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穢果斷搖頭，「不會！」
又認真強調了一句，「我不會因為任何人和你翻臉！」
這世間，於他而言，大抵再沒人比沈姐姐更重要了。
她是他在這塵世間得到的第一份暖，無人可及。
沈念對上阿穢認真的黑色眼眸，臉上綻開笑顏，「就知道你拎得清。」
拎得清就不能揍了，不然她一定會打的他控干腦子裡進的水。
好在小弟和她一樣，是個不拖泥帶水的。
很棒棒！
阿穢還不知道自己逃過了一頓打，沈念隨口一誇讓他眸子染上了暖意。
柳國公瞧見阿穢並不意外，知道乖女和他關係好，把少年當子侄看。
阿穢雖不習慣被長輩這麼寬和的對待，也努力適應著。
國公夫人被禁足，討厭的人沒有，沈念招待小弟的事很順利。
直到吃過飧食，阿穢才不舍的離開。
他出了國公大門，臉上沒什麼表情，渾身氣息卻肉眼可見的柔和了不少。
阿三見主子心情好，臉上帶著笑地湊上前，「主子，咱們現在回府嗎？」
蕭穢目光一頓，開口吩咐：「去讓人把殿下賞賜給我的宅子收拾一下。」
阿三愣住，片刻後，問道：「離柳國公府近的那處？」
太子殿下前前後後賞了主子三處宅子。
蕭穢頷首，吐出一個字，「嗯。」
阿三早習慣了他的話少，也不在意，看主子心情不錯，便好奇地道：「可是沈姑娘跟您說了什麼？」
「嗯。沈姐姐說，和爛人耗在一起，浪費自己的時間，不值得。」每每提起沈念，阿穢眉眼都會舒展開來，身上也會沾染上一絲絲人氣兒。
阿三很贊同這話。
「屬下覺得沈姑娘說的在理！」他認真地說，「主子您離開豫王府也能過的很好，沒必要留在那裡受委屈。」
闔府上下，除了他們幾人，沒一個下人把主子當王府的公子。
阿三早就想勸主子離開王府另起爐灶，只他人微言輕，也怕主子覺得他僭越便一直忍著……
沒想到沈姑娘一來就建議了。
大好事！
阿穢點了下頭，沒應聲，邁開步子快速離開。
沒多時，榮親王府的蕭執聽說了……沈念建議蕭穢自立門戶的事。
世子薄唇微揚，「是念念能說出的話。」
或許對中都的人來說，爹娘在，子女不能離家。
可這規矩在念念那裡卻一文不值。
在小姑娘那裡，子女孝的前提是父母慈。
爹娘不慈，當子女的有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的權利。
並非長輩說什麼，當兒女的就必須怎麼做……
流風輕輕擊掌，話里滿是讚賞，「世子妃說的沒錯，豫王府就是個糞坑，蕭公子能儘早離開是好事。」
蕭執覷他一眼，眼神寫滿了這需要你說。
略思索片刻，下了命令，「等蕭穢離開豫王妃，你安排些人保護他。」
念念在乎蕭穢，要是這小子一不小心翹辮子，小姑娘會難受的。
防患於未然。
流風看出世子眼底的勉為其難，知道世子又酸了，心裡樂得不行，面上卻一本正經地應下，「是。」
-
沈念不知道蕭執的安排，此時她聽柳國公說起了宮宴的事。
「宮裡要辦宴的事你三哥告訴你了吧？」柳國公打開話題。
「說了啊，三天後。」沈念回答，眼睛熠熠生光，顯然不是一般的期待。
大越的皇宮誒。
等她逛過後，寫封信給爹娘和滿哥兒說說。
柳國公察覺乖女激動的心情，深沉的眼睛被溫和寵溺充斥著。
「對，三天後宮宴。宮裡太后特意提到你，說想見見你。」
沈念只知道她馬上要去參觀皇宮了，還不知道這事和太后有關係。
「那個老巫婆？她又不認識我…提我幹什麼，想算計我？」
想到蕭大哥被老巫婆害的慘兮兮，她下意識警惕起來，心裡生出些防備。
腦子飛快轉起來。
柳國公聽到沈念嘴裡的老巫婆，眼皮一跳。
不帶責怪地輕拍她的腦袋，說道：「在府里說說就算了，出門在外可不能說，不然會很麻煩，你還會被宮裡那位記仇。」
沈念敏感地抓住親爹話里的關鍵詞，會很麻煩。
對當朝太后不敬，竟只是麻煩。
她眼神輕閃，看來她爹不是一般的厲害啊。
「我又不傻，在外面肯定不會說，爹放心吧。」
「嗯，我就是提醒提醒你，對你很放心。」柳國公順著她的話說。
隨後說起太后的事。
「宮中貴人們的事你這幾天知道了七七八八，我給你說說太后的事。」
沈念反應過來能聽八卦了，眼睛爍亮，抓了把瓜子。
「您說～」
柳國公見狀，哭笑不得。
倒也沒說什麼，甚至還覺得乖女與眾不同，討喜的緊。
在親爹爹眼中，自己的閨女哪兒哪兒都好。
「太后不是當今親娘，她是先皇晚年的寵妃，仗著先皇寵愛，整個後宮被她攬在手裡，當時皇上還是個母妃早逝的小透明皇子，日子都不好過，更遑論與先皇的寵妃抗衡。
在後來，先皇薨，太后為了把控朝政，扶持沒外祖支持的當今登基……
當今雖為君主，也頗有治國謀略，奈何手中無能人可用，只能忍辱負重。
那些年，大越朝堂一大半都是殷氏一派，如此過了好幾年……有榮親王這樣忠君愛國的人扶持，當今才慢慢有了自己的勢力，發展到現在，才終於有了和殷氏一族對抗的實力。」
沈念安靜聽著，忽然問：「老巫婆這麼厲害？」
她聽流風說，蕭謹之讓人給老巫婆送過人頭，把她嚇的嗷嗷直叫呢。
心狠手辣有心機的人也會害怕嗎？
柳國公輕嗤，「這算什麼厲害，全靠毒辣和……狠心罷了。」
不守婦道幾個字被他換成狠心。
實在怕髒了閨女的耳朵。
為籠絡朝臣，那賤婦什麼事都乾的出來，算計大臣，簡直無所不用其極。
連青樓女子都不如。
至於柳國公為何知道的這麼清楚，因為那位也勾搭過他，可把他噁心的不行，轉頭就去為當今辦事了。
「我就說嘛。」沈念一副這才對嘛的樣子。
柳國公被乖女可愛到了，目光越發慈愛。
「爹給你說這些，是想讓你心裡有個數。進了宮最好什麼都別吃、什麼都別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