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超限
承載著數萬人的聲援，本就已經將心技體磨鍊到極限的柳生十兵衛的氣勢更加狂烈。
柳生家的寶刀天狗切在十兵衛的手中高速震顫，赫然發出蜜蜂振翅般的尖銳刀鳴。
彷彿有莫名的微風吹拂，吹得齊寂的長髮微微飄揚。
齊寂看到對手如此熱烈，忍不住也露出了滿意的狂笑。
他拔刀出鞘，擺出了蘆名流那類似小霞構的基礎架勢，雙眼中神光湛然，緊緊盯著柳生十兵衛。
總算能夠舒展一下筋骨了
柳生十兵衛不知道齊寂的想法，他還在為自己找到了「命中注定的對手」而戰意高亢。
兩人對峙不到十秒。
在萬人的信念加持下，十兵衛的氣勢遠比平時還要更快的達到了自身的巔峰。
下一秒，他猛然踏步，腳下的賽台發出了咔嚓一聲脆響，已然被他踏裂。
而十兵衛的身影早已化為一道殘影。
齊寂雙眼神光湛然，面對這個實力遠超其他普通九段的敵人，他反而沒有再馬上開啟養脈法的爆發。
是時候檢驗一下自己常態實力究竟是什麼檔次了。
來吧！
他腳步交錯，與十兵衛同時化為殘影，兩人如同跳幀一般掠過了空間出現在對方面前，手中的刀刃在剎那間碰撞在了一起！
刀光閃耀，火花四濺。
相交的刀刃只持續了零點一秒。
緊接著，兩人雙手同時舞出了一大片殘影，伴隨著殘影的，還有閃耀著銀光的刀刃高速交擊。
鐺鐺鐺鐺鐺！
如同密集的冰雹擊打在鐵棚上，連綿不絕的金屬交擊聲響徹全場。
不止如此，與之前齊寂和其他九段對戰的時候不同，這次戰鬥，兩個人在三十米直徑的賽台上騰挪閃轉，橫跳縱躍，須臾之間停下拼刀，又在須臾之間後撤閃開。
刀法、身法，此刻在全力展現下變得駭人無比。
攝像機的近景模式已經無法捕捉到兩人的身影，操作室只能退而求其次，將鏡頭焦距拉遠，對準了整個賽台，只求將兩人戰鬥的英姿攝入屏幕中就夠了。
全場的觀眾看著台上和屏幕上的打鬥畫面，一時間竟然有些瞠目結舌。
太強了！台上的兩人，真的還是人類嗎？
台上，柳生十兵衛嘴角的笑意越來越狂放。
『沒錯！沒錯！我要的就是這樣的戰鬥，只有這樣的戰鬥，才能成為我鍛打自己的工具！』
他這樣愉悅地想著，下一秒，手上的攻勢又加快了幾分！
一瞬間，從燕飛太刀到奧義太刀，各式各樣的新陰流招式被他接二連三地使用出來。
燕飛，燕回、山陰、月影、浦波、浮舟、切甲、刀捧！
斬釘截鐵，無二劍，神妙劍，天狗抄！
各種套路用過一遍之後，隨著精神與肉體的進一步同協共振，柳生十兵衛慢慢進入了櫻花劍道所說的「極意」狀態。
這個狀態下，一個人的心神高度集中，肉體也與精神形成了高度統一，在對決之中，並不需要去想，身體就能自然而然地對對手的一切行動做出相應正確的反應。
這是高級版的「心流」，也是低級版的「降魔」，在大夏，這個狀態名為「入神」！
齊寂心神守一，頗為艱難地抵擋著柳生十兵衛彷彿無窮無盡的攻勢。
雖然他能夠在爆髮狀態下輕鬆打敗九段，甚至是打敗九段中的強手。
但是實際上，他本身現在還在九段的道路上緩慢摸索。
如果不使用任何爆發之技，單憑藉本身的身體素質在超越度的加持下，面對如同柳生十兵衛這般已經從心技體方面達到人類極限，隨時能藉由契機邁入超凡的人，其實他的優勢並不大。
但他並沒有因為自己陷入劣勢而沮喪。
他反而露出了暢快的笑容。
十兵衛，你把我當成邁入超凡的契機。
殊不知，我也在用你作為我的磨刀石啊！
兩人的精神彷彿在這一刻達到了同頻，居然在對攻拼刀之間同時露出狂放的笑容。
剎那間，十兵衛雙手握刀，揮出了一刀包含他所學過的所有新陰流劈砍招式在內的超速斬擊。
齊寂不甘示弱，他倒轉刀柄，竟然以刀柄迎擊十兵衛的劈砍！
噔的一響，齊寂在十兵衛劈中自己刀柄末端的一瞬間藉助反作用力高速轉身，順勢就將刀尖從身後轉出刺向十兵衛面門。
倭刀術——回刺刀勢！
十兵衛左眼重瞳連續收縮，竟然以驚人的動態視力將齊寂的動作早早看破，同時雙手握刀奮力前劈，立刻就將齊寂的刺擊斬開。
他攻勢未盡，踏步上前，雙手握刀連續自上而下朝齊寂連續斬出十餘下沉重的斬擊。
齊寂迅速抬刀連續上格，也在頃刻間就將十兵衛的斬擊全部擋下。
兩個人的高速攻防彷彿永遠沒有停歇，並且每過一小段時間之後，速度就會更快幾分。
這下不止是全場觀眾了。
被齊寂打敗之後，沒有立即離開，還在台下忍住傷勢觀看兩人對決的九段劍豪們也驚駭無比。
