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霸道師父
穆強猛地頓住腳步，望向那說話的一對中年夫婦，「你們說姜保家，誰家的姜保家？」
那中年婦女被逗笑了，「穆師傅，就是您的徒弟，姜保家啊。」
「……」
姜保家今天一來到穆師傅家，就發現氛圍很不對，師父往日總是要砌一杯香茶，今天呢，卻坐在那陰影處，動也不動，低著頭，臉黑得像煞神一樣。
他沒做聲，拿起刨子繼續昨天的工作，「啪」一聲巨響，穆強直接把手裡的木板給折斷了，把姜保家嚇了一跳。
「你怎麼能自己偷偷做木工活去賣呢？」穆強臉都漲紫了，表情兇狠猙獰，鎖定著姜保家，額際青筋蜷曲。
姜保家想了想，硬著頭皮說，「師父，您不是說我的水平不行，要勤加練習嗎？」
穆強深吸幾口氣，艱難平定情緒，「是，練習對，但是你練習的活兒都該交給我啊。」
姜保家疑惑地望向他，穆強稍挑眉頭，謊話信手拈來，「傻孩子，你還涉世不深，完全不懂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他激動地把姜保家粗糙的手扣在自己的手上，「你自己把東西賣出去，都沒經過師父的加固，你就不怕你做的凳子摔著人了？你賠得起嗎？你做的那些東西粗製濫造的，集市上那些人都不知道你是誰，出了問題一打聽，你的名聲就徹底壞掉了。」
姜保家鎖緊眉頭。
頭一次對師父的這些話產生了懷疑，他做的東西真的有那麼不堪嗎？
腦子裡突然浮現出妹妹的笑臉，昨天妹妹邊賣貨邊說，「大哥，這集市裡不少行家，他們可都說你做工好呢，貨比三家，也願意多出錢買你的木工活兒，誰也不是人傻錢多，這證明值啊……」
他雖然一直很尊敬這個師父，但妹妹說的很有道理，他自己也有眼睛會看，耳朵會聽。
眼前晃過來儀妹妹的臉，姜保家今天的心一直很亂，大概是昨天妹妹的誇獎給了他勇氣，「師父，我什麼時候能出師？」賺了錢，才能攢聘禮，否則他一直懸著一顆心，也不敢跟來儀妹妹做任何保證。
面對姜保家堅定的一問，穆強徹底傻了眼。
今天的姜保家這是咋了？
「你基本功都沒學紮實，就翅膀硬了，想出師呢？」
姜保家眼眶一酸，「師父，我年紀也不小了，說不定……說不定很快會有心儀的姑娘。要出聘禮，我出不起……」
「保家，師父平時帶你不薄吧？師父可是把畢生所學全傳授給你了。你想要娶誰家姑娘，師父能袖手旁觀？」穆強輕咳兩聲，「話說回來，你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不必不好意思，儘管跟師父說，師父幫你去下聘。」
「沒……沒有……」
姜保家不敢說，如果沒有十足的底氣，他怕說了，到時候愈發和來儀妹妹沒可能了。
穆強說歸說，但心裡偷摸尋思著。
老來找姜保家的王翠花，說是他家鄰居，娶她要不了多少聘禮吧？
這些年他雖說靠著姜保家賺了不少錢，但是他也不可能給他出太多聘禮。
他只是他師父，又不是他爹娘。
-
「大哥！」姜寧輕輕一躍，便跳到了姜保家跟前。
十六歲的年紀，就是活力好。
「嗯。」姜保家低垂著頭，空洞的眼神盯著腳尖。
一邊是教了他很多的師父，一邊是他想娶的姑娘，他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姜寧眉頭一皺，大哥心情不好啊。
這可不行，肯定是他那壞師父說了什麼。
好不容易幫大哥拾回一點信心，總不能一下子就被壞師父給破壞了，倒退得不如以前了吧？
「大哥大哥，現在時間還早，我們出去散散心吧。」
「……」姜保家拒絕的話剛滑落到嘴邊，對上姜寧星亮的眼神，「行吧。」
「叫上來儀姐姐一起。」
「這……」
姜寧如法炮製，她發現大哥心軟也有好處，什麼要求，只要她擺上一副「拜託拜託」的樣子，他就無法拒絕。
這樣她的計畫就容易多了，果然，「行吧。」
姜寧知道自己這一去鐵定是電燈泡，但是她不願她一個去當電燈泡，「大汪，我們走！」
一隻棕黃色的大狗趴在原地，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動也不動。
姜寧一怔，她居然叫不動一隻狗，這就尷尬了。
姜保家頓時笑了，「它跟你還不熟，來，我去叫大汪。」
「不用。」姜寧皺了皺眉頭，她是一生要強的中國人。
【大汪，你就不能給我一點面子嗎？要不然等會吃飯，給你一點肉骨頭？】
大汪突然撐著前腿，懶洋洋地站了起來，走到她身邊，附於她身側，仰著狗頭看著。
那眼神很囂張，彷彿在告誡她什麼。
姜寧：「？？？」
她什麼也沒說呀？
姜保家驚奇不已，「妹妹，你可真厲害，在這個家什麼好話都不說，一個眼神就能叫走它的，就只有咱爸了，咱媽都沒這個本事！」
去年大汪還是一隻奶狗，被人扔在路邊，淋著雨，奄奄一息，是被姜爸爸姜建偉給撿回來的，用蓑衣把它包著，自己倒淋了個透濕。
所以在這個家，它最聽姜爸的話！
柳家有個小果園，此時正值夏季，也有不少應季水果成熟了，葡萄藤蜿蜒過架子，懸著好些顆水靈靈的紫葡萄。
姜保家看見柳來儀跳了半天，也摘不著那個果子，含笑，「來儀妹妹，我給你摘。」
他個高得很，站在柳來儀旁邊，形成了完美的身高差，柳來儀不過到他胸口，就看見他手輕輕一揚，便把那紅果子摘了下來，遞到柳來儀手裡。
「謝……謝謝保家哥。」柳來儀握著比自己掌心還大的果子，臉比果子還紅潤。
姜寧在旁：喲呵，大哥還有這麼腹黑的時候呢？明明早就發現來儀姐夠不著了，還故意看一會兒才幫忙。
不過來儀姐真是治癒大哥的一劑良藥，書里寫的大哥那麼凄苦，被人算計著結了婚，過完糟糕透頂的一生。
如果他能跟柳來儀結婚，生活一定會很幸福美滿吧？
姜寧歪著頭，看著他們情不自禁地笑了。
這時，有什麼東西碰到了她的腿，她一低頭，「好大的瓜。」
大汪就在旁邊，姜寧又驚又喜，「你請我吃瓜？」
大汪望著她，似乎在翻白眼。
「……」
「哦，是要我幫你打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