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走私一念起，剎那天地寬
昊天上帝和王母娘娘生了七個女兒。
但是七公主在天庭，地位算不上顯赫。
洪荒仙界和其他世界有一點根本上的不同：
如果你證不了大羅，哪怕你是聖人的親兒子，也沒有大羅牛逼。
元始天王有九個兒子，除了玉清真王之外，其他八個叫什麼都沒有多少人知道。
元始天王自己也從來不提。
嫌丟臉。
而昊天上帝和王母娘娘生出來的女兒，雖然血統高貴，但當然高貴不過聖人的兒子。
七位公主在修鍊天賦上，也算不上天縱奇才。
所以，七個公主在天庭，並沒有享受皇太女的尊榮。
她們的日常工作——是幫王母娘娘管理蟠桃園。
說白了，七個看園子的保安。
名為七公主，實際上就是七仙女。
地位不言自明。
說實話還不如玄都大法師庇護的嫦娥仙子地位高呢。
因為嫦娥有事，玄都大法師是真的為嫦娥出頭。
而七位公主出了事，昊天和王母娘娘都懶得管。
「大聖請稍等片刻。」
很快，一個紅衣仙女駕臨花果山。
紅衣如火，長袖飄逸。細眉長睫，步履輕盈，微微仰著頭，眼底泛出絲絲傲氣。
當然，見到季長生後，這股傲氣被她隱藏的很好。
「見過大聖，本宮龍吉。」
「龍吉公主？果然是大公主當面。」
季長生倒是沒有意外。
七位公主當中，大公主龍吉應該是名氣最大的那一位了。
因為她參加了封神大戰。
參加的原因也很可笑，就和捲簾大將犯的錯誤差不多。
捲簾被貶下凡間，是因為他在蟠桃會上打碎了琉璃盞。
而龍吉公主被貶下凡間，也是因為在蟠桃會上失了禮數。
昊天和王母的女兒，就因為在蟠桃會上失了禮數，就能被貶下凡間。
但凡不了解內情的人，肯定以為天庭公平公正，天規鐵面無私。
而了解內情的人就會吐槽，昊天和王母真的是一點不把生的女兒當回事。
但凡他們開口保下龍吉，誰還能強迫他們不成？
但他們就是不保。
於是龍吉公主就下凡走了一遭，而且還在封神大劫中被金靈聖母給打死了……
最後得以上榜封神。
現在名義上的職司是紅鸞星神。
實際上的工作是幫王母娘娘看蟠桃園。
「公主請坐。」
龍吉公主沒有客氣，坦然坐到了季長生對面。
「大聖，這是太白星君的憑證。」
龍吉公主首先拿出了太白星君的信物，示意她是老客戶介紹來的，不是天庭警察來卧底花果山。
季長生被龍吉公主的行為逗笑了。
天庭倒是想安插卧底。
安插多少我就能收多少。
「公主客氣了，我自然相信公主。」
「那就好，我就直奔主題了。大聖，我需要您的幫助。」
「怎麼幫助？」
「就像幫秦廣王、太白星君和李天王那樣幫我。」
季長生微微挑眉。
龍吉公主沒有說東海龍王敖廣。
說明敖廣作為龍族，投資的人皇，和天庭這群神仙不是一個圈子的。
提了秦廣王，大概是因為秦廣王他們做的太過分。
后土娘娘的地盤，就算去個大羅，也不可能把生死簿搶過來。
平賬大聖居然做到了。
這不是在故意放水，這是在放海。
反倒是太白星君和李天王這兩次，從明面上看挑不出太大的破綻。
龍吉公主能夠一語道破，可見她真的是和太白星君李天王在一條利益線上。
而且估計私下交易過很多次。
「公主和太白星君李天王很熟？」
龍吉公主點頭：「蟠桃不止可以延年益壽，還可以輔助修鍊。所有大羅之下的生靈，吃了蟠桃都有利無弊，尤其是九千年一熟的蟠桃，對修鍊的增幅能提高很多，這次本宮也給大聖帶來了一些見面禮。」
龍吉公主手上瞬間多出一個盤子，盤子內有五個蟠桃。
龍吉公主解釋道：「都是九千年一熟的極品蟠桃，大聖可以嘗嘗。」
龍吉公主不知道季長生的真實身份，太白星君雖然幫她介紹了平賬大聖，但不可能把季長生的來歷也告訴她。
所以龍吉公主以為季長生應該還沒吃過九千年的蟠桃。
實際上最近季長生吃的快膩了。
畢竟這玩意在媧皇宮就是零食。
在蟠桃宴上他坐在首席，蟠桃也是無限量供應的。
不過龍吉公主盛情難卻，季長生也便滿足了她的心愿。
熟悉的味道從口鼻流入心間，與此同時，季長生運轉從須菩提那兒學到的《大品天仙決》。
