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霧聽的一愣，在心裡衡量。
眼下的情況對她不算有利，硬碰硬不是明智之舉。既然這男人瞧著暫時沒有動她的意思，不如先就此離開，待日後再說。
男人見林霧沒有吭聲了，主動當成默認，轉身走向冰棺。
沒走兩步，手臂突然被拽住。
男人登時停下，偏頭低眸，目光落在林霧抓著他的手上。
隨後緩緩上移，他注視著林霧，眸光無聲的問詢。
林霧本人有點懊惱。
她也不知怎的直接拉住對方，可能是因為……確實沒從對方身上感受到敵意？
「你，」林霧定定神，望著男人道，「你是誰？」
看樣子，男人要和她一起出去。她總不能真帶個不了解底細的人在身邊，萬一著了道怎麼辦？該問的得問。
男人過了會兒才開口。
「摩川。」
「……什麼？」
「為師的名字。」
他說。
林霧微怔，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神神秘秘的，跟他本人一樣。
她鬆開手，道：「我是問你是什麼人。」
名字有何重要的，關鍵是他什麼身份，為什麼會在這裡。
哦對了，可以順便問他這裡是什麼地方，外面的術法是怎麼回事，那些失蹤的考古隊員又是什麼情況。
「什麼人……」摩川呢喃了幾句，林霧沒聽清，看到他回身邁步走向冰棺，撿起裡面的衣袍穿上，同時說道。
「為師什麼都不算是，一介四處遊歷，居無定所的普通人而已。」
「？」
這她能信？
林霧看出對方不太想說，轉而試探道：「你提起嶺南三十六寨了，你和他們有什麼關係嗎？」
林霧覺得對方八成也不會回答，但意外的是，對方回過頭來看她，真答了她。
「從前經過嶺南，無意救了三十六寨的先輩，於他們算有恩。他們為報恩，便在嶺南給為師留了處住地。還算不錯，可定居，為師就在這裡住下了，時不時也會外出，不過三十六寨的人不知為師蹤跡。」
林霧自動忽略他一口一個「為師」。
反正說了他也不會改的。
她聽完摩川的話，看看這空蕩蕩的石室，難以理解的問：「你不會就住在……這？」
這算不錯？？
「……」摩川似乎有些無語，看林霧跟看傻瓜一樣，道：「為師雖不注重身外之物慾，倒也沒不注重到這種程度。此處只是為師從前受傷，尋的一個適合閉關沉睡之地，並非住處。」
來了來了！
林霧精神一振，立即追問：「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人進來會消失？」
「……什麼消失？什麼進來人？」
摩川系衣帶的手一頓，再看向林霧。
林霧猶疑半秒，便道：「我說了，我是來找人的。此先傳聞，這附近地下有個墓群，便有隊考古隊前來搜尋，不成想直接失蹤，不見蹤影。倖存的幾人也失去記憶，不記得發生了何事，我的朋友也著了道。所以我來找他們，弄清楚怎麼回事。」
摩川聽罷直接搖頭，淡淡說道：「此地沒有你說的什麼墓群，自我沉睡起至今，也只進來過你一個人。」
「？你確定？」
林霧懷疑他在瞞著自己什麼。
摩川整理了下衣襟，轉身走回到林霧面前。
靠的太近，林霧沒有安全感，立即道：「你離我遠點！遠點說話就好！」
摩川腳步一頓，順著林霧的意思後退拉開距離。
隨後問道：「你是如何進來的？」
林霧把自己無意發現玄術摔進河裡，以及發現術法痕迹找過來的全程言告訴對方。
摩川靜靜的聽著，等她說完才道：「第一，此處是三十六寨先輩遺地，僅有密道和石室，並無你說的墓群。我在這裡待過有數十年了，也沒有發現此地有何隱秘到我不知的墓群。」
「第二，這裡是完全獨立且封閉的，進入的入口以玄術結陣，必須觸發玄術解開，才會出現入口進入，沒有其他通道。方才你說時，為師感受了下沉睡前留下的禁制，僅有你一人打開的痕迹，沒有其他人。你說的那些人沒有打開過入口玄術，又如何進來？」
林霧有理有據：「我也不知這裡有玄術，它還是莫名其妙突然出現的，可見它也可以主動觸發，不需要別人做什麼。那那些人也有可能進……」
摩川打斷林霧的話，「那是為師留下的禁制，除為師能解開外……大概是你與為師註定有緣，你本人也特殊，所以你的血才會觸發它。別人都不可能。」
「血……」
林霧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摩川頷首：「是你的血，陰差陽錯打開了它。換成別人，不可能。」
「所以你的朋友並沒有進入這裡，而是進了別的地方。」他下定論，「那這附近應當確實存在著你說的墓群，或者是別的空間，總之不會是為師待的地方。另外，為師沒有注意到過，那這墓群應該不簡單，比較危險，你不適合去。」
林霧抬頭看著摩川，心中估算他的話有幾分可信。
「怎麼？不信為師？」
摩川微微挑眉。
林霧道：「如果你這裡真不是，那我在外面河流發現的那東西算什麼？當時我沒有發現其他的，而那些考古隊的人又確實是在河邊消失，不是因為那能進入這裡的東西，還能是因為什麼？」
「你確定那附近只有為師留下的禁制還算異常嗎？」摩川道。
「我……」
林霧啞然。
她沒有找完。
難道那玩意兒的出現真就是個巧合，她真正需要找到的是別的東西？
林霧不死心，道：「我要親眼找這裡看。」
只有親眼確定這裡確實沒有別的通道，確實是密封獨立的，她才相信。
摩川：「………」
這小姑娘怎麼那麼倔？
不撞南牆不回頭？
摩川開口想說什麼，觸及到林霧滴溜溜盤算的眸光，他卻還是將話吞了回去，妥協道：「為師給你解開這裡的幻術，自己去逛，逛完了回來。若是迷路了，待在原地不要亂走，半個小時後，為師會去找到你……」
頓了頓，他又直接改口：「罷了，為師陪你一道……」
「不要！」
林霧往門口挪了一大步拒絕。
摩川微眯起眼看林霧。
林霧不相信摩川，和他待在一起不安心。
而且，她既然能進來，總也能找到出去的辦法。那她要麼找到通道離開，要麼自己偷偷想辦法出去唄。到時候她就能不用再見摩川，也不用費心防備他做什麼了。
「我自己去就好，又不會害怕，不需要別人陪。」
林霧往門口移。
摩川極有深意的看林霧一眼，道：「隨你。」
林霧當即扯下身上衣袍要還給他。
「如果你想生病，或者不介意自己衣衫不整，可以還給為師。」摩川不緊不慢的說。
「……」林霧黑著臉看自己，半邊身子還因為衣服裂開而涼颼颼的，這石室太冷，她確實也被凍的哆嗦。
可罪魁禍首不就是摩川嗎？！
要不是他撕了她的衣服看紋身，她好歹不會像現在這麼狼狽！
對，這是對方的錯，那她要對方一件衣服也是應該的。
林霧立馬理直氣壯的裹緊，很兇的瞪眼摩川，扭頭出去。
摩川抱臂注視著林霧的背影。
直至人消失在自己視線里，他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嘴角，低聲呢喃：「傻，不知道心思都在臉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