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的空間不算太大，空氣也不怎麼流通，讓人覺得逼/仄壓抑。
陸歸池待不住，憑感覺挪到林霧身邊，問道：「霧霧，你有想法怎麼找老山了沒？」
林霧閉目養神，她身上痊癒的只是皮肉傷，肋骨傷還沒有，一長時間疲累就容易胸悶氣短，讓她不舒服。在這車廂里，不舒服感又加重了。
她淡淡的說：「沒有。」
「那……我們的人呢？你有法子了沒？」陸歸池問。
他的聲音不算低，對面的柏寧聽見，抬起頭來。
林霧的語氣依舊淡：「沒有。走一步，看一步。」
柏寧難得主動：「你們要找什麼人？或許，我可以幫你們找。」
「你？」
陸歸池質疑。
柏寧道：「各路人種，我都有了解接觸。能進泗水監獄的，想必也不是什麼簡單人物，我應該有所耳聞過。進去的大部分犯人關押在哪裡，我恰好也有印象，能說得一二。」
陸歸池扭頭對林霧說：「霧霧，他有可能知道哎。」
林霧哦了聲。
陸歸池心知林霧這多半是默許了，便道：「我們要找的人姓霍，做灰色地帶生意進去的。時間嘛……霧霧，多久之前來著？你跟我說過這個嗎？」
「三年前。」
「具體是在哪兒內抓的，這你知道嗎？」
「紅燈區。」
陸歸池一聽，頓了頓，又問道：「那他當時是被誰抓的呀？」
林霧淡聲道：「這我怎麼會知道，我當時又不在現場。和這個霍姓人有關的信息，我就知道這些了。」
柏寧突然道：「好像是關臣。」
陸歸池轉頭面向聲源處，「你說誰？」
柏寧道：「我記得關臣那年確實有在紅燈區抓獲過一個du梟。其實這對於我們來說，算不得稀奇了。但關臣那次在紅燈區停留了好幾天，好像在找什麼人，連徐老大都有點驚奇，所以我也有印象。你們找的是這個du梟嗎？」
林霧懶洋洋的說：「不知道。如果這個人姓霍的話，估計是吧。」
柏寧猶豫了下，道：「等進了泗水監獄後安頓下來，我倒是可以幫你們傳消息出去聯絡關臣，問清楚那個人具體在哪兒。這樣你們就能專心的找老山了吧。」
「別傳！」
陸歸池連忙道。
柏寧語調微揚，嗯了一聲作疑問。
陸歸池道：「姓徐的不都說了，有大事再聯絡，不然萬一搞砸了這次行動怎麼辦？反正都進來了，我們也可以自己找人，就不必麻煩你們了。」
柏寧道：「林小姐？」
林霧道：「陸歸池說得對。」
柏寧就不說話了。
陸歸池笑哈哈道：「那我說的必須對啊。霧霧，我背上的傷有點。疼，昨晚還疼了一宿，我都沒怎麼睡好呢。這會兒我有點困了，先睡會兒哈。等到了，你們叫醒我。」
「行。」林霧說。
她微微偏頭，聽到陸歸池逐漸綿長的呼吸聲，壓低聲音道：「他既然累了，就不跟他說了。柏寧，其實我已經有了找到我想要的人的法子。你幫我找人。」
「我？」
「沒錯，你不是希望我們專心找老山嗎？但我和徐憲淮只是互相合作，不完成我的事，我不會專心致志的幫他。你們要是想早日拿到老山的線索，就先幫我完成我的事。」林霧道。
柏寧思索了下，「可以。」
林霧就道：「那好，等在泗水監獄安頓下來了，你就出去找其他犯人問：你今天想死了嗎。」
柏寧剛要點頭，一聽這話，他表情麻了。
「你是認真的嗎？林小姐？」
「當然！」
林霧自然而然的說：「難道徐憲淮沒告訴過你，我林霧從不說謊、沉穩可靠？」
柏寧：「……說過。」
但柏寧不是很想面對這個找死的智障行為，他最後掙扎著問：「可是為什麼要這麼做？林小姐，你要讓我去挑釁，總得給我個合理的理由吧？」
林霧的語氣十分胸有成竹，「因為這就是我的手下人打聽出來那霍姓人同自己人聯繫的暗號。」
柏寧：「………」
柏寧難以接受：「林小姐，你確定？這……是暗號？」
林霧嘆道：「我實話告訴你吧，這個霍姓人的自己人同他關係非常好，是勢必要弄他出來的。但他們的身份很隱秘，要接頭勢必要慎重，以一個所有人都不會想到的方式聯繫。誰能想到是用這句暗號？普通人就算想到了，也不會相信吧？是不是很安全？」
柏寧仔細一想……有點被說服了。
他抿抿唇，「沒有其他暗號了嗎？」
「沒有。」
「……那你也會用這句暗號找人嗎？」
林霧的話音聽上去震驚極了：「我是一個病人。」
柏寧：「So？」
林霧道：「我肋骨斷了，還沒有長好，你覺得我能同別人交手嗎？要是出事，誰幫你們找老山？」
「………」
柏寧鬱悶的別過臉去，說了句好吧。
林霧慢悠悠道：「那就睡會兒吧，補充補充精力，到了也好挨得住打。」
柏寧嘴角連連抽搐，不想再跟林霧說話了。
車廂里寂靜下來，唯余各異的呼吸聲，彷彿連心跳聲都能聽見。
去泗水監獄的路程很長，中途車子又停了下來，接了六七個犯人，男男女女都有，但女性很少。
陸歸池似乎是被新上來的人吵醒了，他跟林霧說換一換位置，由他挨著那些新上來不算老實的犯人。
林霧點點頭。
柏寧聞言，索性也過去，和陸歸池一起擱在林霧和其他犯人之間。
人多了之後，車廂內空間彷彿更加的狹小，讓人頗為壓抑。其他人不服的咒罵聲和閑聊聲也吵，空氣里瀰漫著難聞的味道。
要在兩個多小時後，終於到了泗水監獄。
林霧耳力好，在車身減速乃至停下後，聽到外面有槍/械聲、警報聲和裝/甲車的雜響，依稀有人在盤問，像是在過哨/檢。
不多時，車子又駛動，如此過了整整五道崗，才終於徹底的停下。
幾分鐘後，「咔噠」一聲，車門開了，有人的聲音響起：「現在摘下面罩，一個個排好隊老實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