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茶

正文卷

沈念彎眸一笑,「喔,人都是會變的,不過我肯定不會變,秦姨別傷心呀。」

秦錦清冷的眼睛沁開柔意,說道:「都過去了。」

殷太后在殿里待了一會兒,身上又癢又疼,實在忍不下去了,在宮人的攙扶下離開。

回到明光宮,洗了個澡,用了葯,身上才好受了些。

只是,手上的斑點卻讓她心情非常糟糕。

「孟令梓呢?」殷太后冷著臉問。

「回太后的話,孟總管受罰後起了熱,眼下還昏迷著……」宮人恭敬地回答。

「哀家要馬上見到他。」殷太后因腕上的屍斑遷怒於孟令梓,已不在意他的死活。

宮人聽出她的言外之意,心中一涼,領命去帶人。

孟令梓高熱,燒的迷糊,明光宮的宮人喊了幾聲,沒把人叫起來。

幾人對視一眼,一人抄起桌上的涼茶,潑到了他的臉上。

這會兒天還有些冷,再加上孟令梓正在發高熱,渾身都冷,茶水一潑,給他直接潑醒了。

孟令梓迷糊睜開眼,聲音沙啞,「……出什麼事了?」

宮人:「太后傳你。」

明光宮的下人個個冷酷,自顧自的,沒什麼人情味,傳了話就扭頭離開,等在門外。

孟令梓習慣了,他艱難地起身,套上外袍,拍了拍發燙的臉,朝外走去。

片刻後,來到主殿。

「太后。」

殷太后抬眸。

兩日未見,他似乎瘦了一圈,俊俏白皙的臉染上緋紅,眼睛看著有些迷濛,顯然燒的不清。

「你可知錯?」

孟令梓來時竄了風,連咳幾聲,臉上病態的紅又深了幾分,「奴才不知。」

砰!殷太后重重地放下茶杯,「好一個不知道!」

「你不知道哀家手上能出現屍斑?」

「哀家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到底認不認錯?」

孟令梓半真半假的苦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太后懷疑奴才給血里下了毒,可奴才如果真想害你,為何不下鶴頂紅或砒霜?

再有,難道就不可能是那蠱的問題?」

是的,他知道了那夜太后出去一趟後,拿回來的東西是什麼,殷太后為了試探他親口說的。

殷太后也懷疑過是蠱的問題,可她沒查出送蠱之人究竟是誰,所以一時半會兒沒辦法解決,也是以孟令梓這個專門弄血的就成了替罪羊。

想到背後之人或許在看自己笑話,殷太后臉色鐵青。

「你先下去吧,哀家這屍斑沒有治好之前,你就待在院子吧。」

要是她沒救了,這些人都等著陪葬吧!

「是。」孟令梓退下,他身上有傷,走得不快。

殷太后沒說請太醫,下人也不敢自作主張,於是深受寵信的孟總管一身傷的回到自己的屋子。

無人看見,孟令梓唇角勾起,並不在意身上的傷。

老賤婦生命倒計時了,他怎麼可能不高興?!

只要能報仇,就是丟了這條命,也無所謂。

孟令梓本就病的重,出去一兜風,燒的更厲害了。

他感覺身體燙如火爐,嗓子干疼,下一秒就能暈過去。

就在這時。

噠噠!

窗子被人敲響。

孟令梓驚醒,他發紅的眼猝然看向窗戶。

只見窗戶輕動,一雙手探入,放下兩個瓷瓶和一壺水,那手收了回去,窗戶也被順帶上了。

孟令梓:「……」

揉了揉刺疼的額頭,他慢慢走到窗邊,拿起桌邊的東西看了看。

兩個瓷瓶,一個是治外傷的,一個是散熱的。

孟令梓攥緊瓷瓶,指節發白。

他沒有猶豫,往嘴裡丟了個藥丸,又潦草上了葯,喝下半壺水,躺在床上睡了。

另一邊,長歡把此事回稟給太子。

「殿下,那人已經用了葯,過兩天就能好。」

蕭宸頷首。

凡是替他辦事的人,太子一向大方又上心,這也是他得以有那麼多忠實擁躉的主要原因。

再者說,敵人的敵人是朋友,等明光宮的牆角變空,哐當一聲,再高的建築就會坍塌。

殷太后走了,豫王妃眼見的陷入自閉,兩個最能鬧事的安靜下來,宮宴變得無比祥和。

舞女扭著細細的腰肢,音樂輕快悅耳,殿內之人傳杯弄盞好不熱鬧。

沈念欣賞著各國舞蹈,第一回覺得宮宴有意思。

結束後,她隨柳國公等人離開。

蕭執本想一起,讓長歡喊住了,去了太子宮。

「什麼事?」一到,他二話不說地問。

「怎麼看著不高興,誰惹你了?」太子好笑地問,眉清目正,身上浸著溫潤的光,唯獨眼中時而閃爍的鋒芒透露出他的不簡單。

「……」蕭執沉默。

太子稍作思忖,便知他弟弟怎麼了,這是在怨他把他喊住了啊。

蕭宸一臉無語,「念念身份今非昔比,多的是人送,你湊什麼熱鬧,你聽我這個哥哥的一句,別去招柳國公的眼,否則他一生氣,你娶親的日子又要往後幾天。」

蕭執內心堅定,哪是那麼好忽悠的,「……我不去招柳國公的眼,他也不一定鬆口,你信不信,我不招眼他又會給我扣個對念念不上心的帽子。」

更甚者,在念念面前說他壞話都有可能。

太子:「……」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這麼一想,還真有點心虛,清了清嗓子,說道:「你要拐走人家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女兒,柳國公如此防備也是應該的。」

這下輪到蕭執無語了。

他當然知道是應該的,就是這些人能不能別給他添麻煩。

蕭世子心中嘆氣。

知道繼續掰扯這事也不會有結果,他不再廢話,「太子叫我過來什麼事?」

太子正經起來,沉穩道:「謹之對組建鐵騎一事,有何看法?」

蕭宸以前身體羸弱,沒上過戰場,不過皇叔和謹之從不吝嗇給他講軍營的事,所以他知道的有限但也不是一無所知。

正因如此,太子清楚組建鐵騎對大越有多重要。

蕭執不想接這麻煩事,一本正經地說:「皇伯父下旨將此事交給太子,是信任也有壯大太子手中勢力之意,太子不該問我!」

太子沒想到他弟弟如今都跟自己打起官腔了,他未與蕭執辯駁,那挺直的肩背一如病重時的耷拉下來,眼角低垂,唇色也白了。

「謹之這麼嫌棄我嗎,那好吧,你別管我了,我自己想辦法,就是我這身體不爭氣,要是又出了差錯,怕是還得麻煩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