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叫他小五就好
白雲溪看著章院長，微微福身，「多謝章院長，早就聽說您的大名，一直沒得見，今日一併謝過。」
她只知道童生都屬於記錄在冊的生員，只要拿著戶籍貼就能報名參加考試。
也就是因為如此, 她才讓小五帶著手禮拜訪常秀才，由他帶著熟悉考試章程。倒是沒想起來打聽負責帶隊的青宇書院的夫子們。
果然，她還是沒把這個時代的規則研究透著，也沒有徹底適應。
章院長看著白雲溪，眼睛一眯，這就是雲輝兄弟的娘子, 看著也沒他說的那麼嬌弱啊？
聽著章院長的心聲, 白雲溪幾不可查的抽了下嘴角，忍不住吐槽, 嬌弱這詞能貼她身上嗎？
她從出現就是個女漢子，現在是，以後必定也沒跑。
章院長看著他們母慈子孝，抬手捋著花白的鬍鬚，溫和一笑，
「不必道謝，本就是老夫分內之事。說起來我跟雲輝兄弟認識好多年，倒是一直沒有見過弟妹，今日有幸，還請家裡一敘，內子平時也鮮少出門，你們應該能聊得來。」
聽著章院長的語氣，白雲溪溫和一笑,
「多謝您邀請，我就是鄉下長大的婦人, 沒啥見識，怕是入不了院長娘子的法眼。曾經我聽先夫提起過，院長與娘子伉儷情深, 是令人羨慕的神仙眷侶。」
「哦？雲輝兄給弟妹提起過我？」
章院長挑眉，這位白家大娘子跟雲輝兄弟描述的倒是有些出入？想想也不奇怪，一個失去男人庇護的婦人，確實得為孩子們頂起一片天，有些改變才是常理。
從嬌弱娘子變成剛硬婦人，也算難為她了。
聽著章院長的心聲，白雲溪斂下眸中的情緒，無奈一笑。
「先夫確實經常感慨，說章院長是位博才多學的大儒，辭官創辦這書院，也是為那些不能進入官學的青年才俊另闢蹊徑，有個讀書的地方，說您是寒門學子之師，讓人敬佩的大儒。」
別的她不清楚，但這個時期的民間辦學，沒有點能力是辦不成的，尤其是這等宏觀的學院。
擔任院長的人都是被地方官府和鄉紳共同推舉的, 博才多學身份高，還得有進士出身的儒學之士。眼前這位，身份低了根本坐不上院長的位置, 更別替創辦學院了。
白雲溪此話一出，不管是章院長，就連旁邊的小五也訝異的看了眼母親。原來母親也知道這位院長，可惜她從未跟自己提起。
「哈哈……白弟妹廖贊，以前雲輝兄弟也曾跟我提起過弟妹，說是你是位溫婉賢良的娘子，今日一見，果然不錯。」
章院長說著，抬頭看了眼天空，
「我和雲輝兄弟相見恨晚，每次見面都得促膝長談一番……唉，也是我疏忽，不知他有入仕之心，若是早些覺察，興許能幫上一星半點，也不至於星將隕落。」
章院長說著，長長的嘆口氣，搖頭嘆息。
聽著章院長可惜的語氣，白雲溪一噎，這方面她多少猜到一些，眼前這位院長一身才氣，卻不願在朝為官，請辭出來辦學收徒，對於世人來說，這就是清廉鴻儒，高潔之士。
讀書人天生清高自傲，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向人低頭，老舉人為了孩子的將來入仕，跟這位院長思想也是背駁的，哪會跟他開口？
君子之交一旦沾染俗世，也就失了傲氣，以老舉人的心性，不跟他開口，才屬於常理。
要不然，他也不會被氣死。
這個時期的訊息不發達，即便是知己好友，一年半載不聯繫也是正常。說到底都是自己的選擇，確實沒什麼好抱怨的。
「章院長不必如此，這或許就是個人宿命。如今小五還算努力，也算告慰他父親的在天之靈了。」
記憶里，確實沒這位院長的信息。有的還是上次三伯給她提過的一次，說是小五中童生的那次，白雲輝帶著三伯一起來見了這位院長。
當時她沒想太多，這會兒想起來，倒是可以理解了，白雲輝跟這位院長的關係應該不錯。不然，他也不會帶著三伯過來見一位學院院長。
反觀，這位院長能不避諱一個鄉村老漢，說明兩人的關係十分親近。
唉，都說讀書人迂腐，她這會兒倒是有些感觸。老舉人放著這位金光閃閃的大腿不抱，反而想自己去冒險，真不知讓人說什麼好？
想起故去之人，眾人都有些沉默，一時間，氣氛有些低沉。
白雲溪清了下嗓子，還不等她開口旁邊的章亦珊就打破了尷尬。
「爹，這位小五秀才得了案首是喜事，你們咋還傷心起來了。您不是總教導我，要往前看嗎？已經發生的事兒，已無力改變，還不如想想這位小五秀才以後的路怎麼走才是正事。」
「咳咳……亦珊，不得無禮。」
什麼小五秀才？哪想來的稱呼？
章院長瞪她一眼，看著小五窘迫的臉，轉頭看向白雲溪，訕訕一笑。
「讓弟妹見笑了，這是小女亦珊，我和內人膝下就這麼一個女兒，平時縱容她習慣了，養的驕縱了些。亦珊，按照我跟安晟父親的交情，你應該稱他一聲兄長。」
「好啊，那我叫他一聲小五哥吧？」說著，小丫頭沖著小五眨眨眼，裝模作樣的喊了一聲，把小五鬧個大紅臉。
「你這丫頭，真該讓你娘好好管教管教了，太氣人了。」章院長一生氣，差點沒把鬍子擼掉幾根。
「章姑娘性格靈動，嬌俏可愛，很招人喜歡。」
據說，書香世家的女子，向來知書達理，言談舉止，都遵循規矩教條。沒想到這位章姑娘如此洒脫靈動，果然跟院長說的那般，兩口子都寵著女兒，才會如此。
章院長看著差不多五十歲的年級，這位章姑娘估摸著也就十五六，怎麼看都就是老來得女，自然當成寶貝養著。
想到這點，白雲溪輕笑一聲，這點倒是跟原主一樣，都屬於老來女。
「章院長切莫責怪章姑娘，是我告訴她小五在家排行五，是最小的一個，叫他小五也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