這門功法同樣未在外界流傳過，但季長生確認這絕對又是一門直指大羅的功法。
在須菩提的時間秘境當中，季長生只修鍊了三年，就通法性，得根源，注神體，修成天仙。
雖然昊天推出了「壽命稅」，但是修鍊這門《大品天仙決》，依舊能做到與天同壽，水火既濟，跳出輪迴，萬劫不老。
其檔次凌駕於昊天上帝的天條之上。
不過這門功法應付不了季長生即將改革的天劫。
但須菩提教授季長生的另一法門「七十二變」，就是躲避災劫的神技。
《大品天仙決》+《七十二變》，兩門神通，就能豁免昊天上帝和南極長生大帝兩大許可權。
聖人神通可見一斑。
而這還不是准提最擅長的神通。
作為聖人之恥都有這種手段，季長生愈發感覺到了聖人的含金量。
接連吃了五顆蟠桃，季長生一直在運轉《大品天仙決》。
片刻後，他睜開了眼睛，對龍吉公主道謝：「多謝公主，蟠桃對修鍊的確增幅很大。」
龍吉公主眼神中閃過一抹異彩：「看來大聖已經不是第一次吃九千年一熟的蟠桃了。」
「公主何以見得？」
龍吉公主道：「大聖表現的太平淡了，而且效果也沒有我預想中的好，可見大聖體內已經產生了一定的耐受性。」
「瞞不過公主法眼，我之前的確吃過九千年的蟠桃。」
龍吉公主笑了起來：「那看來我和大聖早就有所合作，你之前吃的蟠桃，可能是從我手上流傳出去的。」
季長生心說那應該不可能。
我吃的蟠桃，來自於女媧娘娘和伱媽。
你還沒資格碰瓷。
季長生詢問了一個他很關心的問題：「公主，蟠桃吃多了，效果就會減弱嗎？」
「這是自然，不過即便減弱，也還是會有效果。除了同為五大靈根的其他至寶，蟠桃輔助修鍊的效果依舊是一等一的。另外，蟠桃的藥力會長久的儲存到體內，在漫長的歲月中不斷發揮作用。哪怕當下看不出效果，再過千年萬年，體內那些蟠桃的效果依舊會不斷發揮作用。」
「明白了。」
所以蟠桃這種東西，還是多多益善。
為了修鍊，為了實力，哪怕吃膩了，也還是可以硬著頭皮吃的。
「公主一直在私下走私蟠桃？」
季長生問到了正題。
出乎季長生的預料，龍吉公主直接迎著他的眼神坦然點頭，沒有絲毫羞愧：「諸天萬界所有私下流出的蟠桃，九成的源頭應該都是我。」
季長生給龍吉公主豎起一根大拇指。
咱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些搞走私的一個比一個驕傲。
太白星君是這樣，龍吉公主也是這樣。
「我能知道原因嗎？」
龍吉公主放出了自己的修為。
真君境中期左右。
在現如今的季長生面前，不值一提。
龍吉公主也是這樣說的：「修行之路，財侶法地。本宮的天賦資質一輩子都無望大羅，若是不從修鍊資源想辦法，恐怕連真君境都突破不了。事實上，本宮也正是大徹大悟開始私下買賣蟠桃之後，才突破的真君境。」
說到這裡，龍吉公主的聲音很複雜：「走私一念起，剎那天地寬。」
季長生直接好傢夥。
你這個大徹大悟，真是太有東西了。
「公主對變強的渴望似乎特別大？」
龍吉公主聽出了季長生的潛台詞，自嘲道：「大聖稱我為一聲公主，我也經常自稱本宮。但是在真正的大能眼中，甚至在天庭眾神眼中，我算什麼公主？我和那些普通的仙女，本質上根本沒有區別。」
季長生心說這倒是真的。
看你這待遇，也就和捲簾差不多。
「為什麼？」季長生很好奇：「公主畢竟是昊天和王母所生，為何感覺兩位至尊並不在意？」
不止不在意龍吉公主，七位公主都不在意。
龍吉公主自曝家醜：「父親和母親關係並不好。」
季長生點頭：「政治聯姻，關係不好不奇怪，不過畢竟生了你們七個女兒。」
「我們不是他們生的。」
「啊？」
王母娘娘出牆了？
沒看出來啊。
「大羅強者無需正常交合，只需要氣息交感，就可以孕育子嗣。母親看不上父親，父親更在意的是天庭壯大。至於我們姐妹七個，只不過是他們結合的證明。我們的死活，他們都不關心。」
龍吉公主的聲音越來越冷漠：「在母親眼中，我們姐妹七個甚至是她的恥辱。每次看到我們，她就會想到自己被逼嫁入天庭的屈辱，而我們姐妹七個就是她忍辱負重的證明。若是我們的修鍊天賦極佳倒是還好，可惜，我們的修鍊天賦也很一般。所以，父親母親對我們都十分冷漠。」
