激動,但想到越是這個時候越要冷靜,拉下面罩,回頭提醒道:「包都背好了,千萬別拉下。」

「知道,我背著呢。」

「建民,排澇站里有沒有檢查?」

「中午就收拾過,剛才又檢查了一次。」

「地有沒有掃?」

「掃過,不會留下腳印。」

要收拾的是石勝勇,不是普通人。

這次回來是小心又小心,回來時一路轉了好幾次車,進了排澇站之後全戴手套,連拉屎撒尿都對著河裡,不留指紋和排泄物,絕不給姓石的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黃躍平再次檢查了兄弟們的行李,確認包他們都背在肩上,轉身看向越來越近的邊三輪,笑道:「之前還擔心留下腳印,這雪下得好,雪一蓋什麼都看不見。」

「現在就剩顧大頭和那幾個膽小如鼠的混蛋。」

「顧大頭沒什麼好擔心的,他現在跟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那幾個只會吹牛逼的混混一樣沒什麼好擔心的,他們的屁股本來就不幹凈,就算敢說出去,就算傳到姓石的耳里,姓石的也得拿出證據。」

「黃隊,來了。」

「路滑,注意腳下。」

「知道。」

「只打胳膊腿,別搞出人命。」

「明白。」

「別急,讓他走近點。」

黃躍平緊盯著越來越近的邊三輪,不由想起石勝勇當著那麼多人面扇自己耳光的情景,眼神中全是怒火。

轉眼間,邊三輪已開到橋頭。

「上!」

黃躍平不想也不能再等,手持木棍第一個衝上馬路。

就在他掄起木棍準備給石勝勇點顏色瞧瞧時,「石勝勇」竟猛地摁住車龍頭飛身下車。

整個人是往後飛的!

黃躍平楞住了,不敢相信「石勝勇」這個老混蛋居然會「輕功」。

康奎在借力飛身下車的那一刻,邊三輪也隨之失去控制,徑直撞向跟著黃躍平衝過來的朱連貴。

「哎呀……」

朱連貴猝不及防,慘叫一聲被撞翻在地。

沒人加油門,加之又撞上了人,邊三輪歇火了。

斗子里的蛇皮袋掉落在泥濘的路上,一個人影隨著蛇皮袋掉落爬出車斗。而「石勝勇」竟衝上來從邊三輪上抽出一根鎬把,對著周建民就是狠狠一擊!

周建民虎口一麻,手中的棍子竟被砸飛了。

「放下武器,不許動!」

余振田爬起身站穩,顧不上去拿藏在斗子里的電棍,直接拔槍,瞄準警告。

黃躍平反應過來,意識到有埋伏,正準備讓弟兄們趕緊跑,「石勝勇」已經到了他面前,掄起鎬把呵斥道:「聽見沒有,放下武器!」

這時候,七八條人影從四面八方沖了過來。

「黃躍平,給我蹲下!」

「周建民,你們跑不掉的!」

「立即蹲下,雙手抱頭,聽見沒有!」

……

時間一分一分過去,躉船二層會議室的氣氛越來越緊張。

石勝勇實在想不出四廠公安科都已經被撤銷了能有什麼反彈,更想不通李世昌跟四廠公安科又有什麼關係。

他既緊張又焦急,正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局長的「大哥大」響了。

楊局見孫家文下意識看向自己,乾脆拿起「大哥大」摁下揚聲器鍵。

「報告楊局,四個混蛋按計畫行動,被我們逮個正著,全部落網,沒人受傷。」

「他們真敢動手?」

「不但真動手,而且準備非常充分,人手一根鐵鍬柄,準備衝上來給石所一頓悶棍,然後走人。幸虧我們早有準備,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韓渝回頭看了看正押著黃躍平去養路隊辦公室的散打亞軍,補充道:「也幸虧武警中隊的康隊反應快、身手敏捷,不然想抓他們的現行真沒這麼容易。」

楊局終於松下口氣,說道:「辛苦了,抓緊時間審訊,必須儘快搞清楚有沒有別的同夥,有沒有人在幕後指使。」

「是!」

「有情況及時彙報,經費不夠你們先墊著,不管花多少錢,實報實銷。」

「明白。」

那是鹹魚的聲音,鹹魚原來是抓現行去了!

石勝勇意識到有人想報復自己,局裡不但讓鹹魚秘密保護自己,甚至請武警中隊最能打的康奎幫忙……

「楊局,政委,到底怎麼回事?」

「要不是鹹魚和許明遠,你這會兒該進醫院了。」

楊局冷哼了一聲,放下「大哥大」拿起香煙。

孫政委輕嘆口氣,冷冷地說:「把四廠公安科連根拔起,既解決了所里的經費問題又幫局裡收回了對四廠的治安管轄權,甚至幫保安公司拉了個業務。對了,還幫局裡搞了輛桑塔納,連牌照都不用換,這是多大的成績,得意忘形!」

「政委,我沒得意忘形。」

「沒有?」

「真沒有?」

「都什麼時候了,還沒意識到自己錯在哪兒!干工作要講究方式方法,別說伱石勝勇只是個派出所長,就算你石勝勇是市領導也不能那麼干。」

「我幹什麼了我……」

「干過什麼你不知道,好好想想,你是怎麼追查子彈下落的,又是怎麼對待馮必果、黃躍平等四廠公安科的幹部和經警的?」

孫家文敲敲桌子,恨鐵不成鋼地說:「說好聽點是把個人情緒帶到了工作中,說難聽點就是得意忘形!覺得人家屁股不幹凈,有一個算一個都有問題,就不把人家當人看。

可你有沒有想過,就在你開始調查子彈下落的一天前,四廠公安科是跟我們陵海公安局平級的單位,人家也是穿警服、開警車查別人的,都是要面子的人。俗話說打人不打臉,你倒好,扇人家的耳光,專門打人家的臉,還當著那麼多人面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