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凡從別墅一樓的窗戶前看到景承回家,所以方才速度極快的跑出去。
「怎麼了?毛毛躁躁的!」
「師公,仙女姐姐被一個醫生接走了。」
醫生?
景承蹙起眉心,腦海里立刻出現喬木森的身影。
「接走半個多小時了!」
這大冷的天,司恬被人接走,顧不凡心中擔心。
可見大家都沒反應,這才坐在窗戶附近等著景承回家。
「師公,仙女姐姐不會有事吧。」
「不會的!」
景承應了句,隨後走進別墅。
一樓客廳,陳平貴正帶著孩子做遊戲。
陳柳和其兒子也在。
這兩天下暴雪,幼兒園休息。
這會兒,兩個孩子湊到一起,玩的不亦樂乎。
「舅舅,司恬?」
「景承啊,恬恬被喬木森接走了,說是醫院來了個病患,病情挺嚴重的。
遇到大雪,又不能轉院。」
所以這才來找司恬幫忙看病。
「而且院長都跟來了,恬恬也不好意思拒絕。」
聽到舅舅的話,景承點點頭,「行,那我先上樓換件衣服。」
這一天的時間,他都在外面跟著掃雪。
身上的衣服早就濕透了。
景承的速度極快,去樓上換了套乾淨清爽的衣服,隨後便下樓。
手裡還拿著車鑰匙。
「景承,你這是?」
蔡鳳雲端著飯菜從廚房走出來,就看見景承手裡拿著轎車鑰匙,往外走。
「舅媽,我去醫院看看,如果司恬給對方看完病,我就把人接回來。」
妻子懷著身孕,景承不擔心是假的。
蔡鳳雲也曉得他的心思,將手裡的菜放在飯桌上,方才擺擺手。
「去吧,去吧。」
大門外,景承剛坐上轎車,副駕駛位置的車門突然打開了。
顧不凡也湊了進來。
不過他是有點怕景承的。
「師公,您帶我去唄,我也擔心仙女姐姐。」
本來就是個毛還沒長齊的孩子。
景承也不好多要求對方。
見顧不凡一臉擔心的模樣,最後無聲的點點頭。
但還是不忘記多囑咐幾句。
「到了醫院,少說話!最好閉上你的嘴巴,別給你師父惹事。」
顧不凡立刻點點頭,做了一個將嘴拉上的動作。
如此,景承方才滿意。
南街衚衕離和縣醫院雖然不遠,可卻比西街衚衕離的遠。
不過開車很快,大約十幾分鐘的時間就到了。
醫院大門的兩旁,堆積著厚厚的白雪。
院里還停放著幾輛自行車。
顧不凡第一次來醫院,其實挺好奇的。
但礙於剛剛答應師公,所以只能無聲的往四周看。
倆人來到醫院一樓,冷清清的。
幾乎看不見什麼病人。
這時,幾個護士急匆匆往這邊走來。
景承趕緊上前詢問。
「司恬醫生嗎?她在二樓手術室。」
小護士還算了解情況,直接告訴景承,司恬此刻正在手術室做手術。
「啊?仙女姐姐還會做手術?」
聽到護士的話,顧不凡差點驚掉下巴。
印象中,仙女姐姐是中醫啊,怎麼還會西醫呢?
「你師父的針灸很厲害,應該是在一旁輔助。
她學西醫只學習了一年,還達不到上手術台的標準。」
景承將實情告訴對方,腳下的步子卻沒停。
倆人快速來到二樓,坐在二樓的塑料長椅上等待著。
同樣等待的還有坐在另一個長椅上的三個人。
兩男一女,年紀都不小了。
大點的看上去近五十歲,剩下的一男一女,看上大概四十多歲的模樣。
原本走廊里很安靜,忽然,那個女人站起身,走到手術室附近徘徊。
走了幾圈後,來到年紀最大的那個男人面前。
「大哥,剛剛進去的那個小丫頭真的行嗎?看上去年紀不大啊!
咱爸不會出現什麼意外吧。」
要不是因為大雪擋路,父親又病重,他們堅決不會來和縣的醫院。
主要是父親的病,和縣醫院的醫生也治不了。
「等等吧,院長不是說那個醫生可以么。」
能請動和縣醫院的院長,這三人也是有點背景的。
「可是那女孩……」
「行了,少說兩句吧,就算不行,現在不也沒辦法嗎?
