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涉江的都歸我管

正文卷

第10章 涉江的都歸我管

「等會兒就去抓黃牛?」

「先去看看,我們要麼不打擊,打擊就要把他們一網打盡,不能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打擊投機倒把,抓票販子,很刺激啊。

韓渝咧嘴笑道:「好的。」

徐三野是個如假包換的行動派,吃飽喝足回宿舍換便服,又翻找出一個手提包,扮成旅客帶著韓渝直奔白龍港。

白龍港雖然是重要的水路交通樞紐,但終究是一個村。

白天旅客很多很熱鬧,晚上有些冷清。

因為晚上只有一條客輪靠港,客運碼頭的售票廳和候船廳都關門了,只有出口處有人等著接親朋好友下船,還有幾個騎坐在摩托車上的人和幾個騎三輪黃包車的人等著拉客。

不遠處的長途汽車站關門了,幾個國營商店也關門了。

村民開的小商店晚上營業,櫃檯上有一台電視機,門口坐著好多村民看電視納涼。

兩個旅社門口亮著燈,住一晚兩塊五,不過看著下旅社的人不多。

還有人在前面擺康樂棋和撞球,一樣沒什麼人玩。

徐三野見有人賣冰棍,正推著一輛后座上綁著個白色大木箱的自行車走了過來,迎上去問:「冰棍怎麼賣的?」

「一角一支。」

「不是五分錢一支么,怎麼漲價了。」

「現在什麼東西不漲價呀,而且我這是奶油的!」

「來兩支。」

徐三野掏出錢,買了兩根冰棍,遞給韓渝一根,撕開外面的紙,邊吃邊繼續閑逛。

剛吃了他買的豬頭肉,現在又吃他買的冰棍,韓渝正覺得不好意思,一個抱著孩子的婦女迎上來問:「同志,去哪兒的?」

「去東海的,怎麼了。」

「東海大著呢,你們是去十六鋪,還是去吳鬆口?」

「十六鋪。」

「有沒有買到票。」

「你有票?」徐三野停住腳步。

婦女回頭看看身後,笑道:「明天早上的,十五一張,要不要。」

「十五一張,幾等艙的?」

「五等艙。」

「這也太貴了,去售票廳才一塊七!」

「售票廳是一塊七,但也要能買到。」

「我們已經買到了。」

「真的假的?」

「騙你做什麼。」

徐三野不想打草驚蛇,帶著韓渝接著往前走。

婦女抱著孩子跟了上來,追問道:「要不要下旅館,你們自己去要兩塊五,我帶你們去只要兩塊。」

「我們已經住下了。」徐三野不想被黃牛記住自己的樣子,加快腳步甩開她。

逛了不到半個小時,竟遇著四個黃牛。

倒賣的票價都一樣,去十六鋪碼頭的五等艙船票都是十五塊錢一張。

徐三野越想越覺得有搞頭,一邊往回走一邊低聲問:「鹹魚,有沒有記住剛才那幾個票販子的樣子,再見著他們能不能認出來。」

「我記得第二個,他下巴上有顆痣。」韓渝下意識看了看身後。

「這可不行,以後要注意觀察,要記住嫌疑人的相貌特徵。等把船修好,等將來有時間,我教你怎麼辦案。」

「好的,謝謝徐所。」

「別謝了,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兒。」

「去了就知道了。」

徐三野回到所里,騎上邊三輪。

韓渝本想坐在斗子里,結果他說坐斗子里太顛,讓坐后座。

第一次坐摩托車,韓渝真有些興奮,可坐了不大會兒就到了目的地——距沿江派出所兩公里的四廠派出所。

值班民警認識徐三野,對徐三野很尊敬。

徐三野問清楚他們所長在哪兒,帶著韓渝直奔四廠鄉電影院。

今晚放電影,從電影院門口的大海報上看好像放的是《殘酷的慾望》,彩色寬熒幕的,看海報就知道很好看。

四廠派出所的丁所站在外面跟一個鄉幹部說話,見徐三野來了連忙上前敬禮。

「徐所,你怎麼來了,是不是看電影的,電影都放一半了。」

「看什麼電影,我們是來找你的。」

丁所長看看站在邊上的韓渝,笑問道:「徐所,這就是剛分到你們所里的鹹魚?」

徐三野笑道:「你怎麼知道的。」

「你昨晚大鬧政工室,搶了金盾賓館,連食堂的電飯煲好像都被你順走了,局裡誰不知道,哈哈哈。」

「別瞎說,我是借的。鹹魚,別愣著了,趕緊叫丁所啊。」

「丁所好。」韓渝緩過神,連忙問好。

丁所長只知道局裡往沿江派出所塞了個孩子,沒想到這孩子是真小,不禁拍拍韓渝的胳膊,轉身看著電影院說:「想不想看電影,我送你進去看會兒。」