季長生眨了眨眼。
帝王之家沒有親情很正常。
不過生了七個女兒，全都不當回事，這個有點不正常。
只能說，天庭自有國情在此。
「我原本也對父親母親抱有期盼，哪怕是因為在蟠桃會上失了禮數被貶下凡間，我也還對他們抱有期望，想著也許是他們故意在磨練我的心智。日後我回了天庭，一定好好為他們辦事，不再讓他們失望，直到月下老人為我強行牽了紅線，我才知道我在他們心中，真的不值一提。」
說到這裡，龍吉公主的粉拳悄然握緊。
很顯然這件事情帶給她的刺激到現在依舊沒有徹底消化。
季長生對於龍吉公主算不上特別了解，畢竟這位大公主在天庭沒什麼存在感，在封神大劫也沒什麼存在感。
以季長生現在的咖位，是不用去關注這些小咖的。
不過看龍吉公主這反應，季長生立刻意識到有瓜能吃。
「大公主被月下老人強行牽了紅線？」
「大聖不知道？是了，大聖從花果山出世也沒多長時間，居然能修鍊到這一步，實乃天縱奇才。」
花果山上石猴出世，對於諸天大能來說都不是秘密。
平賬大聖能在短時間內走到這一步，的確讓所有知情者都刮目相看。
這個資質，足以比肩一眾大羅妖孽。
「我若有大聖這般資質，肯定不會淪為現在的下場。」龍吉公主輕嘆道：「當年我被貶下凡，但依舊是天庭長公主，自命不凡，直到月下老人下凡牽線，讓我嫁給手下敗將洪錦。」
「洪錦？」
「截教弟子，曾經擔任殷商三山關總兵，後被紂王封為奉天征討大元帥，領兵征伐西周，兵敗後就投降了西周。」
季長生：「……」
紂王啊，你看看你用的都是些什麼人。
大商能不亡嗎？
「他很厲害？」
龍吉嘲諷道：「連我都打不過，能有多厲害？」
季長生沒有反駁。
是這個道理。
龍吉公主在封神大劫中也是一個小蝦米，其實現在也是。
如果當年連龍吉公主都打不過，那就說明很菜。
這麼菜的人，是怎麼能買通月下老人的？還能讓月下老人幫他找一個公主。
「他很有背景？」
龍吉公主的臉色難看起來：「大聖可知道符元仙翁？」
「不知道。」
真沒聽說過。
「此人上古時期得道，東王公曾為天下男仙之首，他排行第三。當初他背叛了東王公，選擇加入天庭，洪錦是他半個弟子，只是後來又加入了截教。」
季長生回憶了一下，然後搖頭道：「還是沒聽說過，這傢伙很低調啊。」
「的確很低調，他一直在尋求突破大羅的契機，深居簡出，基本不在人前露面。」
「還沒突破大羅？」
「快了，而且他突破大羅的機會，比大聖、廣成子、楊戩他們恐怕都要更高。」龍吉公主沉聲道：「因為我父親在全力支持他，他本身也早已經來到了大羅門前，只差最後半步。現如今他是什麼實力，沒有人知道。甚至，他可能已經突破了大羅。」
季長生默默消化這個信息。
看來小昊手底下還是有牌的。
這也正常。
六御之首如果沒有點隱藏勢力，怎麼跟其他的大羅狠茬子斗。
「當年符元仙翁加入天庭，投靠我父親，提出的條件就是讓我嫁給洪錦，和父親親上加親。一個是已經被貶入凡間的女兒，一個是有望大羅的強者，父親沒有絲毫猶豫，母親也沒有表示反對。」
龍吉公主恨聲道：「大聖，他們把我當成聯姻的籌碼，難道我還要為天庭盡忠職守嗎？」
季長生淡定道：「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心腹；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讎。將心比心，公主的心情和做法我可以理解。換成是我的話，昊天、王母、符元仙翁、洪錦，現在都已經死透了。」
龍吉公主羨慕道：「大聖天賦萬中無一，我卻是沒有大聖的神通和手段。父親母親且不說，即便是符元仙翁和洪錦，我都殺不死他們。符元仙翁的實力現在依舊在我之上，而洪錦名列封神榜。想殺他們，實在是千難萬難。我只能默默積蓄力量，強大自身，待時而動。」
季長生若有所思。
「符元仙翁想晉陞大羅……公主應當去拜訪長生大帝和羅睺星君才是。」
長生大帝和羅睺都專業對口。