轉院去海市的醫院嗎?
我們來之前不是剛打聽到,道路積雪還沒清除完呢。」
但凡有丁點希望,他們都不會讓父親留在和縣的醫院。
眼下,女人聽到二哥的話,最後閉嘴了,默默的重新坐在長椅上。
一直關注著幾個人的顧不凡,看看景承,見對方沒有反應,這才轉過頭看向手術室上面的燈。
差不多又過了半個小時,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
顧不凡激動的站起身,坐在這裡一個小時,可把他憋壞了。
又不敢說話。
景承去抬抬眼皮子,直接命令。
「坐下!」
聽到師公的命令,顧不凡鬱悶的抽抽嘴角,又坐下了。
反而是那幾個人飛快的跑到手術室門口。
護士推著移動病床從手術室出來,看見三位病人家屬,忙開口。
「患者已經脫離危險,具體情況等主治醫生出來後,他們會詳細給你們講解。
我們現在要送患者去休息。」
小護士說的明明白白,就連顧不凡這個外人都聽明白了。
只可惜,那個中年女人有點病,愣是往前湊。
「就讓我看看我父親不行嗎?」
非要看一眼,才讓護士走。
小護士很鬱悶,但還是停下來。
「麻煩家屬快點,病人很虛弱,需要立刻休息。」
女人白了對方一眼,上前看看父親。
見對方好像真的沒什麼,這才讓開身體。
與此同時,主治醫生喬木森也出來了。
後面還跟著司恬。
如今的喬木森和以前不太一樣。
自從司恬考上大學後,喬木森竟像換了個人似得,奮發向上。
短短多半年的時間,就坐上了副教授這個位置。
和縣醫院裡的年輕醫生本就少。
尤其先前,喬木森的表現極好。
和縣醫院的院長也有意提拔。
所以現在也經常做手術。
人一旦往高上了一個台階,狀態就變得不一樣了。
例如此時,喬木森看見三個家屬,先是禮貌的打招呼。
然後吩咐手術後注意事項等等。
因為手術是成功的,只要後期恢複好,病患就沒什麼事情。
「但因為你們父親的病情有些特殊,所以需要輔助治療。」
說到這裡,喬木森趕緊讓開身體,將司恬請到身前。
「她是一位很厲害的中醫,術後的恢複需要用到針灸和推拿。
所以由這位醫生完成。」
這件事,是倆人在手術室里商量的結果。
那位老人的病情確實和別人的不太一樣。
需要近一個月的針灸和術後推拿。
這樣才能更好的控制病情。
「啥?她?那麼年輕,看著就不靠譜。」
女人心直口快,說出的話有些難聽。
反而是那兩個男人,認同的點點頭。
「真的太謝謝兩位醫生了。」
誰都喜歡聽客套話。
隨後喬木森又叮囑了幾句,三人離開了。
這時,司恬也看見了坐在長椅上的景承和顧不凡。
顧不凡先和師父打招呼,隨後便以上廁所為由離開了。
景承掃了對方一眼,不用想都曉得這小子去做什麼。
但他也沒反對。
「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怎麼樣,還順利嗎?」
「挺好的,放心,一點都不累!」
聽到這話,喬木森立刻上前。
「我哪敢累到您啊,您能來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
由於那位患者的病情特殊,所以需要針灸輔助手術。
而且一般的針灸還不行。
原本商量出治療計畫的時候,喬木森和院長都覺得有點過於理想化。
但後來喬木森提到讓司恬來當這個輔助,院長覺得可行。
好在司恬沒有拒絕,手術過程進行的很順利。
「不過,今天還是要謝謝你,司恬。」
「你跟我客氣什麼,以前也沒少幫我啊。」
幾個人聊了幾句後,景承和司恬便打算回家了。
外面天色已晚,最主要的是,司恬有些餓了。
第一次懷孕的時候,司恬就特別能吃。
直到孩子出生後,飯量仍舊很大。
好不容易控制了幾個月,終於回到正常飲食。
結果現在又懷孕了。
她的飯量又回來了。
一天吃四頓飯都覺得餓。
平時水果,小零食從來不斷。
想到這,司恬挎住景承的胳膊,撅著嘴看向對方。
「我發現我越來越能吃了,感覺比懷銘澤的時候還能吃。」
而且現在才一個多月啊,就開始變得能吃。
她記得剛剛穿書那會,她的食慾還是很正常,那時候懷孕五個月。
到第六個月的時候,她的食量才長起來。
「能吃還不好,這說明你身體好,總比有孕吐強吧。」
這話倒是真的。
能吃比吃一口吐一口強啊。
倆人邊聊邊往一樓走。
才走到樓梯口的位置,就見顧不凡黑著臉走過來。
這小小子的脾氣向來不好,又是誰惹到他了?