好久沒看電影了,並且裡面放的是《殘酷的慾望》。

韓渝真想進去看看,正不知道該怎麼說,徐三野臉色一正:「看海報就知道不是什麼正經片子,鹹魚才多大,怎麼能讓他看這些,你這不是帶壞小孩么。」

電影名字極具誘惑力,海報的誘惑力更大,上面有一個女人,濃妝艷抹。

丁所長也意識到讓小鹹魚看這個電影不合適,轉身看著海報笑道:「反正都快結束了,看個結尾也沒意思。過幾天放《紅蜘蛛》,演的是我們公安破案的,到時候我讓老章帶你來看,看那個有意思。」

「這還差不多。」

「謝謝丁所。」

「不用謝,又不是外人。」

丁所長笑了笑,拉著二人走到一邊:「徐所,到底什麼事。」

徐三野直言不諱地說:「我要修船,沒錢。」

丁所長愣了愣,苦笑道:「沒錢你應該去找楊局,找我有什麼用。」

「找楊局一樣沒用。」

徐三野環顧了下四周,低聲道:「我開始想著管長江水域的部門很多,比如剛併入農業局的水產局,現在是漁業主管部門,還設了個漁政管理站。

又是宣傳《漁業法》,又是到處發放國家和省里漁業法細則的,搞得挺像那麼回事。

本來以為他們很重視長江漁政,而且他們也沒執法船,打算跟他們合作,看他們能不能出點錢,跟我們一起把船修起來,到時候兩家一起用。」

徐三野不只是性子野、野心大,路子也野。

丁所長覺得這個思路不錯,笑問道:「你找過農業局嗎?」

「找了。」

「他們怎麼說。」

「他們說人員沒全部到位,真正擁有執法權的幹部只有三個,各鄉鎮的漁政員大多是兼的。他們現階段主要是宣傳政策法規,主要忙著給漁船漁民辦證。」

徐三野深吸口氣,接著道:「而且我們陵海不但有江,一樣靠海。相比長江漁政,他們更關心海洋漁政。

江上河上的全是一點點大的小漁船,漁民一個比一個窮,連漁民證人家都捨不得花錢辦,他們懶得管很正常。」

丁所長想了想,掏出香煙說:「人家既是執法部門也是經營單位,水產局雖然撤銷了,水產公司還在,我估計他們正忙著組織海邊的漁民出海打漁賺錢呢。」

「所以農業局那邊沒希望。」

「你可以找找交通局,他們的水上交通運輸管理所,現在也加掛港監的牌子,變成了什麼地方港監,可以說是水上交通運輸的主管部門。」

「找過了,他們一樣是忙著辦證,偶爾開他們的小交通艇在內河轉轉,幾乎不管江面上的事。」

徐三野頓了頓,嘀咕道:「我還去找過剛成立的環保局,照理說他們應該關心長江污染。結果他們人員沒到位,經費也很緊張。連職能都沒明確,上級有文件卻沒執行細則,現階段主要是搞調查研究。」

他不管到哪兒都不會消停,不然就不是徐三野了。

丁所長很清楚他想修船,那這船肯定是要修的,下意識問:「那怎麼辦。」

「白龍港有不少票販子,投機倒把,群眾意見很大。」

「徐所,這歸濱江港公安局的白龍港派出所管,你插手不太合適。而且倒賣船票打擊難度太大,要抓現行,要人贓俱獲才能處理。

我配合他們打擊過幾次,不是只搜到一兩張船票,就是買黑市票的旅客急著上船走,連筆錄都沒時間配合我們做。」

「我是沿江派出所長,只要涉及長江陵海段的各類違法犯罪行為我都有權管!」

徐三野大手一揮,接著道:「至於打擊難度大,有多方面的原因。一是你們都是熟臉,那些票販子認識你們,躲著你們;二是你們沒找對方式方法,三是你們決心不夠大。」

第一點,丁所長很認同。

至於第二點和第三點,丁所長不敢苟同,甚至不敢摻和。

徐三野可是敢把一個喝多了耍流氓的副鄉長吊起來打的人,天不怕地不怕,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不然也不會被發配來做沿江派出所長。

那些票販子要倒大霉,搞不好會出事。

丁所長不想被他連累,連忙道:「徐所,你說得對,這事我們真幫不上忙,我們要是過去只會幫倒忙。」

怎麼打擊那些投機倒把的票販子,徐三野早想好了,摟著丁所長的肩膀笑道:「那些票販子被你們打擊過,有案底有前科。我不要你出人,只要你提供點那些票販子的情況。」

「這個沒問題。」

「就這麼說定了,相關的材料,你讓老章明天給我帶過去。」

「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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