龍吉公主解釋道：「我與他們並不熟識，冒然拜訪，容易危及自身。另外，父親現如今騰出手來，開始在天庭查賬了。蟠桃走私之事瞞不了多久，我必須先將此事解決掉。」
「王母娘娘不知道公主在私下走私蟠桃？」季長生表示懷疑。
蟠桃園可是王母娘娘的後花園，也是王母娘娘的底牌之一。
其他事情王母娘娘可以疏忽，關於蟠桃的事情，王母娘娘沒理由也會疏忽。
龍吉公主道：「母親自然是知道的，但她只以為是我們七姐妹在攢私房錢。只要不影響蟠桃會，母親也不放在心上。但是父親這次推出『壽命稅』後，蟠桃的價值直線上升，母親就不會對我的行為再置之不理。另外……長生大帝突然回歸，加辦了一屆蟠桃會。下次若再操辦……蟠桃的數量可能就不夠了，請大聖助我擺平此事。」
季長生再次好傢夥。
「你走私了足以舉辦一次蟠桃會數量的蟠桃？」
龍吉公主：「……請大聖助我，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季長生給龍吉公主豎起一根大拇指：「公主真是巾幗不讓鬚眉。」
這些天庭的神仙，膽子一個比一個大。
真是給他這個窮鬼開了眼界。
季長生剛剛參加完一次蟠桃會，對於一次蟠桃會上能消耗多少蟠桃，他內心還是有數的。
那麼龍吉公主這些年走私蟠桃的數量，絕對是一個天文數字。
「這是本宮的預付金。」
龍吉公主將剛才放蟠桃的盤子推到了季長生面前。
季長生神識探入進去。
然後發現了至少一千個蟠桃在堆積如山。
龍吉公主解釋道：「這些蟠桃原本是今年要交給下面分發的，現在全都是大聖的私有財產。大聖若有親朋好友，或者自己食用，都可以自便。」
「蟠桃園還剩了多少蟠桃？」季長生問道。
龍吉公主道：「五大靈根之中，蟠桃樹的數量是最多的，一共三千六百株蟠桃樹，所以蟠桃也是產量最多的。現如今的賬冊上，蟠桃現存的數量還剩四十八萬，其中三千年一熟的蟠桃26萬，六千年一熟的蟠桃12萬，九千年一熟的蟠桃還剩十萬。」
「這是賬冊上的記載，實際上呢？」
龍吉公主低聲道：「九千年一熟的蟠桃還剩一千。」
季長生：「……三千年和六千年的呢？」
「沒了。」
「噗。」
季長生直接沒繃住。
沒了可還行。
是不是有點牛逼的太過分了？
龍吉公主解釋道：「大聖，您有所不知，九千年一熟的蟠桃太過珍貴，在黑市上的流通程度並不高，因為買得起的人不多。而那些買得起的人，通過正規渠道也能拿到。另外，母親將蟠桃拿去送禮的時候，都是送給諸天大能，用的九千年一熟的蟠桃。所以九千年的蟠桃必須要留著壓庫存，而三千年和六千年的蟠桃數量多少，母親一般不會在意。」
季長生能說什麼？
龍吉公主這是典型的走私走出經驗來了。
給他來了個現場教學。
「一千個九千年一熟的蟠桃……數量也太少了。」
他感覺都不夠自己吃的。
龍吉公主沒有聽懂季長生的潛台詞，但還是幫季長生科普了一下：「大聖，天庭的時間流速是可以調整的，只是我沒有那個許可權。另外，母親也在嚴格控制蟠桃的產量，以免讓蟠桃樹的靈性過度逸散。」
「時間流速？」
「對，只有六御和母親才能調整天庭的時間流速。若非如此，我也不會求大聖幫忙。」
季長生聞言，眼睛亮了起來：「公主，這筆生意我接了。」
龍吉公主大喜：「多謝大聖。」
「報，大王，太白星君又來了。」
「請。」
太白星君走進水簾洞，龍吉公主還沒有離開。
看到龍吉公主和季長生臉上都帶著笑容，太白星君內心一松，對季長生拱手道：「大聖，老漢在凌霄寶殿力薦陛下封您為『平賬大聖』，以免勞師動眾。陛下已經准奏，且專門指派大聖看管蟠桃園。」
季長生笑了。
剛想睡昊天就來送枕頭。
龍吉公主也有些嘆為觀止。
「星君真是神通廣大。」龍吉公主佩服道。
她以為讓季長生看管蟠桃園，是太白星君的主意，說動了昊天。
太白星君沒有解釋，只是笑著道：「大聖，還有一喜，我又為您發展了一位新客戶，在兜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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