「不凡,你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
看到仙女姐姐,顧不凡這才收起自己的冷臉,大步走過來,直接拉起司恬的胳膊。
「師父,走,我們不給那幾個人的父親看病了,真噁心。」
能讓顧不凡出口成髒的人,還不太多。
這小夥子雖然流里流氣的,但股子的教養還是在的。
不到氣的不行的時候,是不會罵人的。
「咋了?」
司恬有點好奇。
「還能咋的,不就剛剛……」
顧不凡氣憤的將剛剛聽到的內容全都告訴了師父。
他剛剛其實就是好奇,這幾個人回到病房後能是什麼表現,所以就跟了過去。
沒想到站在病房外,卻聽到裡面幾個人的說話聲。
「大哥,二哥,你們這是幹嘛,那小女孩看上去不大的模樣,長的跟狐媚子似得,能治好咱爸的病?」
聽到女人的話,老大看了老二一眼。
老二立刻會意,示意妹妹小點聲。
「你傻啊,我就是那麼附和下,等到去海市的路通了以後,我們就給父親辦理轉院。」
他們父親的病一直在海市的中心醫院治療。
對於和縣醫院的這些醫生的醫術,幾人是不太相信的。
而且這次手術能成功,顯然已經超出他們的預料。
聽到二哥的回答,女人總算滿意了。
「算你們有心思,反正我是不相信那女孩的。
還給我們父親針灸和推拿。
我呸……咱爸能是她的臟手可以碰的?」
女人嘟嘟囔囔的又說了幾句。
總之沒有一句話是好聽的。
兩個男人顯然已經習慣了,根本不在乎這些。
可站在病房外的顧不凡受不了。
要不是因為師公警告他,醫院重地不能胡來,他早就闖進去,揍那女人一頓。
太不識好歹了!
他師父的醫術可是頂尖的。
「師父,咱不給他們治了,一個個還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似得。
所以我剛剛告訴他們,去海市的路已經通了。」
最後顧不凡實在沒忍住,直接推開門走進去,告訴那幾個人,去海市的路已經通了。
司恬見不凡氣的不行,無奈的笑笑。
「行了,既然你告訴他們公路已經通了,他們會轉院的,自然就用不到我了。」
對待這些事,司恬看的很淡。
不用她針灸和推拿,才是最好的。
畢竟她現在有身孕,也要時刻注意。
「好吧。」
不情願的應了聲,但這件事擱在他心裡,就跟長了刺兒似得。
大半夜的不睡覺,將姥爺叫起來,跟對方講白天發生的事。
「姥爺,我就是氣不過,而且師父雲淡風輕的,根本對這種事沒反應啊。」
見小外孫義憤填膺的睡不著覺,唐孝里有些睏倦的拍拍對方的手。
「你師父修的是道,哪裡會在意這些事。
她不是跟你講過嗎?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奉有餘。」
聽到姥爺的話,顧不凡立刻想起前幾天師父給自己上課的時候,提到這句話。
當初還不是很明白,儘管師父解釋的很詳細。
可現在好像有點明白了。
「姥爺?」
「你師父做的對,於情於理,她都必須去,但是接下來的事,就不是她決定的了。」
順其自然吧。
「好了,去休息吧。」
顧不凡雖然心中還有不順,但最後上床睡覺了。
翌日中午11點多。
眾人正在吃午飯的時候,司恬接到一個電話,電話里的內容很明確。
希望她能去海市醫院一趟,有個患者的病情有些特殊。
需要醫術高超的人,進行術後針灸和推拿。