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中同學會

第八章 被懲罰的KISSPunishment kiss

背著兩個人的書包,我坐在楊湛遠自行車的後座上,他卻沒有直接開回家,而是在一個酒吧前停下,鎖車。

我狐疑地看著他,不知道他又要打什麼鬼主意,他直起身子笑笑說:「今天在這酒吧里我有個小型的初中同學會。」

「什麼?」我長大了嘴,「你為什麼不早說?」

「現在說也不晚啊!」

我皺起眉頭:「楊湛遠,你混蛋!你又準備把我丟下,讓我背著兩個人的書包回家?」

「放心吧,我已經通知莫嬸了,今晚我們在外面吃。」說著,他就牽起了我的手朝前走去。

「喂楊湛遠我不去啦!」

「幫我背書包的,別爭執了!我們不是說好最近的十天內,都由你片刻不離地幫我背著書包上學和放學?」

該死,這傢伙分明是早有預謀的!我上當了啦!

很巧的,這個酒吧就在「金碧輝煌」對面。相較於「金碧輝煌」的熱鬧,這邊冷清多了。

進門的正對方是個寬大舞台,有DJ在彈奏鋼琴。酒吧內沒有特定的包廂,而是由一小間一小間的看台組成。這些看台都是用玻璃隔離起來的。不管坐在哪個看台里,透過玻璃都可以看見其餘看台里的風景,也可以看見整個大廳。

眩目的光影交錯在空間中,瀰漫著甜蜜的味道。憂鬱的、頹廢的、有著破碎節奏的音樂輕柔而清晰,舞台上唱手歌聲沙啞。

楊湛遠帶著我去了一間大看台,裡面男男女女正喝得開心,看到楊湛遠的出現,目光立即掃到旁邊的我身上,發出起鬨聲。

「女朋友?」

「湛遠,你要不要為大家介紹一下。」

楊湛遠把我推到一個空位上,自己也從容不迫地坐下,正準備說點什麼,一個男生使了眼色:「我沒想到你會帶女朋友過來……湛遠,今晚有大戲可看了。」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一個女孩挽著一個男孩,扭著小蠻腰,正朝這邊走來。

那女生畫著煙熏妝,頭髮漂染了金色還弄得很蓬鬆,戴著菱形的大吊墜耳環。橘色花苞襯衣,黑白條紋的緊身超短裙,使她凹凸有至的身材展現得淋漓盡致……

而她手邊挽著的那個男生,酷酷的,留尖尖的刺蝟頭。他前面的劉海挑染了三撮,一撮黃一撮藍一撮紫。(暫且我們就管他叫「三撮」)「三撮」穿著一件左邊長右邊短的印花T恤,全是口袋組合而成的咖啡色七分褲。耳朵上戴明晃晃的耳釘,左手的大拇指、食指和無名指各戴著一枚碩大的戒指,也不知道是銀的還是鐵的。但我估摸他那隻全是戒指的手要是對著誰的臉揮一拳,肯定會血濺當場。

正細細打量著他們的時候,女孩已經挽著「三撮」的手坐在了……我的旁邊?!

為什麼是我的旁邊?!

「她叫王妙。」剛剛對楊湛遠使眼色的男孩,不懷好意地朝我介紹道,「是湛遠的前任,咳嗯!」

前任……女朋友?

那關我屁事啊!他們好像搞錯了什麼?!

那個「三撮」自己嘴裡叼了根煙,還反客為主地給大家發煙。長相吧,說實話還行,跟楊湛遠、左曳有得一拼,只不過他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氣場很廉價,總讓我覺得……

「看起來好眼熟。」我抓抓腦袋,情不自禁地說,「像是在哪見過?」

「三撮」正在發煙的手指一僵。

「我想起來了!」我說,「你是『東城』的理髮師,我上次陪元月去做頭髮,就是你主手的!」

話音剛落,整個空間變得僵硬起來。

王妙臉色鐵青:「這位是?」

場上立即有人回應:「是湛遠的現任女友!」

王妙於是上上下下、下下上上地把我打量了個遍,眼中的挑剔和鄙夷夠明顯了。我這才意識到我說錯了話,正要辯解點什麼,楊湛遠把胳膊攬我肩上,嗓音低低地說:「哇,原來是理髮大師啊,幸會幸會,什麼時候有空幫我做個頭髮?」

