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秦升找了兩個信得過的人來幫忙，林霧還是用了整整三日，才將莫狼送來的那些雜事全部處理完，也對殺手城目前的情況有了更清楚的了解。
這三日里，她不曾出過古堡，也不主動見誰。
梵卻主動來找她。
要麼和她一起吃飯，要麼看她處理雜事，要麼旁觀她因發現第九鬼營有些烏煙瘴氣的而大動肝火，處死了一大批人，要麼在她休息時靜靜坐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林霧懶得理他，只當他不存在。
她心裡清楚，即便她把古堡里的人都換了，也攔不住梵。他如今是副城主，又有太多親信，在殺手城絕大部分地方都來去自如。
梵也不和她攀談什麼，似乎只是興起隨意的找個地方待一待，在哪兒都無所謂。
這樣的平靜僅持續到這天中午，林霧剛就鬼營的考核結果將秦升訓的狗血噴頭，把對方呈上來的名單划了小半，換成另一批成績更為亮眼的。
秦升一臉菜色的小聲解釋：「這批人是任珂大人和十羅剎他們對接後分過來的，說的比較有潛力。」
任珂負責的就是人員調動。
從外面進來的新人怎麼劃分，怎麼培養，選多少人作為殺手城的城防守衛等等，都是她負責的事。
第九鬼營近幾年進的新人也都是她塞進來的，莫狼太忙了，沒空管。
秦升說這話時，梵就在一側沙發上慢條斯理的翻看著九營的名冊，沒有作聲。
林霧抓起桌上的摺子就朝秦升扔了過去，道：「怎麼，這些人動不得，是和她有親戚關係嗎？還是她任珂的面子大，又背靠多麼大的靠山，那她帶來的人再廢物都高人一等？！」
秦升一動不動的受了，尖銳的紙角劃破額頭，有溫熱液體留下。他不敢抬頭，真正的靠山就在一邊兒呢。
林霧冷冷道：「我劃掉名字的，全部踢出第九鬼營。誰有異議，叫他來找我！」
秦升心頭一涼。
踢出鬼營的相當於廢子，殺手城不留這樣的人，會全丟進冰涼的海里。
極地嚴寒，在海里待不過多久，就會凍死。
而且海里還有兇殘的魚類異種，是早些年殺手城特地養來，充當層防護的。殺手城在處理廢子前，會在廢子身上塗上特殊的藥粉，再推下去。到時會引來它們吞吃殆盡。
秦升嘴唇翕動，想為那些人求情。
抬頭對上林霧漆黑眉眼，秦升那些話說不出了，應了聲是離開。
林霧沉著臉繼續翻看回報記錄。
這時，梵突然開口了：「對九營的事這麼上心，你是做好準備一直留下，再也不走了嗎？」
林霧頭抬都沒抬：「難道我能走嗎？」
「不能。」
「這不就是了。既然不能走，我為什麼不抓住自己能有的，在這兒過的好點。」
梵眼中划過一絲探究，「所以你才想把任珂以前放在這兒的人慢慢剔除掉，換成自己的親信，重新開始培養？」
林霧抬頭，冷冷看著他：「難道我要留下膈應自己？再說，任珂是想借那些人監視我，吞掉我的位嗎？一群廢物，能做什麼？她分明是想噁心我，告訴我我只配用些廢物。我再怎麼樣，城主都還沒罰我呢，輪不到她下我的臉。」
梵直直的望著林霧，忽的扯了下嘴角：「你這是在挑釁她，她會忍不住的。」
林霧嚯地起身，繞過桌子到他的面前，將手裡幾本名冊用力摔在他身上。
看著一點沒躲的梵，林霧冷著臉道：「要麼，你來煩我之前主動把她弄走；要麼，我自己把她逼到外界去，別留下礙我的眼。」
梵微微抬頭看她，「為什麼一定要她走？她做事做的好好的，也好用。」
「你要是想我給你做事，就必須弄走她。否則，你要是要我日夜提防著她對我下手的話，我就讓你也日夜不安生。」林霧道。
梵提醒：「你我之間還不存在著合作。」
林霧嗤道：「那是因為你和城主的平衡還沒有打破，遲早會的。你再不把身邊弄乾凈點，那時也別想得願。」
梵看著她，突然笑了，道：「你這是在挑釁任珂嗎？分明是在挑釁我，也分明是在逼我。」
林霧沒有理會，扭頭要回到書桌邊。
梵卻突然伸手攥住林霧的手腕，微微用力，將人拽向自己。
林霧踉蹌了下，差點摔坐進男人懷中
她及時抻臂撐住沙發背，沒有真坐下，抬頭對上男人深邃的眼眸。
「鬆手。」林霧沒一點好臉色。
梵望著她，道：「你想要自己中意的結果，何必那麼費勁？幾天前，你不是已經找到了個好辦法嗎？」
林霧擰眉。
男人一字一頓：「不會？我教你。只要你現在裝的對我親熱點，乖順點，我就會答應了。會了嗎，嗯？」
林霧黑下臉：「你腦子進水了嗎？還有你很閑嗎？真的沒事幹，就去想想怎麼應付城主，別在我這兒發神經。」
梵低嘆：「這幾天，我給你那麼多機會，你都不要。現在這麼個好時機，你也不要？」
林霧惡寒，正要說什麼，忽見他唇角弧度落下去，眼底也凝出濃郁危險的彷彿能將人吞沒的陰沉和黑暗，偏說出的話語還是柔和的。
「你這麼抗拒，是因為你對我沒有興趣，還是你變了，已經有別人了？」
林霧心頭一跳，面不改色的甩開他的手站直，道：「你是什麼香餑餑嗎？我為什麼要對你有興趣？」
梵猝然起身，往前逼近：「那你為什麼遲了幾日回來？為什麼會突然去西北？為了什麼人而去？」
林霧後退，皺眉思索怎麼回。
梵驀地道：「給我一個我滿意的回答，我就答應你合作，告訴你你最想知道的秘密。」
突然，林霧退到了頭，後腰撞上堅硬的桌沿。
但她顧不上這個，有些難以理解的看著面前的男人：「你這三天就是在想這個？」
她還以為他在想該怎麼抓住她和城主的破綻威脅她。
梵逼近到林霧跟前，再要上前時，不知想到什麼而停下了，留出了半步的距離。
「所以到底是為什麼？」他問。
林霧漠然道；「任珂沒有告訴你？」
「她去的晚，也沒法接近那個救援站。」梵頓了頓，「我讓人去京中查了。」
林霧面無表情。
梵抬手，指尖剛要落在林霧臉上，觸及她的目光，他的手微頓，到底還是繞到她後面，只糾纏著她的髮絲。
「現在告訴我，我想聽的話。」他道，「不然……」
林霧揮開他的手，冷聲道：「你想聽什麼？你身邊不已經有一個任珂了嗎？那你來問我這種問題做什麼？」
梵微怔，無聲的笑了，「你很會轉移話題。既然你這麼在意她，我把她調走便……」
話未說完，突然砰地一聲重響，書房的門被人從外面踹開了。
任珂紅著眼站在門口，噌地拔出匕首甩向林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