他們實在難以明白，為何同是九段之人，十兵衛和齊寂為什麼能夠比自己強悍那麼多。
難道說他們兩人都已經達到了那劍聖之境？
如此年輕，簡直不可思議！
高烈度的對攻戰鬥持續了接近十分鐘！
鐺！
一聲巨響，齊寂和柳生十兵衛倏然後退。
無窮無盡的攻防在這一次猛烈的雙刀對斬之後戛然而止。
柳生十兵衛劇烈地喘息著，黑色的劍道服被劇烈的汗水完全浸濕，顏色顯得更加黝黑。
他的劍道服破破爛爛的，破爛的縫隙下是被齊寂的刀鋒切割出的細小傷口，此刻正在不斷地冒出微量的鮮血。
他雙手握刀平伸，長而彎的加長打刀「天狗切」的刀刃上布滿了豁口。
「痛快啊！很痛快啊！」他狂笑一聲。
雖然體力消耗嚴重，近乎枯竭，但是柳生十兵衛確確實實地感覺到了，他的身體此刻彷彿變化成為了一個熔爐，將他的精神，靈魂，血液，將他的一切糅合在了一起。
現在，他只需要一個契機，一個引線，一發打火！
「來吧，齊寂君，助我一臂之力，助我超脫！」柳生十兵衛的眼神熾熱如火，明明身體體力已經接近油盡燈枯，但是氣勢卻在此刻上升到了極點。
齊寂也在劇烈地喘著氣，相比十兵衛身上那數量眾多卻細小的傷口，齊寂身上僅有的幾處刀傷卻比對方要深刻一些，此刻也在緩緩向外流淌著鮮血，將他的衣服都染出一片又一片的紅。
這說明了他雖然身體素質在超越度的加持下極為強悍，但是在十兵衛這種已經即將超限的人面前，不進入爆髮狀態形成更高層次的體格碾壓的話，實際上他還是稍落下風。
但他的體能狀態顯然比十兵衛要好得多。
齊寂清楚地在此人身上感受到了劍閣的大師姐一樣的感覺，那種隨時可以突破至超限的感覺。
在對方熾熱的眼光中，齊寂低頭一笑，突兀地問道：「你殺過人嗎？」
柳生十兵衛盯著他沉默一秒，忽的咧嘴一笑：「當然！」
齊寂繼續問道：「好人多還是壞人多？」
柳生十兵衛嘿嘿一笑：「雖然老子不是什麼好人，但是我的刀下可從來沒有妄殺好人之事！」
齊寂知道他沒有說謊，這是兩名刀客之間經過激烈的靈魂交鋒之後的赤誠交談。
於是他站定身體，右手將單刀挽了個刀花瞬間歸入鞘中，左手握鞘，右手撫刀。
整個人驀然之間散發出了比剛才與柳生十兵衛激戰之時更加可怕了一倍的氣勢。
柳生十兵衛滿臉驚詫，他震驚地喊了出來：「你剛才並沒有使出全力！？」
齊寂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凜冽的氣勢讓柳生十兵衛不得不相信他所說的話：「我曾在那邊打敗過超凡之人，如果我全力出手，你會在瞬間被我斬殺！」
十兵衛露出一抹苦笑：「想不到你竟強大至此，以凡人之軀斬殺超凡。」
齊寂笑道：「我說這些，並不是想要讓你認輸，我是想告訴你」
他的氣勢再度攀升，在這一刻，無盡的血河意象蔓延全場，將齊寂襯托得恐怖無比。
「準備好，這一擊，扛下來，助你超限！」
「扛不下，送你上路！」
柳生十兵衛渾身一震，看著對面氣勢升騰的齊寂，面容轉為嚴肅。
他認認真真地朝齊寂微微欠身，然後立刻舉起了刀，再次調動起剛才那全身如同熔爐一般的感覺，死死地盯著齊寂。
下一秒，齊寂悍然開啟養脈法！
鮮血瞬間從他身上的幾處傷口噴射了出來。
但齊寂毫不在意，他腳步重重一踏，腳下的賽台轟然爆裂！
他的身形瞬間消失在觀眾眼中！
縮地，然後——一式魔刀！
嗡！
柳生十兵衛左眼重瞳高速震顫，搭配著第六感給自己的那玄之又玄的尖銳示警。
他的身體如同熔爐，似乎正在以他的精神和血肉作為燃料，只需要點一把火，就能將體內的雜質燃燒殆盡。
他的腦海中閃過了祖上真正的柳生十兵衛先祖在兵法「月之抄」中所闡述的「三之數」理論——那個至理，講述的是在敵方攻擊時，主動受擊，並對應反擊的致勝之理。
對應這個道理的招式，名為——心眼刀！
他爆喝一聲，跟隨著自己那玄之又玄地第六感提示，猛然朝著一個方向揮出自己的打刀！
鐺！
金屬交擊的悲鳴炸響！
齊寂的身影出現在柳生十兵衛身後一米，他的帶鞘單刀似乎根本沒有出鞘過，而是一直藏於鞘中。
下一秒，一截斷刀從空中落下，哐啷一聲摔到了賽台上。
他的身後，柳生十兵衛看著手上剩下的半截斷刀，獃滯半晌，露出了如釋重負地笑容。
他緩緩轉過了身體，竟然在數萬人面前跪坐在地，然後毅然拜伏而下！
「感謝齊寂閣下成全！」
「我，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