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霧將出張家村，便瞧見了在村口等著她的游元。
「事都辦完了？」游元問。
林霧點頭。
游元就轉身，「走吧，東西也都準備好了。」
一行人上直升機離開。
此時，天際臨近破曉，熹微的日光瑩瑩浮現。
林霧突然想起來一事，問游元：「那些人的屍體，二哥你怎麼吩咐處理的？」
游元依然拿著平板在回消息，沒有抬頭，道：「我去時，發現十五公里外有另一撥人靠近。就分了些人過去一併處理掉他們，只留了個活口。」
「那個活口醒來後，會看到兩方屍體，像是同歸於盡。」
「我叫人留了能辨認身份的標識。」
林霧微愕。
游元發現的人，算算正是霍家人。
這倒是與她的初衷殊途同歸了。
林霧默了默，「謝謝二哥。」
游元：「不必，是褚仲吾的意思。」
林霧這下是真錯愕了：「大哥他怎麼會知道我想做什麼……」
「……」
游元沒什麼表情的輕嘆，關上平板放到一邊，抬頭看向林霧。
「你要做什麼，才認識的時候，不就已經知道了嗎？」
林霧啞然。
她以為他們不知道。
不過幾年前的事情，他們都參與了，大致知道她是個什麼情況。現在能猜到幾分她的意圖，想想也正常。
而且，她平時做什麼，褚仲吾和游元雖然從來不管，也不過問，但他們其實都很有數，以便在必要的時候出手，給她收拾下她顧不到的亂攤子。
這麼一想，林霧也就不意外了。
她只是好奇：「白京和任珂都勸我不要去西北，二哥你不勸我嗎？」
游元語氣淡淡：「我更不贊同你回去。」
林霧摸了摸鼻子。
游元探身伸手，給她把椅背放下去。
「再者，去便去了，後果再大，又不是沒法給你兜底。」游元淡聲說，「還有兩個小時到川城，睡吧。」
林霧躺下去，蓋著毯子，只道：「其實你們還不清楚情況。」
游元不在意：「不影響兜底。」
林霧嗯了聲，閉眼。
不遠處，薄六悄悄用手肘戳了戳睜眼，小聲問：「什麼意思？林小姐要去哪兒？」
鄭源也閉眼，懶洋洋的說：「去找薄先生。」
薄六欲言又止。
黎明乍亮，一行人到了川城。
林霧打算坐最近的航班去西北寧城，那是西北環線的起點，黑背山荒僻，位於一片無人區，就在換線中的某一站，開車不停的話，一天足以到，路上剛好夠她想清楚怎麼辦。
同她一起去的就是游元和鄭源，再加兩個下屬。
薄六的傷勢還太重，沒有恢複完全，跟著去只會是拖累。
「林小姐，薄五已經在黑背山附近的救援站了。您想了解九爺的情況，可以直接問他。」薄六道。
林霧點點頭表示知道。
時間差不多了，薄六告辭登上了去往京中的飛機。
林霧五人簡單在機場吃了個早飯，也登上了去寧城的航班。
他們的航班算快的，但也用了近五個小時，過了中午才到寧城機場。
鄭源提前安排好了來接他們的人。
一行人去市區找了家店吃完午飯，便去和游元定的人匯合，從對方手中接過了備好的車，車上有充足的物資裝備。
人有點多，一共準備了兩輛。
林霧和游元一輛，鄭源帶另外兩個人。
下午，他們整頓好後，便開車離開寧城，踏上了大環線。
西北的景色與嶺南截然不同，還沒出市區就能看到叢山，如今已是十一月底，更加荒靜而遼闊，光禿禿的連成一片。
林霧本來開著窗子，想吹風清醒一下。
結果西北的風凜冽而寒涼，刀子似的，刮在人的臉上生疼，也叫人更頭疼了。
開車的游元見狀，按上了車窗。
「晚上不在服務區歇了。」
「按行程，明天下午會到黑背山附近的救援站。」
「你提前給那個什麼五發消息說好，讓他準時帶人去接頭，見面後直接說清楚情況，不要廢話。」
游元平平淡淡的說。
林霧應了聲，這會兒正給薄五發消息。
薄五可能在忙，過了會兒才回。
他已經從薄六口中知道了林霧要去，也知道了嶺南存在的天外異物，以及薄嶼庭可能面對的情況。
因此，他比林霧還急著早點看到她去，直接給林霧發了個方便接頭的位置，說明天一定帶人早早去那裡等著。
那附近方圓數里都是無人區，可能前一秒還有信號，下一秒偏移幾厘米就沒了，聯繫極其不便。
救援站里也是因為有專門的特殊裝置，才能保持同外界聯繫通暢。
林霧回了薄五，便開始著手改裝帶來的通訊儀，以便到時更方便聯繫。
游元掃了眼她，沒有打擾，伸手把車載音樂關掉。
晚上，他們到了一個服務區。
五人在這停下，吃了頓便飯，也將車子的油加滿，就繼續開車上路。
林霧已經改裝好了通訊儀，分發給幾人帶好，再要走的時候想和游元換過來開車，好讓他休息。
游元拒絕，不由分說的把她塞進副駕，扔給她條毯子，繞過車頭上駕駛座繼續開車。
林霧見他還很有精神，看不出疲累的樣子，突然有點好奇：「二哥，你以前為什麼做殺手？」
林霧知道游元能連續三天三夜不合眼，還不會累，再接著把七個訓練有素的暗衛打趴下，都不成問題。
這是她和宮野有次無意撞見他惹褚仲吾生氣，被褚仲吾罰時才知道的。
當時宮野震驚的問褚仲吾怎麼被惹了，那麼狠的下心。
褚仲吾沒理。
林霧也問，褚仲吾就跟她說，游元以前做殺手時的記錄比那高了去了，半個月精神緊繃不休息都是常事。
他做殺手時過的不怎麼樣，比她還慘。
可據林霧的了解，游元出身還是可以的，不知道為什麼半路出家轉殺手行當去了。
游元淡淡道：「不值一提。但小姑娘不要問太多，不是適合你知道的事。」
林霧敏銳的問：「那和大哥有關嗎？」
游元看她一眼。
林霧有理有據：「你每次將將提到以前，大哥再生氣都熄了。」
她和宮野見過好幾回，他就是以此讓褚仲吾高高抬起，輕輕放下的。
游元：「算有關吧。」
「？」
「他是我第一個要殺的任務對象。」
「？？？」
再多的，游元不肯說了，抬手關了上方的燈，車內暗下來，叫林霧睡覺。
林霧只好暫時壓下好奇。
次日，他們比預計的早了半個小時到接頭地點。
但遠遠的已瞧見那兒停著輛車，有人在車頭前等著了。
從輪廓來看，其中一人就是薄五。
另一人是……
林霧坐起了身。
游元注意到：「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