「三撮」嘴上的煙沒叼穩,差點掉下來。

王妙怒聲道:「什麼理髮師,他是那個理髮店的老闆!而且理髮店老闆不過是他的兼職!」

「哦,那他的主業是什麼?」

「管理我們紫荊市的治安……」

「警察?」

「不是……」

「哦哦,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

楊湛遠嘴毒地說:「不是警察,又干涉著城市的治安,那就是混混或者小流氓了?」

王妙氣得鼻孔噴煙,雙目圓睜:「楊湛遠,你!你嫉妒!」

楊湛遠閑適地一笑:「你墮落。」

「三撮」的表情一直在抽搐,明顯是忍無可忍,強力在忍。

……果然楊湛遠天生就有氣死人的本質啊。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消停會!」「眼色男」出來打圓場,「好不容易聚會一次,每次你們見面都搞得這裡跟戰場似的!」

王妙雙手抱胸,哼了聲,把臉別開。

「眼色男」叫了兩箱啤酒,對大家喊道:「今天我教大家來玩一個遊戲,是這樣的——」他拿過擱在茶几上的花瓶,「現在我手上這個花瓶,是我們玩遊戲的重要道具。遊戲一開始,花瓶將會從我手上往右輪著傳過去,當我喊停時瓶子落在誰的手裡,就將被要求做一件事。如果他辦不到,前一個接過瓶子的人,則可以對她提出懲罰!」

遊戲規則介紹完以後,遊戲就正式開始了。

一堆人鬧哄哄的,誰誰誰我都不認識,夾在一大堆陌生人里覺得特別尷尬,於是我拿出手機來玩俄羅斯方塊,恰好收到一條簡訊。

發件人:左曳

2009\11\18

19:48

在哪?

咦,左曳居然主動發我簡訊?!

我正要高興,猛地想起昨晚經過「金碧輝煌」時,看到的那幕場景,於是態度就變得冷冷的:

「在家,你呢?」

簡訊很快回過來:

「在家做什麼?」

真奇怪,難得他今天這麼有空?

「在家寫作業,你今天為什麼沒來上課?」

「哦。」

他回我一個「哦」字,就沒下文了?!

就在這時,一個冰冷的東西被塞到我手裡,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響亮的一聲——「停!」

我傻傻地抬起頭,看到滿包間的人全都眼神雪亮地看著我,「眼色男」嘴角掛著邪笑,忽然一指楊湛遠:「夫妻兩表演個熱吻吧。」

什、什麼?熱吻!

我迅速抗議:「我跟他才不是夫妻,你們都搞錯了,我不是他女朋友!」

楊湛遠拿過那隻花瓶把玩在手裡,嗓音低低的:「嗯,好可惜啊,她現在還不是。」

「湛遠,你不是吧,何時變得這麼遜?」王妙出聲反擊,「拒絕也行,不過,就要接受遊戲的懲罰了!」

我看著茶几上壯觀擺著的啤酒,臉色灰暗:「我不能多喝的。」

「別擔心,又沒有說罰你喝酒!」王妙壞笑著指了坐在我對面的一個男生,「懲罰就是,給予在場唯一的單身漢,毫子,一個慰問的吻!」

對面那男孩一聽,立即臉紅了,一臉的美麗青春痘印得他紅光滿面……

我連當場跳河的心都有了。

「為什麼說來說去都是Kiss?我罰酒不行嗎?」

「啊,那可是非常抱歉。」王妙不留情面地說,「我恰好是前一個接過瓶子被罰的人,所以如何懲罰你,由我決定。」

我猛地站起來:「我要回家了!」

「這可不行,」一直靜默的「三撮」發話道,「出來玩,總要講個規矩。小妹妹,這年代可不是你玩不起就哭著喊媽媽喊回家就可以的了。」

這個該死的「三撮」,就因為我揭露了他是理髮師,就誠心跟我過不去吧?

楊湛遠忽然握住我的手,拉扯得我坐下:「這樣吧,懲罰我頂了,你們出題吧。」

四周立即歡呼:「英雄救美?」

「三撮」似乎就等這句話,邪笑著說:「哥們,你確定?」

楊湛遠目光泰然:「出題吧。」

「這樣吧,脫衣舞,大家想不想看?」

「……想!」「哦呵!」「哈哈哈哈!」

「三撮」挑起眉頭:「既然群眾這麼熱情,哥們,你就繞著全場邊扭秧歌邊脫衣服吧,直到最後剩一條內褲。」

這……這也太丟人了吧!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以為楊湛遠會出聲拒絕,誰知道他二話不說起身,脫去了外套丟在我手裡:「在這等我。」

「楊湛遠——」我下意識拉住他的胳膊。

「沒問題的。」楊湛遠的大手蓋在我的後腦勺,寵溺地揉了揉,「一會你記得幫我阻止他們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